“明天你们要到野外打猎，而且我不会跟去。”
    孩子们愣住了，野外有多危险他们很清楚，就凭他们几个孩童，未免太冒险了。
    “诺尔师父，您不跟去的意思，是像上次那样找部族里的猎户带我们吗？”洛可出声问道。
    大概在半年前，他们曾经组织过这样的活动，只可惜那是一段悲伤的回忆。具体内容会在后文陆续展开。
    诺尔摇了摇头，表情严肃，“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陪同，只有你们自己。”
    “师父，这太危险了。山林里那么多毒蛇猛兽，出去就是送死，我不敢去。”一名胆子较小的孩子哭着央求道。
    诺尔没有因此改变心意，这是部族延续下来的规矩，学徒学满一年，就会被派出去试炼。偶有伤亡，但从未断停。
    “你们先不要怕，此次试炼仅一天一夜，地点也不是山林深处，只要你们齐心协力，没问题的。”
    “还要过夜？夜间的山林恐怖程度可是白天的几倍，我也不去。”又一个孩子打起了退堂鼓，而且在他言语的鼓动下，更多的人露出了惧色。
    不过这些孩童之中，也有几个例外。
    “诺尔师父，您说的打猎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猎物的大小。”说话人名叫斯可明耀，是这些孩子中年龄最小的，与亚辉同岁。（亚辉即何辉）
    诺尔很满意他的表现，微笑着说道“大小没有限制，当然你要是想浑水摸鱼，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您刚才说齐心协力，我们不是单独行动吗？”
    诺尔刚想回答，斯可明耀发出了嘲笑。
    “你觉得呢？拜托你不要用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浪费大家的时间好不好？”
    “没事，这个问题正是我要说的。”诺尔适时出声缓和，一年时间下来，他已经很清楚这两人的矛盾。
    斯可明耀扭过头，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诺尔总爱偏袒对方，这也成了他讨厌亚辉的原因之一。
    “你们要以小队的形式，通过合作以获取各种资源，或者抵御毒蛇猛兽。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汇聚起来却是强大的。”
    “再怎么说，我们都还是孩子啊，遇到凶兽，哪有反抗之力。”
    “就是就是。诺尔师父，要不再缓几年时间？”
    孩子们很不情愿，大道理谁都懂，尝试的勇气却不是人人都有。
    诺尔早已料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历年来都是如此。
    “你们不去也可以”诺尔有意顿了一下。
    听到这话，孩子们欣喜万分，只要不去野外送死，训练再苦他们也不怕。
    “这是一次试炼，不合格的人就会被淘汰。”
    “淘汰？”学徒们面面相觑，不懂得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被淘汰意味着失去修行资格，之后你我便不再是师徒。”
    众人沉默了，他们很熟悉诺尔的性格，说正事的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
    “诺尔师父”孩子们抬起头苦苦哀求。
    “你们今晚可以回家，需要什么自行准备。明天早上还是在这里集合，那时我会宣布队长一职。如果有人找队伍以外的人帮忙，同样视为弃权。”说完这话，诺尔转身回屋，没留给学徒一点商量的余地。
    最先离开的是斯可明耀，关于明天的试炼，他根本无所谓。
    第二个人是亚辉，他已经半个月未回家，很想念父母和滚蛋。
    路上的族人们很亲切，看到亚辉都会挥手打招呼。
    “亚辉，今天放假啊？”
    “嗯。阿公，你现在膝盖还会痛吗？”
    “已经好多了，多亏你摘来的那些草药。没想到我这顽疾也能治好，小亚辉你很有做悯医的天分。”老者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盛赞了一番。
    亚辉挠了挠头，他不敢承蒙这些赞誉，有功之人不是他，而是滚蛋。
    “阿公，那我先走了，草药吃完可以到我家取。”亚辉挥手告别。
    老者看着那小小的背影，甚是欣慰。
    “脑袋聪明，又懂礼数，还很有见识，将来必成大器，老盖文有个好儿子。”
    亚辉走到院子外，还没推门，一颗大白球从栅栏的缝隙中挤了出来，然后跳进了他的怀里。
    “就这么点缝隙，亏你挤得出来。”
    “叽里咕噜噜咕叽。”
    “做了烧粉肉？他们知道我今天回来？也是，父亲自然记得今天是学艺一年的日子。”亚辉自问自答，抱着滚蛋走进院子。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屋里很快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眉峰如剑，表情不怒自威。
    “滚蛋跑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男人笑着说道，他虽然看起来强悍威武，实际上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在左邻右舍，男女老少中都很有人气。亚辉的性格有一部分便是遗传了他。
    “父亲，您的衣服扣子。”
    老盖文低头看了一眼，讪讪笑道“就你小子眼尖。”说完，他又重新系了一遍。
    “是亚辉回来了吗？”厨房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别问东问西了，亚辉和滚蛋都很饿了。”
    “我看是你饿了吧。在山林里忙活了一整天，也不晓得洗个澡。”妇人笑骂道。
    “我这不洗过澡了嘛。”
    “还不是我催的。”
    “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我这么大人，不知道自己洗澡？”老盖文挺直腰杆，想在亚辉面前维护好一家之主的形象。
    亚辉笑而不语，他很享受这种氛围。
    妇人端着木托盘从厨房走出，五官精致，细眉如雕，岁月不仅没有夺取她的美丽，还给她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就连滚蛋都抱着烤腿咯咯笑着。
    吃完饭，妇人收拾好桌子，把碗筷端进厨房，房间里只剩下盖文父子和滚蛋。
    “亚辉，你明天是不是要进山林？”
    “嗯。”
    “紧张吗？”
    “不紧张。”
    “你这孩子，该紧张要紧张的呀。”老盖文笑着说道。
    “那我现在紧张了。”
    “紧张什么，你平时那些练习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那我到底该不该紧张？”亚辉一脸懵逼。
    “要对山林抱有敬畏之心，也要对自己抱有信心。”老盖文语重心长地回道。
    亚辉点了点头，“嗯，亚辉记下了。”
    “想好带什么东西过去了吗？”
    “还没。”
    “要不要我帮忙？当年我可是试炼第一名，杀了一只银齿虎。”
    “好厉害。”亚辉拍手笑道。
    “其实你并不觉得厉害，是不是？”
    “您怎么知道？我没说出声吧？”
    “废话！我和你当了七年的父子。”
    滚蛋趴在地上，搔动两只小爪子，对于明天，它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