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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家庭

    庶香门第 作者:莫风流

    庶香门第 作者:莫风流

    024 家庭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六福垂着头回道:“奶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做。”

    陈氏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点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目露笑意,温柔亲切:“你今年多大了?”

    “回奶奶的话,今年十八了。”六福依旧垂着头,却已是如坐针毡。

    陈氏点了点头,忽然伸出手很亲昵的将六福放在腿上的手握在手里,六福便是一惊僵直的看着陈氏,就听陈氏笑道:“相公为人温润待人又宽厚,想必你比我还要了解……”六福面色僵硬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陈氏遂含笑道:“没关系,你在相公身边的时间比我多,这是事实我也没有忌讳。”

    六福松了口气,她和彩霞是七少爷贴身伺候的,在府里也有些年数,看着七少爷一天一天长大,从不谙世事天真的少年,一路蜕变到如今的持重沉稳,越发像一个正在打磨的宝石,等待着他一刻光芒万丈!

    而十年的陪伴,他们主仆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七少爷没有将她当奴婢待,在心里她也……可是这样的情感,也是她所担忧和忌惮的,将来七少爷娶了奶奶回来,七奶奶会不会对他们不喜或者因此防着或者打压她们,这样的事情不论是在府里还是在别的府都是常见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她和彩霞才一直紧绷着心,所以那天首次和新夫人接触后,她才和彩霞有那样一番话!

    她和彩霞又不同,彩霞毕竟年纪大了,早先定过亲事,可还没等嫁过去对方就去世了,索性婚事不作数否则她这会儿已是未亡人了,可因为这件事她的婚事也耽误了来,按规矩早该送出府去才是,还是七少爷和大奶奶求情,说是房里不能没了彩霞,大奶奶才答应再留她一年,等新奶奶进府来后再看着处理,所以彩霞只要守着规矩即可,她本就是要出去的,而她呢……她今年也是十八岁了,按规矩明年也该出府了,可是……

    六福抬头快的看了眼陈氏,她没有别的心思,只希望七少爷能够幸福,别的事她不敢想也不会想。

    心思胡乱的想着,六福回道:“奴婢虽在七爷身边服侍了几年,可毕竟是主仆,奴婢不敢逾矩,奶奶这么说奴婢惶恐。”说着要站起来。

    “我随口说说,你何必如此紧张。”陈氏按住她:“我知道你懂事,所以这件事才找你来商量。”六福猛地抬头去看陈氏,心里预感不太好,就听陈氏开口道:“我怀了身子,房里的事情还能照应,可是相公……虽说我身边也有四个丫头,相貌也伶俐,可终究比不上你在相公身边来的好,对他喜好习惯又很熟悉,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六福心里就咯噔一声,惊讶万分的看着陈氏!

    七奶奶的意思,是要给她开脸吧?

    这个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只是想想而已,陈氏说她了解七少爷的脾性,就是因为她了解,这样非分的念头她从来是想也不敢想的。

    “七奶奶……七爷……知不知道?”六福涨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说话,陈氏回道:“我怕你心里多想,所以先来和你说,相公那边,稍后我就会去说。”又拍拍六福的手:“你放心,一切有我,你尽管去准备准备,安心做你的新娘子。”

    六福紧张的白了脸,陈氏说完这些话仿佛很疲累的样子靠回了床头上,闭着眼睛道:“你去收拾收拾吧,今晚就过来!”姨娘要她一定要贤惠,不能独占了男人,她听了也尽力照做了,可原来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是如此的难受,宛若有人拿着刀子在割她的心,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此刻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六福的脸,害怕她自己反悔!

    “七奶奶……”六福想要说话,陈氏已是摆摆手,睁开眼睛笑道:“去吧,别怕……稍后邹妈妈会去给你开脸净面,你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就问她吧。”

    六福急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

    陈氏一惊看着她:“怎么了?”六福眼泪流了来,她胡乱用袖子擦干净,腰杆笔直的跪在地上:“奶奶,恕奴婢不敬,这件事奴婢不能答应奶奶。”

    “什么?”陈氏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丫头们不都是想着做通房,然后在主子的眼皮子底怀个一儿半女然后抬了做姨娘的么,她自小到大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怎么会有人不愿意?

    “七奶奶。”六福神情坚定:“奴婢明白七奶奶是心疼七爷,可是奶奶应该先问问七爷他愿不愿意!”

    佟敏之会不愿意?陈氏愣了一愣眸底露出一丝不解,难道真的是她多虑了?

    她正要说话,就见佟敏之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走了进门,陈氏立刻喊道:“相公,您回来了!”要床去迎他。

    六福也是一惊不等陈氏吩咐她自己站了起来,垂着头不让佟敏之看见她通红的眼睛。

    佟敏之方才在门外听见六福说的话,什么心疼他也该问问他愿意不愿意,这会儿六福又明显哭过的,他不知道陈氏做了什么,脸色就有些难看。

    可见陈氏急着要来,他还是三两步跨了过去:“躺着吧,免得起急了会头晕!”

    陈氏被他抚住肩头,只得作罢乖乖的躺了回去,方才心里的难受不由抚平了半分。

    “奴婢还有事,告退了。”六福有些尴尬的不敢去看佟敏之,快的朝两人福了福疾步退了出两人福了福疾步退了出去。

    佟敏之目露疑惑也不相问,只问陈氏道:“晚饭吃的早,这会儿想不想吃点东西?”

    “相公。”择日不如撞日,佟敏之刚刚也瞧见了索性现在和他说了:“妾身有话和您说。”

    佟敏之扬眉,在六福刚刚坐的杌子上坐了来看着陈氏,等着她说话。

    陈氏沉吟了片刻,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佟敏之,不待她说完话佟敏之就沉了脸:“你胡说什么!”他有些不悦的看着陈氏:“往后这样的事不要再提!”

    “相公?”陈氏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讶:“可是妾身有了身子,房里总要放个人的。”

    佟敏之见陈氏面上现出惊容,觉得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过于严厉了,才放平了语气道:“你安心养着身子,不要胡思乱想的!”陈氏呐呐看着他,佟敏之走过去和她并肩坐,伸出手臂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我们好好过日子,我有你就够了,也不用更不想别人服侍。”

    这样的话和这样的事,陈氏想也没有想过,探问道:“可是……”佟敏之打断她:“没有可是,我说不用就不用!”

    手被他握住,他说话的语气那样坚定,陈氏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佟敏之真的不需要!

    隐藏的伤心悲哀一点一点消散,陈氏红了眼睛,她靠在佟敏之的胸口,闷闷的点了点头:“是妾身错了。”满腔的柔情。

    佟敏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轻柔包含温情,手又放在她的肚子,语气轻快的道:“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他的出世,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就足够了。”

    陈氏点头,不迭的点着头。

    第二日,等佟敏之去了国子监,陈氏将六福喊进来,六福不待她说话,便在她面前跪了来:“奴婢求奶奶看在奴婢在府里服侍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给奴婢配个人吧!”有了前头的事情,她在府里是留不得了,

    陈氏端着茶盅的手一顿,心中对六福越发的满意,她颔首道:“你有什么想法。”她一顿怕六福不明白:“尽管和我说,我给你做主。”

    六福就垂着头,想了想道:“奴婢知道府里在山东有个庄子,奴婢想去山东!”陈氏知道六福老家在山东,当年也是大老爷在山东将她带回来的,便道:“我知道了。”

    过来几个月,陈氏在山东的庄子里给六福挑了位老实可靠的,便将六福配了过去,佟敏之虽不舍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私里给六福备了许多的陪嫁。

    析秋知道后只顿了顿,对岑妈妈道:“让苏大壮打听一她在哪里,若方便就多照顾她一些。”她想到当初佟敏之因为大老爷,而偷偷喝酒的事情,是六福偷偷到内院里来告诉她的,六福看着木讷但却是聪明机灵的丫头,她心里记着六福的好却也并不怪陈氏,各自的所处的位置不同,也没有对错之分。

    岑妈妈应是,这时门帘子掀开阮静柳进了门,析秋一愣:“今儿怎么来了,也没让人说一声。”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直接来了。”她在析秋对面坐,岑妈妈笑着行了礼给她泡茶去了,析秋看着阮静柳情绪不高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阮静柳摇摇头:“没什么,就觉得心里难受到你这里来坐坐。”析秋很少见她这样,不由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岑妈妈端茶进来,阮静柳接了喝了一口才舒坦了一些,就道:“不知道,心里闷闷的,想找个人说说话。”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是不是因为秦二爷不在家,心里想她了?”析秋听着便笑了起来:“心里空落落的?”秦远风月初的时候要出门办事,走了已经有四天了。

    阮静柳听着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析秋:“是因为他?”她只觉得这两日心里不舒坦,却怎么也没有往那方面想,这么多年她都一个人过的,和秦远风不过相处了几个月,怎么会将她以前的生活习惯悉数推翻了呢?

    “不会!”她摇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因为天气渐热的缘故。”说完见次间里并没有放冰块,不由拧了眉头道:“这么热,你怎么也不置了冰块凉一凉。”

    抿唇轻笑也不道破只道:“到也没有觉得热。”说完喊来春柳:“带人去抬了冰块来。”

    春柳应是而去不一会儿放了冰块在房里,阮静柳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她看着析秋隆起的肚子,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适?”

    这一胎怀像很好,她能吃能睡人也胖了不少,全然没有妊娠反应:“好的很。”说完摸了摸肚子:“就是在里头动的厉害。”

    阮静柳听她说没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又坐了一刻遂站了起来:“我回去了。”便如来时一样自顾自的出了门。

    坐了马车直接回了府里,府里的人规矩的做着份内的事情,她一向不爱管府里的事,所以至今她连身边伺候的丫头叫什么名字,府里统共有几件院子,大小事都是谁在管一概不清楚也从不过问,每日从医馆回来便待在房里看书,即便是出门也只在周围转一转。

    今儿看着眼前或面熟或陌生的面孔,再看着眼前亭台楼阁,她忽然感觉很奇妙。

    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么?

    她进了院子,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她一向喜静所以只有一所以只有一个小丫头守着门打着瞌睡,她进了门没有惊动那丫头,看着和以往相同的摆设,此刻却觉得格外的冷清。

    秦远风在时,她觉得他很吵,像一只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嗡嗡叫个不停,嫌他聒噪。

    此刻他不在,没有往日他跟在后头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她顿时觉得一切都失了颜色,看上去单调而乏味。

    想到这里,阮静柳便怔住。

    难道她真的如析秋所言,她觉得心里闷觉得做什么事都乏味提不起精神来,是因为秦远风不在的关系?

    她沉默的在椅子上坐了来,看着关着的房门发着呆。

    她这两日都睡在次间里,连这扇门都不愿意打开,不愿意看到床上被他强迫放着的另一个枕头,甚至不愿意睡在充满他气息的被子里,难道也是因为想他的缘故?

    怎么会这样,她泄气的靠在椅子上!

    难道因为秦远风她就再也不能做以前那个洒脱的自己了?

    她摇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不行,她不能依赖任何人,她就是她永远都不会变。

    想到这里,她猛地站起来几步推开房门,拾起放在床头的常看的医书,拿了两件衣裳裹了包袱提在手里……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大步走着的步调非常熟悉,她一愣就丢了包袱要出去看,又顿足在原地惊讶自己的反应,她这是做什么?

    “静柳!”秦远风似风一样的箭步蹿进了房里,没头没脑的将阮静柳抱在怀里。

    熟悉的肩膀,熟悉的气息,神奇的让她难以理解的心里连日来一直堵着的浊气呼的一消失殆尽。

    阮静柳迟疑的伸手回抱住秦远风,秦远风得到她的回应,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来,在她脸上胡乱亲了无数记,眼底是浓浓的思念:“我好想你!”常有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是真实的体会到了。

    阮静柳靠在他怀里,长长的输出一口气,脸色也柔和起来。

    就这样吧,至少她此刻是开心的不是吗。

    “怎么了?”秦远风见她叹气不由一愣,将她放在椅子上坐稳,随即就瞧见她放在桌边的包袱,脸色骤变问道:“你要出门?”

    阮静柳也看了眼方才收拾的包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原是有这个打算……”见秦远风满脸的失望和惊恐,她语气平静的接着道:“不过现在不走了”

    秦远风看着阮静柳,阮静柳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清透的像孩子一样。

    夜里,阮静柳筋疲力尽强忍着未将罪魁祸首踹床,就觉得他像个吃不饱的怪物,时刻精力充沛!

    她艰难的要爬起来,秦远风拉着她:“是不是要喝水,我给你倒!”

    “不用。”阮静柳披了衣裳走去了桌边,随手在桌上的药箱里拿了个纸包出来,背着秦远风就在他的茶碗里倒了点粉末进去,又晃了晃才递给他,秦远风惊喜满面,这还是阮静柳第一次为他做这样的事情,忙接过来一饮而尽,动情的凑过去抱住她:“夫人,你真好!”

    阮静柳淡然的喝着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快去躺着!”

    简单的命令,秦远风没料到阮静柳这么主动,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他暧昧的看着她立刻龇牙笑了起来,点头道:“好好好,我去躺着!”

    走到床边还不忘将身上唯一的一件里衣给扒了丢在一边,呈大字型躺着,努力眯着眼睛凑合着媚眼如丝的看着阮静柳,大有任君采撷的意思。

    阮静柳显然没有眼前养眼的画面打动,只抱臂看他,手指敲着杯壁,等敲到第五次的时候,秦远风已察觉不妙警觉的看着她:“夫人,你?”随即脑袋一侧,昏睡了过去,最后的念头留在脑海里……他的小别胜新婚。

    “终于睡了。”阮静柳揉着发酸的腰放了茶盅,侧开视线将他裹进被子,继而才放心的躺在他身边……

    这样她才能睡个好觉。

    萧四郎贴在析秋的肚子上,听着里面的胎动,露出不解的表情:“……他怎么一时能动两个地方。”摸着肚子的两侧,用手比划着孩子的大小。

    析秋也觉得有些奇怪,萧四郎又用手量了量腹围:“好像比怀炙哥儿那时候要大一些。”

    算算时间,现在也不过五个月多些,肚子已经比佟析砚的肚子还要大出一些。

    “明天请太医到府里来。”萧四郎有些担忧的道:“顺便也给你开点安神的药,你晚上睡不好对身体也不好。”

    析秋摇了摇头:“不用,太医来了也瞧不出什么,再说吃多了药对孩子也不好。”她躺了去怎么睡都不舒服,艰难的翻了身,萧四郎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疼的道:“我抱着你榻上靠一会儿?”

    析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躺着就觉得五脏六腑就被挤在了嗓子眼,憋闷的难受,索性让萧四郎抱着去了软榻上,萧四郎拿了毯子给她搭着,她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呼吸也畅通了许多。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析秋每日只能等晚上才能出去散步,白日里只要动一动就会满身大汗,她惫懒的躺在那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炙哥儿中午回来,常见析秋靠在那里,他就会贴在肚子上和她的肚子说话:“你快点出来,娘很难受!”又用手指头戳戳肚皮:“天气这么热,你在里面不热吗?”又找了扇子来扇风:“我给你扇扇,你有没有舒服一点?”

    析秋看着他直笑,摸着儿子的头道:“他还不会说话,没法回答你。”炙哥儿点着头:“我知道。”说完又道:“让他先记着我的好,免得等他出来不知道我是他大哥!”

    析秋忍俊不禁。

    “三舅舅给你回信了吗,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析秋说完,炙哥儿就点头道:“回信了,说六月中启程,现在应该动身了吧。”他凝眉沉吟了片刻:“算脚程七月底八月初就能到了是不是。”

    析秋点了点头,三年多不见佟全之,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还有碧梧,还记得她当初走的时候还懵懂不知男女事,如今是不是也成熟了?

    到七月初九那日,太夫人大夫人以及鑫哥儿晟哥儿萧延筝带着两个孩子都到府里来,岑妈妈亲自厨做的长寿面,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面,等放了筷子太夫人笑道:“这一胎可比炙哥儿那时候省心许多。”说完看着析秋的肚子:“就是太大了些,到时候只怕不好生。”

    大夫人也露出担忧的样子,萧延筝点头道:“四嫂,你不能蜷在房里,多出去走走,这么大的肚子到时候生产定又很艰难。”

    她一说完萧四郎就沉了脸色,想到上一次生炙哥儿的场景,心就凉了来,如临大敌!

    ------题外话------

    昨天有点意外所以米有更新连假也米有请,还是第一次这样。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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