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音乐音量调大,情绪也跟着旋律起伏摇摆,直到路边冲出来一个东西,他没看清,只感觉到轮胎下一阵阻力。
他赶紧刹车,听到路边的人大喊:“有只小狗被撞了!”
穆深心慌地下了车,映入眼帘的就是小黄狗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第一次,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因为他,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哪怕它只是一只狗。
哪怕它看着脏兮兮的。
穆深束手无策,还是路边的大妈过来帮忙,紧急将狗狗送到附近的宠物诊所去。
可还是太迟了,狗狗走了。
医生从它脖子上取下一个项圈,擦掉上面的血迹,对穆深说:“有铭牌,估计不是流浪狗,但没有联系方式。你先收着这个吧,万一找到它主人,你最好去道个歉。”
后来,医生又说了句对穆深冲击极大的话。
“可能在你眼里它只是一只狗,可对于某个人来说,它是家人,是朋友,是陪伴,是生命,是比你这个陌生人还要亲近的存在。”
穆深十分理解,就如同小浅与他。
穆深在临湖滞留了三天,第一次翘了课,到处张贴认领铭牌的告示,却始终也没等到“仙女”的主人出现。
他上网查如何处理宠物的尸体,一般回答都是找个荒郊野外埋了。但他思来想去,决定找宠物殡葬服务的公司。
宠物殡葬哪怕在现在,也是一个冷门又小众的行业,很多人都理解不了,可八年前的穆深莫名觉得,必须得这么做不可。
他请人火化了狗狗,拿到一小撮骨灰,装在小小的瓶子里,埋在了宠物殡仪馆后面的迷你宠物公墓里。
他冲那块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墓碑鞠了个躬,说了一声“对不起”。
回近海市后,连着好长一段时间,他总能梦到那只狗。
“仙女”在他梦里哭泣,亦在他梦里玩耍,有时候他梦见自己在陪它玩,有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狗坐在那里,执着地,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正巧那段时间,他的一个室友从小养到大的宠物狗去世,他目睹了这位壮汉室友在宿舍里哭成了林黛玉。
室友每回哭着跟他们讲述过去快乐的回忆时,他就会想,这世界上是不是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他的缘故,也在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一直把“仙女”的项圈带在身边,上面的血渍早就已经洗得一干二净,可每次看到,他就仿佛又嗅到了那日惊慌的味道。
后来,他做了个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转系去动物医学专业。
大家都劝他,明明出身在医生世家,还有个当院长的爹,自己也够聪明够努力,何必非要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用,跑去当兽医?
当时,他的回答统一而简单:“动物的生命也是生命。”
他跟家里闹翻了,固执己见地提交了转系申请,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动物医学领域。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他总能想起那只小黄狗湿漉漉的眼睛。
干净,纯粹,恋恋不舍。
它好像真的——在等待着谁。
八年过去了,这件事在穆深心底留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跟着项圈一起封存,蒙上时光的尘埃。
这些年里,有无数个弱小的生命在他手里重获新生,他也见过太多人与宠物之间的生离死别,他从未后悔当年改专业的决定。
只是他没有想到,命运的齿轮不停轮转,在这第八个年头里,让他偶遇了深爱的姑娘,同时也送来了“仙女”的主人。
穆深目光变得柔软,不再说话。
江念尔一直安静地听着,明明没什么重量的铭牌此刻在她手上却好像沉甸甸的。
八年前,她十五岁。
就是像这样,她亲手捧着项圈,替那只小黄狗戴上。
第十二章 朋友晚安
天气闷热,近海市下了一场雷阵雨。
一声又一声的闷雷在天空滚动,穆深开着车,江念尔坐在副驾驶座,沉默地看着窗外街景掠过。
他们今天回临湖市,去“仙女”睡觉的地方看一看。
这八年里,穆深偶尔也会来,所以即便位置偏僻,他也能清楚地记得路线。
宠物的墓地很小,江念尔和穆深撑着伞,很快就找到了“仙女”沉睡处。
墓碑小小的一块,挺立在雨里,上面有穆深八年前让人刻的墓志铭——谢谢你来过。
“那时候我不知道它的主人想说什么,就擅自做主写了这句话。”穆深蹲下来,轻轻用手清理着墓碑上的灰尘。
“挺好的。”江念尔闷声应着,“就是我想说的话。”
她弓下身,将手里的一束小花放在墓前。
穆深对着墓碑道:“‘仙女’,我把你的主人带来了,虽然迟到了八年,但其实她一直在等你。”
“我才没有等呢。”江念尔吸了吸鼻子,反驳道,“我一直在往前走,我……我从不停下等任何人和物。”
穆深笑笑没说话。
安静了片刻,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江念尔终于又开口了,只不过这次是对着墓碑说话。
“既然来了,就跟你汇报一下我的近况吧。托你的福,我成了一个搭配博主,你知道博主是什么意思吗?你应该不知道吧,你离开的时候微博这东西还不太流行。嗯……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反正就是一个可以发照片的平台,我在上面有蛮多粉丝的,很多人喜欢我,我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只有你一个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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