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翻了翻。
——通常会在书架上,不可避免会落上灰尘的严肃文学类书籍,也很干净。这里应该诞生并不久。
也怪不得惠会用平时调查咒灵躲躲藏藏时会使用的方法来调查这里,这个老板看起来让他觉得担心极了。
忽然他发现了一边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文具和卷笔刀,显然不是一个人使用的量。
书店老板看到惠探究的眼神,也终于明白了,面前这个人就是他今天一直在等的那个少年。老板叹了口气:“初次见面,我是织田作之助,您父亲的好友。”
他们应该勉强能算得上是好友的吧?
织田作不确定地想,原本很确信的事情,却因为明光院那句“大叔”而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惠果然是明光院的孩子,他看了一眼织田作,犹豫了片刻,还是乖巧地鞠了个躬:“织田前辈好。”
这种尊敬的态度简直比喊他“大叔”还让织田作难受。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真的,听说那家伙有孩子的时候,我还有点怀疑……但是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确定下来。”
惠局局促地站在他面前。
织田作坐在了孩子们的矮小童椅上,手脚摆不开,模样有些可笑。他示意惠也坐下,书店里没有别的地方坐,惠也只能学着他的样子,也坐了下来。
他惴惴不安道:“我应该只是他捡来的孩子……”
织田作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点啊,他跟我说过哦,小孩子都是神明给予的礼物,是神明将不可触及的明日降临到现在,是希望也是祝福,天与暴君也认可这种说法哦。”
他是这样说的吗?
惠睁大了眼睛。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困扰的事情,他觉得那些想法都变得难以启齿了。
他喃喃道:“我还以为他会觉得我可有可无……”
织田作笑了。
甚尔话并不算多,在惠面前就更是这样。昨天太宰说是有人在侦探社下了委托,结果当他接下委托的时候才发现,委托人居然是那个传闻中的天与暴君。
天与暴君本人并没有来横滨,于是他们在电话中有了短暂的交谈。
天与暴君说,想要让惠了解,“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是通过夏油杰的滤镜下完美得不像真人的那个存在,也不是其他人口中的恶人,更加不是一个模糊的代号。
于是惠沿着事先安排好的路线,一直走到了这里。
织田作说:“你知道吗,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所谓的城市,是由一个又一个普通人而组成的。没有这些人,就称不上是城市了。”
惠坐在他的面前,织田作给他泡了咖啡。咖啡的香气中,他听了一个不算漫长的故事。
横滨是异能者们的天堂,也流淌着犯罪和暴力的因子。这座城市被各种势力守护着。
那时的商业街维持着最基本的存活——生意不好,没有危险,但的确存在着。人们为了普通的每一天挣扎着活下去。明光院来到这个城市不久,那时候他勉强学会了在这里独自生存下去的办法,却还远远不足以应付过于市侩的商人。
在不小心弄坏了花店中的一朵花之后,明光院被迫留下打工。那只是普通的花罢了,坏心肠的老板却说,那是某种特别名贵的品种,价格很是昂贵。
明光院竭尽全力开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涯。他早上会抱着花束前往客人们所在的地方,那时异能组织Mimic刚刚来到这座城市,他们照耀到第一缕阳光的时刻,抱着花束的明光院就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丝毫感觉不到危险的他抱着花束来到了这个组织的首领面前。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总之悄无声息之中,当明光院发出声音时,就连安德烈·纪德也觉得不可思议。
明光院自信地说:“这是您预订的捧花,请查收!”
——地址根本就完全不正确,是明光院自己搞错了。
纪德看着面前的人,他平静地问:“你是谁?”
明光院想了想,他敬礼道:“我是森下花店的外送员!”
纪德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安德烈·纪德在某些人当众赫赫有名,Mimic的凶名在外,当他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充满了戒备。而明光院误打误撞和对方见面的事情传到了那几位的耳朵里,那天森鸥外难得有些失态。
可和所有人预料得都不一样。
那天晚上,纪德破例和这个叫明光院的少年人一起喝了一次酒。纪德的酒量很好,但他是冲着喝醉这个目的而去的,明光院倒是一点也不想喝醉,但他对自己酒量的认知完全来自于禅院甚尔那种算得上情趣的喂酒活动。
所以很快,两个人都喝醉了。
明光院喝醉了就呜呜咽咽说自己想念甚尔了。而纪德保持着几分清醒,他套了几句话,前面还是不着痕迹地试探,到了后面,明光院就抱着酒瓶,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小酒鬼每句话的结尾都带着“想念甚尔”之类的话。
醉得一塌糊涂,纪德问他:“假设你被那个甚尔背叛,从此复活无望,非人非鬼宛如怪物般活在世上,你会憎恨这个世界吗?”
明光院在醉里思考了一下,他大声说:“甚尔不会这样的!”
纪德强调:“这只是一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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