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因妹刚刚走进人民宾馆，却迎面碰见了一个人，是我的曾孙女萍萍。
    “英哥哥，你怎么在这儿？”萍萍显得十分兴奋，“还有蜜儿姐。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说，“还记得那次在重庆急救中心，你给我俩检查身体的事。你非要将我俩的衣服拔得精光。”
    “那次是你俩遇到了空难，我必须给你们仔细检查嘛。哥哥的妻子，就是我那位曾祖母张蓉不也是医生吗，这点起码的知识还是应该有的啊。”萍萍说，“别说，我当时还有些奇怪，遇到那么大的灾难，一般人都活不了，怎么这两个人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你不知道，我俩也确实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的啊。”我没有将我们在那个时间系数为负的宇宙里的遭遇告诉萍萍。我担心她不会相信。
    “不过我后来明白了。因为你们是真正的智能人啊。而且还是西方的正宗智能人。”萍萍说。
    萍萍帮我俩定好了房间，又陪着我们上了楼。
    “我给你们要的房间和我的紧挨着。”萍萍将我俩引进了一间屋子，“请坐吧，这是我的房间。你们的在隔壁。”
    “你也是来重庆办事吗？”我问萍萍。
    “是来重庆医学院开会。”萍萍说。
    “张华来了吗？”我想起了那次去华西时，正好遇到张华不在家。
    “他也一起来了。”萍萍说，“不过他是会议常务组的。现在正在开会。”
    “你是说他现在在重庆医学院开会？”
    “他们就在这个宾馆三楼的会议室开会。”萍萍说，“我爸爸也来了。爸爸还是专家组的成员。如果哥哥有兴趣，找个时间也来听听我们的讨论，好吗？”
    “你们是医学科学方面的会，我可都是外行。”
    “但这次会可是和你们有关的。”萍萍说，“是关于智能人意识的发展前景研讨会。”
    竟然又是关于智能人意识的会。那雪儿的爸爸肯定也来了吧。而且肯定也是专家组的成员吧。可是我和雪儿妹妹的关系那么密切，却还根本不知道她爸爸叫什么名字。
    “那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吧。”我说，“蜜儿，你感兴趣不？”
    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去见一见雪儿的爸爸。想起在巴黎时，明明近在咫尺，却因为害怕警察局的人，而错失了见面的机会。
    “哥哥想去我们就去吧。”因妹说，“反正有萍萍陪着嘛。”
    “萍萍，不过我们明天白天有事。”我想起了答应夏尔的事，“晚上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去。”
    “随便你们啥时候去。”萍萍说，“反正会议要开一个礼拜。你俩什么时候去都行。”
    “不过等到重庆的事情办完，我俩还想到成都去呢。”我说，“我们还想到新都的小河沟里玩水呢。”
    “去成都？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萍萍说，“这几天成都满大街都是从灌县等西部山区撤退过来的难民。因为据预报，最近一个礼拜之内，龙门山地区将有八级以上的强烈地震。”
    “有这样的事情吗？我们怎么还没有听说呢？”我说，“那可能成都也不安全吧？”
    “可不是。许多成都人，只要是在重庆有亲戚朋友的，就都赶到重庆来投亲靠友了。”萍萍说，“我妈妈明天也会到重庆来。”
    我看了看因妹。看来这次是去不了儿时的小河沟玩雀儿了。不消说两人都感到十分遗憾。
    第二天一早，夏尔就到了宾馆来接我和因子。
    “今天我得请你俩到我们华蓥山的实验室去。”夏尔说，“因为大量的检测数据都在那儿。”
    别说，我尽管在重庆工作过，却还从来没有去过华蓥山。因为在我们那个年代，去华蓥山的道路还是十分崎岖的。即使是最快的汽车，也得跑一整天才能到。而且还得保证不出麻烦的情况下。因为要去山区，夏尔开的是一辆空地两用的智能车。从市中区到华蓥山深处的超能实验室，也就只用了将近半个小时。
    夏尔工作的重庆超能物理实验室，坐落在重庆远郊，靠近广安的华蓥山麓。周围几十里都荒无人烟。整个实验室被一大片原始森林包裹着，显得异常宁静。夏尔将我和因妹带进了一个房间。房子里除了几台仪器和电脑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是我的办公室。”夏尔说，“我们利用量子接收器，监测从太阳系外的宇宙能探测器发来的信号，记录暗能量的变化。”
    “你们发现了暗能量的异常波动，是吗？”我问。
    “本来，宇宙暗能量有规律的变化从来都存在。这是十分正常的。”夏尔说，“但最近几个月，却出现了超范围的波动。我们的监测数据和高维所的监测数据被送到了重庆宇宙物理研究中心进行分析，发现宇宙学常数持续增大。”
    “如果你们的监测结果是真，那将预示着某种十分可怕的后果。”我说，“因为我们的宇宙存在的基础，将会因为宇宙学常数的变化而坍塌。”
    “对，因为高维所也已经探测到了某些物理学常数的变化，比如对物质之存在极端重要的精细结构常数α。”夏尔说。
    “不过也有另一种解释。”我说。
    “会是一种能使人放心的解释吗？”夏尔问。
    “这种暗能量的波动，有可能是由于时空的相对论性畸变引起的。”我说，“这种畸变也会造成物理学常数的短暂跃动。而这种跃动会随着时空状态的恢复而消失。”
    “但愿宇英弟的分析是真。”夏尔说，“蜜儿小姐，你的看法呢？”
    显然因妹还没有想到夏尔会问她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在夏尔眼里，她可是那个聪明又美丽的法国智能妹妹啊。而且是比我更加正宗的西方智能人。因妹看了看我。从我的眼睛里，她看见了信任的目光。
    “夏尔哥哥，我觉得宇英哥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因妹小声说，“但也不能排除出现异常情况的可能。”
    “比如说？”夏尔的眼睛仍然看着因妹。因妹又一次看了看我。
    “比如出现可怕的灾难。”因妹犹豫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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