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顺着她的动作,离床榻近了,微微俯身。
蓦地,唇边贴住一颗温软的樱桃,带着点她身上的馨香。
“你尝尝,好不好吃。”沈沅愈说愈觉得羞耻,脸愈发得红了。
陆浔笑,唇启开,舔了舔那颗樱桃,勾到嘴里。一咬便溅出汁水,连汁水都是甜的。
沈沅收回手时,陆浔咬了口她的指尖。
最后,樱桃被他一人吃完,沈沅一个都没吃到。她有些郁郁不满。
陆浔嘲她,“樱桃是我的,也不过是借嫂嫂捂一捂,嫂嫂气什么?”
他自己怎么不捂!
下流!
无耻!
沈沅愈加生气,一大早上她还没用饭呢!
…
“我饿了。”终于饿得受不了,沈沅呜呜开口,她真的饿了,陆浔不放她回去,可总好过给她吃一点饭。她从小到大连委屈都鲜少受过,更别提饿着吃不上饭了。沈沅兀自嘀咕几句,大坏蛋囚着她,还不给她饭吃!
陆浔侧坐于榻看书,闻言挑眉看她,“小厨房在七楼,食材都是现成的,嫂嫂饿了就自己下去做着吃。”
话虽如此,可她没有衣裳呀!难道她真的要赤着出去吗?可太丢人了。
沈沅的脚从被里伸出来,去磨蹭陆浔腿,可怜兮兮地,“那王爷给我一件衣裳好不好?”
陆浔一手握住她的脚腕,指腹摩擦在她的脚踝边儿轻笑,“嫂嫂衣裳就在楼下,我又不是没告诉过嫂嫂。”
沈沅,“…”
好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沈沅兀自瞪他一眼,想抽回自己的腿却没抽动,在她再要用力时,陆浔倒是松了手,盖得她腿没着力磕到了硬硬的榻边儿。沈沅心里的气更大了。
陆浔随手将书放到她枕畔,将她耷拉的腿塞回去,又把被角掖紧,转身就出了屋,一句话都没说。
…
沈沅还在榻上琢磨他什么意思时,就见陆浔拿了一个食盒进了来,沈沅眼睛一亮,又见他脚下转了弯,自顾坐到长案后,慢悠悠地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饭食布置在长案上。沈沅问道香喷喷的味道,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陆浔却像没有她这个人,坐在长案后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
笼里的沈沅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腹中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终于沈沅忍不住披着被子就下了榻。
陆浔没落锁,沈沅很轻易就出来,至案前,眼巴巴看着吃饭的人。
陆浔这才掀眼,没说话,又转开眼。
沈沅小步过去到他身侧,一手揪着他的衣袖,摇啊摇啊,一双亮晶晶的眼已经是哀求了。
陆浔忽然开口,“嫂嫂就是这么求人的?”
沈沅一愣,那她该怎么办呢?陆浔已经放下碗筷,沈沅手一紧,忽地扑到他怀里,磨蹭他的胸口,软软糯糯地,“求你了。”
陆浔垂眸看她一双盈盈如水的眼,半晌,抬手去搂她的腰,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啄了下,缓缓叹了口气。
长安最有趣的地方,是刀柄上有人姓名所居之地,那是他最痛快的乐园。可…他看着怀中软软的小东西,恶劣地掐了把她粉嫩的脸蛋。
杀之不舍,留她只会让自己愈加心烦意乱。
…
后午,沈沅软身依靠在马里,才被陆浔放回来,他不知去了何处,倒是走时叫人送她回去。沈沅袖中握着一个匣子,里面装的是他的青白玉螺纹扳指,这扳指倒底也没给他,也不清楚陆浔倒底知不知道扳指在她这。
沈沅将匣子打开,里面竟出现一张卷筒的纸条,她心咯噔跳了下,纸条拿出来慢慢展开。陆浔的手楷她看过数遍,熟悉无比,上面的字迹和他的手楷一般无二。
“嫂嫂既然还想接着养玉,便就随你吧。”语气颇为勉强。
…
环素早间发现夫人不见了,忧心小半日,生怕有外人来要见夫人。陆家如今虽不如往昔,可也不至于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知怎的,她想到当日深夜至此的七郎君,难不成夫人在七郎君那?环素不敢声张,称夫人病了,在榻里昏睡,任何人都不见。
好在半日过去也算是安稳,不见一个人来。
忐忑等到后午,陆嘉禾突然从外面进来要见沈沅,环素依照打好的腹稿上前对陆嘉禾道“小姐,夫人病了,郎中交代不能出屋见人。”
“病了?”陆嘉禾担忧问,“我几日前来见嫂嫂不是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病了?如何病的?太医怎说?要不要紧,严不严重?”
“倒不是很严重…”环素道。
陆嘉禾见她吞吞吐吐,以为嫂嫂是病得很严重,不知该如何说,心下更是急了,推开环素就要向院里走。
环素在后面急忙拦她,陆嘉禾已至内屋前推开了门。
“小姐!”
门打开。沈沅在屋里蹙眉看匆匆进来的人,问,“这是怎的了?”
陆嘉禾急急忙忙地过去,“嫂嫂你哪不舒服,要不要紧?”
沈沅看了环素一眼,含笑拉过陆嘉禾,“是环素这丫头大惊小怪,我不过是染了风寒,就咋咋呼呼的。”
环素见沈沅回来了,喜悦地垂头认错,“是奴婢的错,小姐勿怪。”
陆嘉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嫂嫂,我有事找你。”
陆嘉禾这日不是无缘无故来找沈沅,她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变成一只蓝色蝴蝶,飞落到佛音寺后院的禅房里,又不知为什么,忽然被人捕抓,被火化了。陆嘉禾一梦惊醒,将这个可怕的噩梦告诉给了自己的贴身婢女。
婢女长兄曾经就出家为僧,婢女告诉她这事还是要去庙上问问法师才好。陆嘉禾不敢一个人去,想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又在门外看到母亲和父亲争吵,母亲以泪洗面,陆嘉禾顿时觉得烦躁,便去找了沈沅。
她摇着沈沅的衣袖央她,沈沅受不住,想到去一趟佛音寺也没什么,便就同她一起去了。
…
宫中
霍阿侣病好后,宫中妃子也选的差不多,但见过陆家大夫人的姿容,再看后宫里的女人都觉得索然无味。
他把那些剩下秀女的画像放到案上一一相看,看到最后一张,眼顿住,画像中人竟与陆家大夫人相像至极。他抬手召来伺候的小太监,指着画像上的女子问,“这是哪家的姑娘?”
小太监看了眼,想了下回道“皇上,这是林侍郎家的千金,不过听说昨儿不知为何自缢了。”
“自…”霍阿侣哑声,他就不信,放眼整个大魏,还找不到姿容在陆家大夫人之上的人?
“林侍郎家可有旁的姑娘?”霍阿侣又问。
小太监回,“有是有,听闻林侍郎家的庶女貌若天仙,只可惜一年前出家做了尼姑。”
“去哪出家了?”霍阿侣问道,心里几番回转,这小尼姑他倒是还没尝过滋味。
“是去了佛音寺。”小太监道。
第36章 算账
两人又拉着说了会儿话, 提到上次陆嘉禾送的龙须糖,沈沅便叫环素拿了两块摆到案上,因做的并不多, 陆嘉禾舍不得吃,“都给嫂嫂吧,等我想吃了自己便会做。”
她推着沈沅的手, 叫她把拿出的两块糖都吃了。
很快马车准备好,陆嘉禾偏要和沈沅乘同一辆, 两人俱坐在车厢里, 仆从候在外面, 马车缓缓起行。
陆嘉禾忧心忡忡地想着那个梦, “嫂嫂, 你说会不会真的要出事,现在我们陆家多灾多难, 母亲和父亲三天要吵上两天,我可不想再给她们添乱子。”
沈沅安抚她, “别想那么多,一个梦而已, 也许是菩萨显灵, 来庇佑你也说不准。”
陆嘉禾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还要好一段路才到佛音寺, 陆嘉禾从靠窗的榻边过去黏着沈沅,犹犹豫豫地开口, “嫂嫂,长兄现在这样,怕是以后的前途都毁了,你真的不想给自己打算打算吗?”
她见沈沅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以为她是畏惧人言才不敢提及这事,愈发卖力道“嫂嫂,我们女子生存在这世上本就不易了,何必一直为难自己?我虽是陆家的姑娘,但如今陆家这种境地,嫂嫂再继续留下去,到最后只会拖累自己受苦。”
“若是换作我,才不会想要一直留在这,收拾这一堆烂摊子呢!”陆嘉禾哼了一声,“而且,当日嫂嫂从宫门外回来,主屋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愈加愤愤,“我从前敬仰长兄是陆家独子,一直期待你们二人和和美美,过得快快活活的夫妻日子,哪想到长兄劣性不改,又重蹈三年前覆辙。”
“嫂嫂你不知道,”陆嘉禾去拉沈沅的衣袖,眼里冒火,“我得知长兄做那种事时,都想过去把那爬床的贱婢拖出去发卖了,她算什么东西,也能羞辱我嫂嫂!”
“我日后夫君要是也朝三暮四,吃里扒外,我定要扒了他的皮,把他丢到大街上去!”
沈沅被她最后两腮鼓掀的模样逗得笑了声,但她要离开陆家,哪像她说得这么简单。更何况中间还插着一个陆浔。
“好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沈沅温声。
陆嘉禾说了这么多话,没想到嫂嫂倒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沈家如今要比陆家,真不知嫂嫂为何还要留在陆家。她虽喜欢黏着嫂嫂,但她更希望嫂嫂能过得快乐。环素说嫂嫂病了,陆嘉禾看得真切,她虽勉强支撑精神,可眼下的黛青却骗不得人。
…
马车行至佛音寺,陆嘉禾先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身再去扶沈沅,两人一同往寺庙里走。
云香袅袅,钟声鸣鸣,寺庙中香客往来,或喜或悲,皆是众生百态。慈悲佛像高坐庙里,沈沅跪于蒲团上,双手合于胸前,望向上面悲悯我佛。
沈沅自幼体弱,说起病好一事还要多谢当年住持赠她的符纸,她本不信佛,可因这事对庇护一说反而变得虔诚。
两人从佛堂出来,陆嘉禾去寻住持与她作别,沈沅被小沙弥带到禅房休息。
沈沅喝了会儿子茶,靠在椅上神色疲惫下来,再没陪伴陆嘉禾时的精神。
去佛音寺也并非全然是顺着陆嘉禾的心思,她也想来这,来这躲个清净。
她实在是太累了,陆浔就像个无耻又下流的胚子!总对她做那些令人羞于启齿的事。她身下到现在都有点涨,难受得紧。
沈沅哀嚎一声,靠横榻上打算安睡一会儿。
…
陆嘉禾听完大师说禅,失魂落魄地走在鳞次栉比的廊檐儿下。
她没去找沈沅,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兀自找了个角落蹲了会儿,脸埋膝里。
地上落了一堆枯黄的叶子,小沙弥还没来得及清扫,陆嘉禾手指在地上戳了戳,扒拉开一堆混在一起的黄叶,又把这些枯黄的叶子聚在一起,乐此不疲,玩了许久。
来佛音寺只是她一个借口,她喜欢嫂嫂,想跟嫂嫂待一起,而不是留在那个憋闷的陆府。
陆家倒台,家中纷争愈发得多,直至现在父亲每日都要和母亲争吵一次,吵得愈来愈厉害,陆嘉禾要烦死了。
她抬手揉揉眼圈,是风太大,都让她迷眼了。
眼看时候不早,再能躲她都要回那个令人厌恶的陆家,谁让她占了个陆姓。
筑金屋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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