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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多娇艳[重生] 第55节

    郑瀚玉瞧了她一眼,唇边一弯,又吃了两口斑鱼,说道:“你如今是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说着,那眼神就往她腰身溜了一遭,“就是怎么还不见消息。”
    宋桃儿正想着她本来就是个小媳妇了,又听见后面那一句,越发摸不着头脑,不由脱口道:“要有什么消息?”
    他们夫妻两个吃饭是不要丫鬟在边伺候的,郑瀚玉嫌她们碍了自己和宋桃儿说话,只留一个在旁站着听吩咐。
    今日站着的是晴雪,这是个机灵鬼,嘴又快,掩口笑了一声,“太太,四爷的意思是,您早点见喜啊。”
    宋桃儿脸蓦地一红,抬眼看向郑瀚玉,却见他正慢条斯理的吃一碗银丝面,并未反驳。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的。
    六月嫁他,到如今还不满两月,能有什么消息?
    “哪里就有这么快的……何况,我也不是不急……”
    她垂头小声嘀咕着,心里却有些不大好受。
    上辈子,她滑了那一胎之后,再也没了音讯,太医为她诊脉,说是小产之后失了调养,往后子嗣上也是艰难了。和郑廷棘是没有什么情分的,但她实在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儿,如此她就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遗憾,从上辈子带到了这辈子,这辈子她有了郑瀚玉,父母兄嫂也都安好,自也没了那份刻骨的寂寞,但这不意味着她不想和郑瀚玉有一个孩子。
    郑瀚玉似若未闻,将一碗银丝面吃完,递到晴雪手中,说道:“那也无妨,夜晚我多操劳些就是了。”
    看着他一脸正色的说着床笫间事,好似在说一件极正经的事体,宋桃儿脸上只觉得烧的慌,低声嗔了一句:“丫头在呢,也不嫌害臊!”
    打从两人圆房起,郑瀚玉就如开了荤的猫儿似的,没一夜能饶了她。为了他的腿伤着想,倒是她辛苦的时候多些。硬要说起,还真不知谁操劳呢!
    夫妻正说笑,就听外头守门的丫头道:“四爷和四太太正用晚食,这会儿不见人,什么要紧事,定要这会儿说。”
    宋桃儿听见动静,就向晴雪道:“去看看是谁,如是要紧事,就带进来。”
    郑瀚玉并无言语,他早已把海棠苑里的事都交给宋桃儿,也信她能主理得当。
    晴雪出去片刻,回来说道:“是二房的如玉,二太太打发她来跟太太说,二太太头风重了,如今也下不来床。府里的事,请四太太代为管上几日。”
    第六十七章 “我不要别的女人碰你”……
    两人听着消息,顿时停了筷子。
    宋桃儿心里多少有些数,还是问了一句:“二太太怎的忽然就病的这般重了?可请大夫了不曾?”
    如玉将头摇的拨浪鼓也似:“还不曾,中午还好好的,饭也照常吃了。傍晚时候,孙嬷嬷来了一趟,二太太忽然就说头疼的厉害,连床也下不得。到这会儿,还不及去请大夫,只是打发奴婢过来跟四太太说一声,将家务都托付给四太太。”
    宋桃儿听这丫头谈吐,就是个没心眼儿的,心里忍不住发笑,面上却是一脸焦急:“这事办的糊涂,病的这样厉害,怎么不先请大夫?如今天热,府中一口气病倒了两个,可要怎么办呢?我要照顾老太太,还要管着海棠苑的家事,实在抽不开身子。这掌家大任,还是另托旁人罢。”
    那如玉登时就傻了眼,愣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她性子本就不机灵,又拙于言辞,事情略有变故,便不知如何是好了,半晌哭丧着脸道:“四太太,我若这般回去回话,二太太会打死我的。”
    这话回的,连郑瀚玉亦忍不住皱了眉头。
    宋桃儿略一思索,言道:“二爷不在府中么,怎么无人主事?”
    “二爷自昨日起出了门子,到眼下还没回来。”
    二房爷们都爱外宿嫖院,宋桃儿上辈子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稀奇。
    当下,她颔首道:“知道了,你暂且回去罢。”
    如玉只当她应下了,总能回去交差,欢欢喜喜的出门而去。
    待她一出门,郑瀚玉便道:“二嫂子怎么用着这样的丫头,连话也说不清楚。”
    宋桃儿回身向他一笑:“二太太什么样的脾气性格,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丫头,我才好奇呢。”说着,又重新坐回炕上。
    郑瀚玉想着这话倒也没错,拈了一颗醋泡花生丢入口中,又问道:“那你待如何?”
    宋桃儿不答话,转头吩咐晴雪:“去,叫林大娘到二门上差个小厮,请个大夫回来,为二太太瞧瞧。”
    晴雪答应着就去了。
    郑瀚玉瞅了她一眼,瞧她笑眯眯的,便晓得必定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只一笑了之,并不过问。
    用过晚食,夫妇两个又在灯下吃茶小叙。
    宋桃儿正看账本,忽然一阵疾风自窗外刮入,吹的案上灯烛猛地晃了一下,几乎就要烧了账本。
    她急忙直起上身,伸臂过去关了窗子,口中说道:“起这样大的风,眼瞅着就要下雨了。”回首却见郑瀚玉浓眉拧着,额上沁出汗来,平日里一向云淡风轻的俊容,竟现出了几分苦意。
    宋桃儿顿时明白过来,下了地挪步过去,轻轻问道:“可是膝上痛了?”
    郑瀚玉已答不出话来,只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他两辈子的老毛病了,因着那箭伤,每逢阴雨天气,膝盖总要作痛,发作起来,甚是难熬。
    宋桃儿也不言语,一面向外喊道:“翠竹,拿烧艾来。”一面就在他身侧跪坐了,替他揉捏着双膝。
    少顷,翠竹将烧好的艾送来,宋桃儿接了过去,小手擒着,就替郑瀚玉熏着,又仔细不燎了他的衣裳。
    这也是上辈子宋桃儿摸索出来的法子,郑瀚玉常被阴雨所苦,每逢此时必定大发脾气,迁怒左右,无一人敢近前。她想起村中有老妪,亦有类似的毛病,就是拿烧艾熏着,说会好上许多,于是如法炮制,果然奏效。
    这一世,郑瀚玉的箭伤尚在,这一套自然还是按着上辈子的来了。
    如此折腾了一番,郑瀚玉果然觉双膝疼痛减轻许多,他长舒了口气,低头看去,只见桃儿神情专注,小手一点点挪着那艾,一双水一样的眸子却给熏的通红。
    他心头不忍,说道:“让丫头来也罢。”
    宋桃儿却摇了摇头,揉了一把眼睛,好似哭了一般,“我不要别的女人碰你。”
    这话戳到了郑瀚玉的心坎上,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敢这样直白的表示出对男人的占有。平素相交,皆是名门淑女,她们被各种礼教束缚着,端庄贤淑,连多看男人一眼都觉越礼,心中纵有再多的情绪也要撑出那副不在意的样子。饶是当初和常文华相恋之时,她也总是做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仿佛日后任凭他养多少通房小妾,她都能笑纳。虽是守礼贤惠,却也无趣至极。
    女人不会吃醋,在于男人,那就是不在意。久而久之,便是有情分,也要淡了去。
    赏荷宴回来那夜,桃儿吃了醋,爬在他身上的样子,于今想来依旧妖娆可爱,仿佛在说——你是属于我的男人。
    他轻轻触碰着妻子柔嫩的面颊,指尖滑过那纤细的脖颈,心思越飘越远。
    宋桃儿被他搔的颈子里发痒,不由嘟哝了一句:“四爷,不要闹了。”口中说着,眼神随意扫了一眼,却发现……
    她面上一红,惊吓也似的猛抬起头,正撞上郑瀚玉的注视。
    “你……”
    这时候还想这事,疼的轻么?
    郑瀚玉乜着她,哑着嗓音问道:“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
    宋桃儿将艾放回翠竹捧着的黄铜盘中,挥退了她,自己跳下地去,再不理会郑瀚玉,走去倒茶。
    “明儿,三皇子引荐的那位大夫就到京了,目下正在城郊住着,今日没赶及进城。”
    宋桃儿恍然,上辈子就是那位大夫治好了郑瀚玉的腿。
    想到他双腿健全,行走如初时的样子,她也雀跃不已。
    不知何时,郑瀚玉坐着轮椅挪到了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待腿好了,我就能抱你到床上去了。”
    他原来竟是在想这个!
    湿热的吐息灼烧着宋桃儿的脖颈,撩的她身上也一阵阵的发软。
    待他重新站立起来,那高昂挺拔的身姿,一定会将她衬的越发娇小了。她可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只到他胸口来着。
    “就寝吧。”
    宋桃儿轻轻点了点头。
    夫妇两个在海棠中床榻缠绵,风流快活,蒋二太太那边却是火快烧上了房梁。
    林大娘打发小厮在京中请了个出夜诊的大夫,径自进了二房大门。
    二房老爷不在家,太太病倒在床,秦姨娘怀着身子也从不管事,房中再没一个能顶事的。守门的听闻是来替太太治病的大夫,就任凭他们长驱直入。
    林大娘带着大夫直到了正房大堂上,她自家进去走到床畔,道:“请二太太安,四太太听说二太太头风发作,不能下床,特特打发人请了大夫过来,给太太诊治。”
    蒋二太太哼哼唧唧:“多谢你们太太好意了,我这病也没什么大碍,静养个两天就成。这深更半夜,熬油费火的,何必请什么大夫,就回了吧。”
    林大娘哪里听她的,皮笑肉不笑道:“二太太,这可是四太太亲口吩咐下来的,老奴也是听主子吩咐。您看您都病的下不来床了,怎么还讳疾忌医呢?”说着,竟也不管蒋二太太情不情愿,就将那大夫请了过来。
    好在,京中医馆皆收的有女弟子,就为了伺候这些内宅女眷们。今儿过来的,便是一位女医。
    蒋二太太大怒,却又无可发作,只得眼睁睁看着大夫进房,朝自己床铺走来。
    这位女医有些岁数了,替她搭了搭脉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瓮声瓮气道:“这位太太,元气健壮……”
    蒋二太太沉不住气,说道:“我头疼的要死,怎会元气健壮?”
    那女医继而道:“虽是元气健壮,却有邪风入体之兆,并无大碍……”
    蒋二太太斥道:“我都邪风入体了,怎么还无大碍?你究竟会不会医病?我这把岁数,便没个三病九痛的?!”
    那女医算听出来了,眼前这妇人分明没什么病痛,偏要装病,自己不给她诊出点病来,怕是要沾一身腥了,遂说了几句八面风万金油的医家用语,立时就让蒋二太太生了七八个病,药方子开了两页,让人抓药去。
    林大娘接过药方瞧了一眼,便向蒋二太太笑容可掬道:“二太太放心,这方子上的药,海棠苑库房里都有。四太太心慈,听闻二太太病倒,焦的跟什么似的,定不会吝啬这点点药材。老奴这就打发丫鬟去取,回来熬了,给您服下。”
    蒋二太太急道:“也不必忙在一时,这半夜三更的,何必闹的人仰马翻。”
    林大娘连连摇手:“二太太不必操心这个,您玉体尊贵,可不敢耽搁,这小病拖到大,那不是闹着玩的。”一面付了诊金,着人送这女医出府,一面就使跟来的小丫头回海棠苑拿药。她自家则在床板站着,两眼直直瞪着蒋二太太。
    蒋二太太气生气死,偏又不能发作。
    大约半个时辰,小丫头就送了一碗热腾腾、乌漆漆的汤水进来,送到床边。
    林大娘端了药碗,向蒋二太太笑道:“二太太,快趁热喝了吧,免得一会儿凉了,伤了药性。”说着,执起汤匙,就去喂她。
    蒋二太太无法可施,若她身边有个机灵可靠的仆婢,此刻还能抵挡一二,偏生她平素那飞扬跋扈、好醋揽酸的性子,生恐人爬头上来,用的都是些如玉之类憨蠢奴婢,不止帮不上忙,倒还帮衬着林大娘劝她吃药,几乎将她气死。
    被林大娘强行灌了一肚子苦水下去,蒋二太太可真成了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吃完药就躺倒再不说话。
    林大娘替她盖了被子,说叫她发汗,便搁了药碗回海棠苑复命。
    她是国公府内宅两代的老人了,当然明白这个蒋二太太又在闹什么幺,也清楚四太太吩咐自己请大夫的真实用意。
    既是她愿意装病,那就索性好好的病上一病。
    回至海棠苑,走到院门前,便见里面灯火俱灭,守门的丫鬟告诉:“大娘来的晚了,四爷和太太都歇下了。”
    林大娘笑着点头,低声道:“明儿一早起来,告诉太太一声,都办妥了。”言罢,也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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