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揪住他的领子让他颔首,凑上去亲他。
这一吻必定是我的吻技巅峰,我的耳朵热得像在烧,我们在狭窄阴暗的小巷中秘密分享着色气缠绵的水响,好像身边环绕着祝福的灯火。
在我们之间,陈枳一直以来掌握着绝对的主导权,我夺走了他的初吻,他就报复似的夺走了我所有与性和爱有关的体验,在床上他一向霸道专横。他的身体紧贴着我,我能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反应过来,腾出一只胳膊揽着我的肩,手插进发间扣着我的脑袋继续加深这个吻。
我对陈枳的吻没有任何抵抗力,全身被一种奇妙的燥热笼罩,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张着嘴让他吮吻,舌头在我的口腔中灵活地搅弄。
我有些呼吸不畅,缺氧似的眼前发黑,双腿软得站不住了。
终于,在我感觉快窒息前,陈枳放开了我,唇间牵出一条条水丝。
我倒在他怀里,情欲激得我眼角湿润,抬手摸上他的脸,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我的报复计划还是得逞了,我喘着气,用同样流氓的语气说:“亲一下就脸红?没出息。”
他像是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闷笑一声,将我唇角的涎丝舔干净,“我不光脸红了,下边儿也烫着呢,你要不要摸?”
我立刻缩着脖子往旁边躲,被他蛮力搂住困在怀里。
“能耐了,嗯?”
我将脸埋在他颈窝,顺从地蹭了几下,捏着嗓子说:“老公,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陈枳静了几秒,我有些紧张,生怕他说出“下面给你吃”之类的浑话。但他只是长吸一口气,松开了拥着我的臂弯,把大衣往身前拢了拢。
果然是有祭祀活动,正街上比我们早上来时热闹得多。很多小摊贩搭着简易的铺子摆在路边,本来就窄的马路显得更加拥挤,店家用扩音器不停的循环播放卖词,喊的都是“朱砂绘符,镇邪祟保平安”、“镇龙司月老灵签只要68”一类。
安依港西面傍山,白天看不出,这会儿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具是红黄的烛光,山顶搭着戏台,依稀有人影幢幢,好像在唱一场轰轰烈烈的好戏。人户门前挂着玄色龙纹幡旗,在夜风中飘舞。
比起祭祀,看着更像是大型宗教诈骗现场。
“他们到底祭的是哪路神仙……”
“先去吃饭,一会儿找个人问问。”陈枳的声音穿过周围的喧嚣传过来。
我应了一声,扯着他的袖子,随手指了路旁一家小面馆,“就在这吃吧。”
他看了一眼面馆破旧的红木招牌,偏头问我:“不是要吃鱼吗?”
我说:“那是瞎说的,笨。”
陈枳咂了一下嘴,“你才笨,我这叫惯着你。”
我重重‘哦’了一声,拽着他进了那家小面馆。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在,他迎上来问我们要吃点什么。我看着墙上贴的脏兮兮的菜单,点了碗酸菜肉丝面。
陈枳补充说:“要两碗。”
扣群/期衣+灵;五[捌/捌;五)九灵`
我们在店里随便找了位置面对面坐下,陈枳抽了几张纸巾擦桌子上泛着光的油垢,然后去拿了两双打包用的一次性筷子拆好了递给我。
面很快煮好端了上来,分量很足,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我没什么胃口,强撑着吃下去,空虚刺痛的胃得到了些许慰藉。陈枳埋着头,很轻地说了一句:“阿清,不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我不喜欢吃面食,陈枳也知道。
也许程昭说的对,我们都太年轻,在爱情里盲目又天真。我们太过彼此了解,知道对方要什么,于是凭着一腔热血无度给予。
我们会走到赤诚耗尽,在互相埋怨中屈服的那一天吗?
我太累了,什么也不敢想,肩膀无力地沉下去,筷子都快要握不住,但我什么也没有说。
第十五章
在陈枳出现之前,我的夏天是被汗湿贴在身上的衣服,是额头的碎发全都贴在脸颊边上,是聒噪的蝉鸣,是冰棍儿从下面开始融化成液体沾在手上滑腻黏稠,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只想大喊一句他妈的我讨厌夏天。但是那年夏末,我们隔着半个教室四目相对,他漫不经心地对我笑,我看到他满目流光,我又开始喜欢上夏天了。
在这个名为安依港的偏远小镇里,我和陈枳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我们在现实和理想的夹击下狼狈逃窜,我看到他身上那种让人妒忌到心痛的朝气消失了,变得暗淡又疲惫,他嘴角噙着的一丝笑,那么虚假。
他是那个胆大包天的陈枳,大胆到可以忻忻得意地向全世界宣扬对我的着迷,但他也在畏惧。
“小醒。”
我微微仰头,“嗯?”
他低声说:“回去吧。”
“你吃饱了?那就走……”
“我说,该回家了。”
我的思绪好像被扯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意识有些恍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困惑地问他:“回哪儿?”
他说:“回家。”
“什么家?”
他说:“你的家。”
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问他,“那你呢?”
陈枳机械地挑着已经有些坨了的面条,没有看我,“我也会回家。”
夜幕笼罩了整座小镇,暖黄的灯光沿着狭窄的长街化作一条河,和天空中闪烁的星辰交相辉映,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是唯一出尘的璀璨宝石。
“明年就要高考了,我缺了好多天的课,也没跟学校请假……”陈枳笑着说,“阿清,你生病了,你需要医生,我不是医生。”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我要很努力的分辨才能听出一丝不坚定的颤抖。
我握住筷子的手慢慢扣紧,缓缓吸了口气。我以为我会伤心或者失望,但我没有,只是大脑好像一瞬间接受了太多本不该属于它的记忆,负载过重,导致现在说句话都要费尽力气。
“是啊,我有病,我是个疯子,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忽然觉得厌烦了,看着他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不喜欢吃药,知道我不喜欢一遍又一遍揭开鲜血淋漓的伤疤,知道我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能坚定地选择我,拥抱我。可他还是这么执着地想要把我甩开,就在他把我操得几近昏厥,又抱着我醒来之后,哪怕他昨晚才说过他舍不得,他说我是他的命,他要把自己的命丢掉吗?
他说:“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然后呢?”我听过太多次了,爱这个字陈枳的嘴里说出来过太多次了,我不想听了。我想问在他心里我算什么?和我在一起是一时兴起贪图情欲吗?你是在怎样一种权衡之下选择放弃我的呢?
好烦啊,好像是我至死都会困在这层禁锢里,没有丝毫破除的机会,就像从一个冬天只会盼来下一个冬天。天上下了场雪,雪散在月光下,我们在雪中跳舞,拥着相爱之人的肩,我垫脚亲吻他的胡茬,明明又灭灭。大雪过后又剩我,床尾站着永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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