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伏黑惠捧起虎杖悠仁的脸，轻声道：“……你还有我，我们还在。”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少年湿润的眼角，颤抖的嘴唇，眼神重新带上平日的光。
    ——“嗯。”
    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44章 逆行（1）（一更）
    五条悟抬头环视，他算是这个“会议室”的常客了。一如既往的不开灯，一个个都缩在上面不说，还要再躲进黑布之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里有鬼。
    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所有人都心怀鬼胎，才要把同样恶臭的自己藏好。
    鬼也会怕鬼吗？五条悟好笑的想。
    “你们是真的很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布局。”
    他的声音荡开，须臾，会议室恢复沉寂。哪怕他身上缠着克制咒力的锁链且戴着眼罩，他们依然畏惧得很，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
    五条悟抬起被绑着的手挠挠额头，无奈道：“不是，你们抓我来的那种气魄呢？”
    头顶这才传来一名老人嘶哑的声音，听着卡了痰似的：“你真是变圆滑了不少，我们很欣慰，五条悟。”
    五条悟打断道：“少跟我阴阳。所以？抓我干什么？”
    “五条悟，你包庇‘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和其宿体虎杖悠仁，隐藏宿傩的手指，甚至在五条家培养私.兵，你是否认罪？”
    “我都说累了，我护着虎杖悠仁是不假，两面宿傩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们提的正好。”五条悟垂下手，锁链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养私.兵的不是你们吗？咒术界本来就人手不足，高专一年最多也就能毕业四个人左右，在此之上，也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留在咒术界。你们贪生怕死到把人挖到自己家当护卫，我也是没想到。”
    他语气冷下来，咬牙切齿道：“有多少咒术师是以‘牺牲’的名义抹消身份，假死归到你们名下的？”
    他说得直白，会议室顿时嘈杂起来，不乏有人气急败坏地大吼道：“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有证据吗？”
    “证据？昨天风风火火跑到五条家的那一大批不都是活证据吗，还捂着个脸。捂着脸我就认不出来了？”五条悟嘲讽道，“那么我戴个面罩你们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卡卡西？”
    “放肆，把、把夜蛾正道也唤上来！”
    五条悟闻声皱眉，心想：果然啊，不可能只抓他一个。
    如果他那天不服从，也不知道上层打算卷进去多少人。是想以防万一将高专彻底换水，只留下顺手的傀儡吗？
    ——还是说，只是单纯想除掉他而已？
    门被打开，五条悟隔着黑色眼罩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强光。他通过六眼看到一身是伤的夜蛾正道，将其粗暴地押上来的便是昨天那为首之人。
    赤.裸.裸的威胁。
    上层等不到对方走到中央就着急地高喝道：“夜蛾正道，你唆使学生与你一同培养.私.兵、试图引发政.变，是否认罪！一个特级咒术师夏油杰还不够，现在连五条悟都要煽动吗？！明知学生犯了错，还要不停地包庇下去，你有何居心！你敢不敢说出你的术式！！”
    “夏油杰带领的盘星教是不是也有内情！是不是你在暗中勾结！！”“现在盘星教的势力越来越大了，你要怎么负责！！”
    五条悟听了，低笑起来。
    ——他是知道夜蛾正道的术式的，也不知是谁透露给了上层，让他们不安到脑子短路了。
    “你笑什么！”“五条悟，肃静！”
    五条悟耸动着肩膀，笑道：“我本以为，你们同意让我成为高专的老师是为了更好的压榨我，以培养出更多的咒术师供你们差遣而已。虽然作呕，但我也没什么所谓，毕竟咒术界确实缺人。可想来我还是把你们想得太好了。”
    “……结果只是想增加人.质啊。”他冷笑着低喃，“为了更好地牵制住我。”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杀光非术师，建立只有术师的世界，这就是大义。”】
    【“你可真傲慢，悟。”】*
    上层的嘈杂，似乎令他的一切都成了笑话，甚至于奋斗多年的梦想，都像是他在作茧自缚。
    五条悟垂下头，呼吸都紊乱起来，大喝道：“你们都他妈脑子有问题吧！！！”
    门这才缓缓关上，会议室重归黑暗，他握紧拳，封印术压制不住的咒力隐隐散出，锁链震颤。顿时，一大群蒙着脸的咒术师将其团团围住，皆手握武器对准他，二楼的上层这才回过神来，呵斥道。
    “不要轻举妄动，五条悟！”“你这样我们就没法护着你了，你的罪名足以被判处死刑！”“我们从未在薪资上亏待过你，你竟如此不知感恩！”“五条家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喧嚣中，夜蛾正道的声音低沉却足够清晰地闯入五条悟的耳朵：“悟，冷静下来。”
    百余人之间，唯有夜蛾正道听出青年尾音的颤抖。
    唏嘘，青年心中空荡荡的一片虚无。
    ——进入高专至今已有十年，还不是孑然一身，什么变化也没有。
    他扫视围绕着自己的咒术师，没想到，咒术师的兵器也会有对准他的一天。
    “你们说说你们这搞得，咒术师和诅咒师的区别在哪？”五条悟气极反笑，咬牙沉声道，“你们要庆幸，如果是高专时期，我早把你们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