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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50节

    太子殿下本要给先帝守二十七月孝,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考虑到皇位空悬国无宁日,他在这两日就要灵前即位,等丧期结束再正式登基。
    这是第一件大事,第二件大事则是四皇子被封王,并统领虎贲,掌领虎士八百人,遭到朝堂上一致反对。
    虎贲和羽林军本由谢家和崔家统领,不过谢家统帅大军的谢思远在和北魏交战时屡屡失利,损失惨重,众臣子都将此次权利交替视为太子对谢家的不满和警告。
    但本朝以来一直没有皇子领军的说法,若是打破这一先例恐怕不妙,这才是诸位大臣上书的缘由。
    清宁重点放在谢家交战失利的事情上,把流光叫来询问,“你可曾听说过这件事?”
    流光整日在深宫里,对此和她一般一头雾水,道,“奴婢不知,老爷从没说过。”
    清宁思索后道,“应该是不想让我担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未央宫外的小花园里,元崇州穿着一身官服像模像样练兵,其余人懒洋洋不停他的话,他发了火,干脆提起一把剑把人脑袋砍下来了。
    清宁被他脸上溅到的血珠一惊,看他眼神冰冷,剑插在地上,血水浸湿了泥土,众士兵虽然有骚乱,但碍于他身份,无人敢上前质问他。
    流光感叹道,“殿下真长大了不少。”
    清宁睨她一眼,“不过小把戏。”
    她不知为何有些醋,以前她手把手教他时他可没这么大变化,总是这也不懂那也不懂的,但换了只有他自己,他反而进步神速起来,令她十分怀疑自己的能力。
    清宁压下心头心思,对流光道,“这些人都出自世家,傲气得很,他靠杀人没用。”
    流光懵懵懂懂点头应了,给她杯中重新倒上桃花酒。
    喝了几口酒后,清宁再看时人已经散了,元崇州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酒杯上。
    这是底下进贡而来的琉璃杯,杯里盛了一汪梅染色的酒,微微透出红色,与握着的指尖的粉色,好像必然要捻弄一瓣桃花才能配得上这样颜色。
    他看的目光有些久了,清宁忍不住想把手往回缩,又不肯在这个人面前露怯,便故意喊他“州儿”,询问他有何事。
    元崇州这时候才收回心神,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清宁道,“随便走走。”
    元崇州讥讽道,“现在是该走走,以后怕你再没这个机会。”
    他说得没头没脑,清宁没放在心上,却十分在意他态度。
    元崇州自从知道她成为他母亲后应当一直心里不平衡,和她说话语气态度越发古怪起来,每次遇上后非要刺她一两句,转头又跑了,让她一口气吐不出来憋得慌。
    历来只有她骂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来笑话他的?
    清宁冷笑,“所以你是来故意嘲笑我的?”
    元崇州道,“你想多了。”
    清宁道,“不过再怎么样你都得叫我母亲。”
    她说着就把鞭子扔出去,打在元崇州身上,可惜被他躲掉了。
    元崇州道,“你以为现在还是当初吗?我迟早能打过你。”
    元崇州松开手里的鞭尾,把一颗头颅扔在地上,这竟是刚才被他斩下那颗,不知他为何一直提在手里。头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惊起一番惊叫。
    等这人走了,一园子的血腥味才散去,流光战战兢兢过来给清宁擦手,“您别吓着了。”
    清宁沉着脸道,“不会,你看他来做什么的?”
    流光愣道,“什么?”
    清宁咬牙道,“他是故意来吓我的,这崽子。”
    说完话后,刚才被一瞬间抓住鞭尾的不甘也渐渐散去,她练武十年,但后来在宫中不过两三月就荒废干净。这件事也讲求天分,或许他就是天姿卓绝的人也说不一定。
    清宁把杯中酒喝干净,身上渐渐暖热起来,又用手帕把手背上溅到的血迹擦拭干净,才去了未央宫。
    刚才她是在骗元崇州,她是特意来找太子的,谢家不知为何不肯给她递消息,谢思霄出于保护也罢,忌惮她也罢,她总要琢磨出一分半毫心中才踏实。
    到未央宫外时,发现门口伺候的太监又换了一批,但先帝身边那位刘自忠居然也在,清宁以为他早就被送去陪葬了,没想到太子居然还真是个仁善之人。
    刘自忠看见她,对她躬身道,“娘娘,里面还有人在呢,烦请您等等。”
    清宁问,“谁在里面?”
    刘自忠实诚说,“是苏夫人,她疼爱殿下,时常入宫来看。”
    清宁没想到他竟然肯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道,“那还真是母子情深。”
    苏夫人坐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出来了,恰巧一炷香燃尽的时间,清宁被从侧殿里带出来和她遇上,苏夫人年华不再,眼神和蔼,苏青玉和她只有眉眼相像。
    两个人照面时都是一愣,清宁喊了一声“苏夫人”,苏夫人被她声音惊扰到,抬头细细打量她。
    清宁极其不喜欢她的眼神,从上到下,仿佛衡量挑剔什么摆件似的。她以前也在大夫人那里看过这种目光,每次家中要买侍婢、买桌椅时她就这么看,从不用正眼,仿佛只要认真看了,她就落了下成。
    但苏夫人面前却带着十分敬意,喊了她一声“娘娘”。
    清宁颔首,没给她回礼,拂袖就要进去。
    苏夫人却道,“且慢,娘娘,您虽然是先帝的嫔妃,但殿下又不是您亲生的,您就这么进去总不太好。您别嫌弃我啰嗦,当初殿下一言一行也有我在旁劝责,若有事不如和我说了,我不说一定答应,但也能做个主。”
    清宁还第一次被人这么说话,感觉挺新鲜的,脸上浮现出趣味。上辈子她没怎么见过苏夫人,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她抬手拦住想要开口的刘自忠,问道,“你知道我是谁?胆敢和本宫这样说话?”
    第61章 ·
    在宫里问这种问题无疑是不理智的, 先帝刚死,登基大典没有举行,一堆的烂摊子等着元崇德处理。但苏氏平日里被世家贵族欺压得太久, 又自诩对太子有恩,恨不得拿出所有精力显摆。
    何况她还要给自家女儿扫清道路, 看见有貌美姑娘该打压打压, 该贬谪贬谪, 不能让她们有丝毫机会。
    清宁听了好笑,还没开口就见刘自忠忽然出来踢了苏氏一脚,恰好踢在脚弯处, 苏氏直直跪在地上,对清宁行了一个大礼。
    苏氏一愣,怒道,“你………”
    刘自忠冷冷说,“污言秽语也敢在皇后面前乱说?”
    苏氏愣住,满腔怒火被压下去,她以前知道楚昭帝娶了新皇后,但新皇后不是从未被宠信过么?宫里就有人猜测她要么是个河东狮,要么貌若无盐, 不然对自家老婆男人哪有不下嘴的?
    没想到看了真人才发现,哪里是貌若无盐, 倒是不太正经的长相,不然她也不至于猜错了身份。
    苏氏当众给清宁下跪已经失了面子,但她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还顺带着道了歉, 话里话外却有指责清宁穿着不当的意思。
    清宁拨弄了下玉佩道,“是吗, 先帝在的时候常说本宫这打扮最合适不过,你觉得哪里不好呢?”
    苏氏被说得冒冷汗,清宁懒得去搭理她,也不为难她了,挥挥手让她离开。对刘自忠道,“你还对我挺忠心?”
    刘自忠低头道不敢。
    清宁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她本来没有下苏氏面子的意思,毕竟是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的人,淡淡略过便是,刘自忠却非要给她出头,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岂不是故意给她拉苏氏的仇恨?
    清宁从他语气里琢磨不出什么意思,挥挥袖子进了内殿里。
    书房是楚昭帝曾经打理政事的地方,现在改归太子使用,但比起先帝时的奢侈华丽,现如今摆设简直简单到可怜。
    屏风前有一架书案,书案后曾放了罗汉塌,楚昭帝最爱与人在上面厮混,现在被换成一把交椅。
    元崇德便坐在那把椅子上面,手握着一杆玉杆的小毫,在纸上圈圈点点,似乎十分专注。
    清宁在他对面坐下了,不客气道,“我听闻你已经搬进你父亲寝宫了?”
    元崇德似乎对她的话有不解,抬头诧异道,“有何不妥?”
    清宁看他冰凉的侧脸有些心惊。
    当初她和元崇德一起把楚昭帝杀死在龙床上,毕竟是自己亲生父亲,又是一起生活多年的人。若换了其他人,怎么都会有些阴影,偏偏他就像完全忘记了一般,泰然自若毫不动摇。,让清宁拿捏的话滞在口中不上不下。
    元崇德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你不会害怕了吧?”
    清宁淡淡说,“我又不亏心,当然不会怕,何况就算讨债也不会先讨到我这无干系又没血缘的外人身上。”
    元崇德“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摆弄手上东西。
    清宁有些焦躁,就道,“我在门口看到苏氏了,她惹了我生气,我就让她给我跪下道歉。”
    她只是在试探对方,但显然元崇德不如外人说的那样对苏氏尊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他手上动作只顿了顿,下笔不见丝毫凝滞。
    清宁便故意道,“外面也不知说得多难听,有说她卖女求荣的,你那位也不知在怎么哭呢。”
    她本以为元崇德这么疼宠苏青玉,这该有些反应,他却低低笑了一声。
    元崇德用帕子细细擦干净手上溅到的一点墨迹,含笑问,“所以你想要打探什么?”
    清宁被他一语戳穿来意,只尴尬了一瞬,就道,“你想多了,我有什么事情好打探的?”
    元崇德点头,“也是,谢家要送进宫的消息哪有能够不到你手里的?我觉得飞鸽就不如信使好?”
    清宁有一瞬间的悚然,虽然谢家在宫里有不少密探,但外人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像元崇德这般知道得如此清楚的,更是……
    她疑心元崇德在诈她,又觉得他言语温和下带着威胁,一时间心绪纷乱,难以言表。
    倒是元崇德先打断她胡思乱想,吹干纸上墨迹,漫不经心道,“你想知道什么,就求我吧。”
    清宁脱口而出,“我凭什么求你?”
    元崇德依旧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你总有机会求我的。”
    清宁出了殿门的时候还在想里面的事情,恼怒地捏着小指骨节,猜测元崇德的用意。
    她比自己以为的要了解这个人,他外表长得好,因为这个很得便利。其实他性格有几分邪门,睚眦必报还记仇,她记得以前有姓崔的故意把他更衣换下来的衣服藏在树后面,以至于他无衣服可穿,然后作诗暗讽他小白脸。
    他在得到崔家之后,抄家时故意把人扔在城外,衣服也不给,害得这位崔家公子赤条条从城外走回城,其他的不算,丢了好大的脸。
    他这试探来去,又不肯落下最后一刀,总让清宁心中悬着一颗大石,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
    流光误解她意思,义愤填膺道,“怎么可以这般磋磨您?”
    清宁摇头,“我不是烦心这个,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在御前伺候的那人?”
    流光没注意到这么多,疑惑问,“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
    清宁苦笑,“可不是一个小太监,我记性不差,若没记错,这应当是当初得罪过大爷的人。”
    以前谢家大郎谢丛之入宫陛见,有宫里的小太监作为私身伺候他下轿。谢丛之身形甚伟,这小太监过于瘦弱,差点把谢丛之摔倒在地。
    谢丛之差点摔个大马趴,恼怒之下一脚踢在小太监心窝子上,差点把人活活踢死。也不知道这人运气好还是什么,现在居然调到御前伺候着,以后也算平坦许多。
    这是谢丛之纨绔生涯里不值得一提的一件事,清宁只因为记忆好才把这人从旮旯想出来罢了。
    流光听完她的话,嘟囔道,“一个小太监有什么用?记恨就记恨呗,顶多告状,告状的人多着,也没见得损到谢家一时半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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