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对唐僧说“从东土大唐到这里,有多远?”三藏法师说“有几万里远。”老者不信,说“师父一个人,怎么能走这么远?这几万里远,路上必定有狼虫虎豹,也有妖魔鬼怪。看师父这样子,是个文雅人,恐怕降不了野兽,当不住妖魔。”三藏法师说“我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三个徒弟。他们都有本领,能保护我不受野兽吃,不受妖魔害。”三藏招呼三个徒弟近前来,与老者见礼。悟空三个近前来,还没有说话,先将老者唬了一跳。老者说“师父,你这三个徒弟,怎么长得这样奇怪?看着不像是人,倒像是妖怪。”说罢,老者转身就想逃。三藏法师说“老施主,不用怕,他们三个确实是我的徒弟。虽然看着有些奇怪,本领都不小哩。”老者仔细看了看悟空,说“这个小师父,看着像是个雷公,有些吓人。”又看看八戒,说“这个师父像马面。”再看看沙僧,说“这个师父,倒是个夜叉一样。”悟空心里本来就有些焦躁,听这老者说话不好听,就叫道“雷公算得了什么?若是论起来,雷公是俺老孙孙儿,马面是重孙儿,夜叉是玄孙儿。”悟空性子躁,又显得有些恼火,吓得那老者以为他恼子,会害人,转身就跑了。跑了不远,又立住了,朝这边看。三藏法师责备悟空“你不该这样吓人,他是个老施主,又没有见过妖怪,也没见过神仙。你吓着了他,晚上住哪里?”八戒也说“猴哥,你性子太躁了,好好个人家,和师父正说得和气,叫你吓跑了。还得再寻个人家去问。”悟空也觉得言语上有些唐突了,就说“我听他说得不好听,就回他一句,也没有说什么,就吓跑了,胆子太小。”三藏法师说“悟空,你不可再说这些暴躁的话语,收了你那易恼的脾气。等我上去和他说,我看这个老施主面善,好好说会收留我们。”三藏法师又来到了老者面前,赔罪道“老施主,方才是小徒言语冒犯了。若是吓着了老施了,就请看在贫僧面上,不和他计较。”见三藏法师长得文雅,话又说得和气,老者心里觉得可亲,并不害怕。他对三藏法师说“自然不会怪,只是没有见过这样长相,这样脾气的人。师父,你到这村里来,是想化些斋饭?”三藏法师双掌合十,说“一来化斋,二来寻个宿方。”老者说“这好办,我家里就可以住得下。师父,你叫三个徒弟过来,我带着你们到我家里。”从院子里出来一个老婆婆,带着个小童,见了老者脸上有惊恐之色,问“是什么事?让你受到了惊吓?”这个老者说“也没什么,见了长得丑陋的师父。”又对小童说“回家里拿些茶水来,与这几个师父吃。”三藏法师说“是贫僧的三个徒弟,长得丑陋,让老施主见了,就怕了。”听了三藏法师这话,这个老婆婆就说“长得丑陋些有什么关系?那山中野兽更是丑陋,若是见了,岂不是连魂也吓没了?”这个老者说“也不只是相貌丑陋,实在是连说话听着也吓人。这师父三个徒弟,我说一个看着像雷公,一个看着像马面,一个看着像夜叉。哪知道他说,雷公是他孙儿,马面是他重孙儿,夜叉是他玄孙儿。这话听着,你说吓不吓人?”三藏法师说“那长得像雷公的,是我大徒弟孙悟空,长得像马面的,是我二徒弟猪八戒,长得像夜叉的,是我三徒弟沙僧。他三个看着丑陋,有些凶恶,其实都皈依了善果,秉持着沙门,并无恶念,也不会生害人之意。”老者和婆婆听了,心中方安了下来。小童拿了茶出来,摆在了院子里。老者就带着唐僧,并悟空三个,也进到了院子里来。见了悟空三个走得近了,这个老婆婆和小童两个,方能看得清楚了些。见他三个确实长得不比寻常,婆婆和小童也受了些惊吓。不过,因为三藏法师此前已说得清楚了,他们也并不特别害怕。师徒四个并包裹和龙驹宝马,全都到了院子里。坐定了,老者说“妈妈,可去准备些斋饭来,让师父与几个徒弟吃了。”婆婆就带着小童,去准备斋饭去了。老者起身,也随着去了。三藏法师对三个徒弟说“这老者对你等相貌并不喜欢,说话上得有礼一些,别吓着他,让他对你们生出恐惧嫌恶之念来。”八戒说“放心吧,师父,我向来知礼,长得也俊俏些,和他两个不一样。”悟空笑道“好个呆子,你若是知礼,老孙我能当博士了。你这个脸上,多了个长鼻子,两个在耳朵,那肚子也显得狼犺了些。若是去了这些,再消了你背上鬃毛,也算是个不错的好男子了。”悟空和八戒两个说笑着,沙僧将马绑在树上,去外面寻了些草料来喂着,又拿了个石槽,灌了些水饮马。不久,老者又来了,拿着斋饭。三藏师徒几个吃过了晚斋,坐在院子里与老者聊天叙话。三藏法师问“不知老施主贵姓?”这老者说“我姓杨。”三藏法师又问“贵庚是多少春秋?”这个老者说“古稀之年了。”三藏法师又问“不知家中几位令郎?”这个老者说“只有一个,方才所见小童,正是我家孙子。”三藏法师问“为何不见令郎,想是出去做事了?”这个话说了,就见老者叹口气,说“师父呀,这是我家中一本难念的经。那个犬子,若是肯正经做事,老实谋成,也省心了。实不相瞒,这个孽子平日里最喜欢和一些无赖闲汉厮混。他与这些狐朋狗党,不是打家劫舍,就是于路截财,专做些见不得人的恶事。想起来,我也觉得自已实在可怜,竟有这样一个孽子。”
第886章 庄户人家心生惧 三藏法师说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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