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文家会给一个交代……”师望月眼光掠过郑岸禾怠倦的面容,眸色深了深,适时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截断。
“这件事,文家已经给了交代。”
师望月不含情绪望去,隐去眼底暗色,文盛来了。
感觉到自己被一道视线锁住,郑岸禾下意识抬头。拄着拐杖走近的老人气质温和,已经布着皱纹的眉眼和先前那个掠他过来的女人有几分相像。
老人家看起来像对郑岸禾很喜爱的样子,只是还没靠近就被段怀瑾挡住。
文盛笑了笑,嘴角的笑意慈爱亲切,“小客人没受惊吧?”
郑岸禾没回答文盛的话。这个人虽然看着慈爱,身上总感觉有阴晦之气,他第一眼就不喜欢。
“是我教女无方。”文盛依旧不生气,这回是对着段怀瑾说话,“这是怀瑾小子?老头子我身体不好,上次听说你回来我便让望月去拜访了。没想到一转眼你也在外面成长这么多了,还多了个这么讨喜的儿子。”
言谈间完全没提及刚刚被拖走的文心姝,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生死不明的女儿。郑岸禾静静听着,淡淡想到,触及利益,亲生女儿说舍弃就舍弃。
长久身处上位的长辈在小一辈面前,没表现出一点架子。不是不表现,更大可能是,不能表现……虽然郑岸禾对段家背后的力量没有多么清晰的概念,京市各世家局势制衡也是他的知识盲区。但……
正细细想着,握住自己手的力道突然紧了几分,郑岸禾思绪一断,抬头看向简绪。
“别想。”简绪低低叮嘱,把微凉的手指揉进掌心,替他暖手。
那些脏东西,怎么值得他的岸岸费心神。
郑岸禾乖乖眨了下眼睛,安心往简绪身上靠近,不再胡思乱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简绪一双眼睛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文氏百年基业的根都被松动了,还敢不知死活动不该动的人。文盛知道,文家正在走下坡路。但他不知道的是,事实远比他想得更加糟糕,文氏只需一缺一个□□,就能全线崩盘。
那一天应该不远了。段怀瑾本来在想找时机给文家致命一击,要他彻底翻不过身来。现在出了这个意外,计划应该也会提前。
到时候,也不知道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还能不能维持这张令人作呕的温和面具。想到这里,简绪状似无意望了一眼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师望月,环住岸岸的手臂又紧了些。
知道文盛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段怀瑾可没功夫和他虚与委蛇,冷声丢下一句话:“管好文家的狗。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个文心姝这么简单。”
等到段怀瑾终于带着自家岸岸走了,文盛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见。
“还在大白天,文家就能被人突破安保系统并且毫无防守之力。”文盛阴沉着脸色说完这句话,“看来我以前看走眼,小瞧了段怀瑾。”他一直以为段怀瑾只是个拿不上台面的浪荡游子,所以也从未放在眼里。
自从成了文家掌权人,有多久没体验过今天这种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滋味了。他招招手,“望月,过来。”
“心姝自作孽,看来以后文家全部就是你的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
文盛也不觉奇怪,毕竟师望月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种寡言的形象。
“你在我身边养了这么多年,我也早把你当作亲生儿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师望月睁着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嘴唇,“好。”
文盛这才笑了,这个像鹰一样的年轻人第一次表现出野心。他也乐得师望月有野心,只要线还牵在他手里,文氏给谁坐镇管理都是一样的。
—
到底寒气侵体,即使简绪千防万防,郑岸禾回去睡了一觉还是伤风感冒了,还有点低烧。郑岸禾出事的事情是瞒着郑妈妈的,突然生病也是简绪主动背了锅,说自己没照顾好岸岸,让他吹了风。
两天后热度降了下去,简绪喂自家宝贝喝粥。
病宝宝躺在温暖的大床上,享受着男朋友一步不离的伺候投喂。他还有些怅然地想,距离自己上次生病不过才半年,这滋味就让他陌生起来。
虽然从小是个药罐子,这才享受过健康的小半年,再生病就开始不习惯了。总觉得这里难受,那里难受,哪里都不舒心,甚至……甚至想和简绪哼唧撒娇才能舒心。
郑岸禾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旋即便有些脸红,半张脸埋进被窝里。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发现自己变娇气了。郑岸禾这样想,也说出了口。
简绪眼里闪过笑意,动作自然搁下碗,隔着被子将人揽入怀里。看来自己做得还不够,不然他的小禾苗怎么连意识到自己变娇气了也会害羞。
“宝宝要午睡了。”没抱多久,简绪便克制着放开人。
郑岸禾不太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纠结过后,还是小小地掀开了被子,蜷着的白嫩手指拍了拍床沿。意味不言而喻。
“哥哥陪我睡。”
一分钟后,抗拒不了诱惑的简绪和他的小禾苗捂在了一个被窝里。
简绪身高腿长,微微屈膝,于是郑岸禾就完全缩进了他胸膛上。被子里热气蒸腾,岸岸脸被捂得通红,他翻了个身,然后仰着脖子眼巴巴盯着简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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