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得闻昌平的死讯,心中难以接受,被常青山带了下去。程月棠与杨季修商议了一阵,最终没能想到办法解开父亲身上的毒。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程景况似乎也并未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这种毒到底会不会因为时间而毁坏人的机理,导致程景况直接死在昏迷之中。
这件事没有商议出什么所以然,话题自然而然回到了长生术上。
程月棠道,“昌平临死并未告知长生术的任何线索,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将此术永远的埋藏。”
然而杨季修却笑问道,“那你如此急匆匆的从乌苏绕道东凉赶回来却是为何?”
程月棠见杨季修一语道出自己心中所想,当即道,“我也之时猜测,昌平在这世上唯一的两个亲人便是唐矩与唐英。”
杨季修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只是那间屋子里的十二副山水画当真就是线索吗?”
程月棠闻言缓缓摇头,“此时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昌平向来狡诈,此事不得不弄个清楚。”
虽然昌平至死也没道出长生术的任何线索,但是程月棠心中多少对昌平此举有些不解,也很怀疑。所以才会急匆匆的赶回宋明想从唐矩口中得知一点消息。然而唐矩得知昌平死讯,与唐英也是一样,早已无心挂念他事,程月棠见状也只得作罢。
杨季修道,“我同意你的猜测,不过任何猜测都需要证明,此事就交给我吧。这些地方,我手下的影卫早已熟悉。”
杨季修而今已是威圣帝,手中影卫早已不是当年只能在黑暗中出没的刺杀手。
这时,晏楚对着两人道,“陛下,皇后,末将有一事还是不明。”
杨季修问到,“何事?”
“倘若当真如皇后娘娘所言,那昌平乃是用长生术引诱三国君主,诱使他们出兵围攻我宋明。那昌平到底是如何证明长生术的呢?难不成当真拿出了长生药丸与三国君主服用?可是连尤芷华这般亲信都未曾见到过的长生药丸,昌平岂会如此随意就给了他们?”
晏楚在一旁听到了不少情况,心中对这一点很是怀疑。
程月棠与杨季修闻言都是一怔,两人都没想到这一节。
昌平的谨慎,乃是程月棠与杨季修一直很是担忧的。所以在与昌平斗争之中,程月棠除了不得不使用险招之外,更多的时候她更倾向于保守的以静制动。可是即便程月棠没有露出马脚让昌平有机可趁,可是最终的结果仍是让她始料不及。
由此可以看出昌平的能耐。
但即便如此,昌平到底是如何说服三国君主的呢?难不成单凭昌平的空口白话?
这时,杨季修想到,“昌平曾在乌苏帝都之中盗取与长生术有关的记载书籍,那便说明,在这之前,昌平不知道真正的长生药丸的配制之法。”
程月棠皱眉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如此说来,她当真不是用真正的长生术打动三国君主的。可是不是长生术又能是什么呢?”
这一点,三人想了很久,都没得出结论。
程月棠现在才发现,昌平一死,很多事便无法解释了。
程景况身上的毒,匈奴,西域,南蛮为何会同时出兵攻打宋明,都随着昌平的死而随之陷入尘埃。
程月棠道,“乌苏帝都之中关于长生药丸的线索已经被昌平所盗,我们只能回到京城去看看昌平生前有没有在京城之中留下什么线索。”
昌平在宋明京城扎根几十年,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且当年唐矩便是在京城之中发现了昌平服用长生药丸而永葆青春的线索。
当时根据唐矩发现的线索,骆婆婆只能研制出与其效果相反的灵药破解昌平永葆青春的样貌,但却不能再添加任何其他毒药,因为如此一来,那配制出来的灵药就会非常显眼,昌平一眼便能识破。
而唐矩的发现的线索仅限于此,再多也没有,所以程月棠并不知道长生药丸到底如何配制。
即便如此,程月棠还是想回到京城中再去找找,说不定能从当年发现的蛛丝马迹中再找到一些什么。
杨季修道,“如果昌平当真铁了心要将长生术永远的埋葬,京城之中,该当没有遗留下什么线索。”
杨季修的担忧不可谓不正确,昌平能在当时那般情形下想都不想就自尽,那便说明她肯定是铁了心要将长生术永远的埋藏起来了。而在这种前提下,程月棠想在京城之中找到些什么,实在是困难。
晏楚道,“可是如此一来,那长生术岂不是当真没有得见天日之日了?”
昌平一死,长生术的有关线索便石沉大海,人们想要重新见识它,或者说它想要重见天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料程月棠却是摇头道,“不一定,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尤芷华。”
“她人在哪里?”杨季修问到。
程月棠道,“估计已经在押送回宋明的路上。”
杨季修接着问到,“你不审一下?”
程月棠摇了摇头,“她对我的仇恨已经超过了生死,没什么可问的,便这样晾着她吧。”
杨季修以为程月棠心中有计划,闻言也没继续问,只道,“既然如此,那便看看这个尤芷华到底能捱多久吧。”
严刑逼供尤芷华,虽然杨季修觉得没什么,但是以尤芷华对程月棠的仇视,想要如此简单的从她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想来是不可能的了。程月棠马上就要北上,尤芷华被押送回来之后肯定还是要杨季修来处理,既然程月棠已经说了先晾着她,杨季修自然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
其实让杨季修想不通的一点是,昌平和杨越遥都自刎在琳琅古墟之中,可是为什么这尤芷华单单活了下来?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尤芷华没有死虽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是杨季修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程月棠道,“关于那十二副山水画,便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唐矩,看完之后我便立即赶往北境。”
“一定要这般着急吗?”
程月棠刚到金州不过一日,杨季修不料她这么快又要离开,心中自然有些不舍。可是眼前情形却如此紧张的摆在这里,杨季修虽然有心留程月棠多留几日,但嘴上却只是问了如此一句。
程月棠点头道,“迟则生变啊,有些事,拖不得。”
晏楚对着程月棠躬身道,“皇后娘娘,末将护送你到京城吧。”
程月棠摇头道,“金州需要你,况且我与常青山他们一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交代完诸事之后,程月棠找到了站在金州湖畔怔怔出神的唐矩。
从唐矩迷茫的眼睛中程月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此时唐矩心中的矛盾。
按理来说,程月棠该是他的杀母仇人。可是他却对程月棠一点恨意也无。而且他有开城投敌之嫌,从大义上来说,他没有半点资格去质疑或者仇视程月棠。
然而此时唐矩的心中却对昌平之死隐隐作痛,这来源于他与昌平之间十多年的母子之情,也是无可厚非。
程月棠对此自然是了解的,如同唐英一样,唐矩因为与凌月公主的事更加珍惜眼前的感情,和唐英与常青山如出一辙。正是因为如此,唐矩与唐英与昌平的死实在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程月棠走到唐矩身边问到,“凌月呢?她没有与你一道返回宋明么?”
唐矩间程月棠孤身前来,而且第一件事并未提及乌苏帝都之事,心中对她瞬间充满了感激。唐矩在乌苏帝都开城投敌害得乌苏帝都霎时间落入他人之手,不少联军因此而丧命,说起来,他有罪。
可是程月棠并未提及此事,可见程月棠对唐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决绝。
唐矩原以为自己回到宋明之后便再难以取得程月棠的信任,没想到程月棠却并没有针对与他,甚至连乌苏帝都一事都未提及,而是先问到凌月。
唐矩闻言,心中略带愧疚,“凌月也来了,我暂时安置在城中别院。”
程月棠看着他道,“听闻凌月也怀有身孕了,可是真的?”
唐矩闻言苦笑,点了点头。
程月棠笑着道,“你该多陪陪她才是,她是个好女孩。”
“我……”
唐矩话到半途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知道程月棠是故意来宽他心的,也是故意来安慰他的。可是程月棠越是如此,他心中对程月棠的愧疚就越是无法自拔。
程月棠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往事已矣,过去了,便过去了吧。只希望下次你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便是。”
唐矩的脑子也是极为聪明,程月棠并没有点破,所谓响鼓不用重锤,便是如此。
程月棠接着道,“不日我便要北上,西境,南境之事便交给你与季修了。”
唐矩闻言,脸上满是愧色,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程月棠道,“我行过很多山,也遇到过很多水,见过很多人和事,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程月棠最终也没有提及昌平,也没有提及乌苏帝都,在她看来,唐氏两姐弟所承受的东西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因为她而再去背负什么,倘若如此,那是她的悲哀。
第三百六十九章:长生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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