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次任务的执行人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惠。
惠征求过自家混蛋老爸的意见,试图请甚尔帮忙,结果禅院甚尔一听是要去横滨,就直接拒绝了他。他本来还以为,涉及到父亲的事情,甚尔绝对不会拒绝,可最后甚尔只是说“还不是时候”。
惠只能拿着自己的任务清单,又收拾好了背包,独自一人踏上前往横滨的路程。
在他出生的那年,咒术界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从那件事以后,咒灵出没的事件就变得更加宛如都市传说了——原本除了咒灵以外,还会有妖怪之类的东西作祟。
不是所有的咒术师都有除妖的天分,就像不是所有的除妖师都能够使用咒术。而惠碰巧两种天赋都具备,在他升到一级咒术师的那天,惠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对甚尔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难得没有直呼其名,也没有叫对方混蛋老爸,只是认真且尊敬地对甚尔说:“爸爸,我是怎么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
他隐约知道关于自己另一个父亲的事情。甚尔并不常提起他,惠见过甚尔喝酒的样子,也见过甚尔叼着烟的模样。天与咒缚的身体让他就连这片刻麻痹自我的时间都吝于给予,烟草和酒精无法抚慰他的灵魂,于是甚尔最后又都放弃了。
在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甚尔看着他一级咒术师的证件,只是很寻常地问:“是谁让你来问的?”
惠沉默了片刻,他摇摇头;“没有谁,是我自己想问的。”
于是甚尔简单地给了他答案:“是鹳鸟衔来的。”
……甚尔给了他这样一个敷衍至极的答案。
丹麦传说中,鹳鸟和孩子息息相关。鹳鸟会为夫妇带来孩子,这样的传说被写进了《安徒生童话》中,化成了孩子们的枕边故事。
惠觉得自己当然不至于傻到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甚尔给了这样的答案,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为人父母似乎总有这样的忌讳,他们羞于将孩子出生的细节分享出来,也有些单纯只是出于迷信罢了,他们觉得,太过详细地描述孩子出生的过程,会让孩子夭折。
不管是哪种理由,总之这种一听就知道在说谎的话,绝对不是真话。
惠这样想着。
难以想象甚尔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心情,无论是出于哪种理由,但用“你是鹳鸟衔来的”这种谎言来敷衍他,简直不像是甚尔的风格了。
惠摇了摇头,甩掉了脑子里杂乱的思绪。
他拿着这张横滨的地图,面无表情地想,首先再确认一下任务的内容——确认富江是否复苏。
不久之前,随着甚尔放弃了复活的仪式,被富江所蛊惑的人也一个个恢复了正常。虽然仍然有些后遗症,但大多是一些现代医学就能解决的小问题,打针吃药后就能痊愈。
那个富江……曾经是父亲短暂复活时所使用的身体。
他的父亲如今就在这座城市里修行。
迟迟等不到来接他的太宰治,反正已经迷路了,手机电量也还充足,惠干脆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起来。
如果无视时常在横滨发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件,这里如今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旅游景点。尽管这个城市封闭又带着一些不可避免的危险元素,可正是这些,才构成了这个才构成了这个城市的魅力。
就像小说中才会有的那种故事中心一样。
他的父亲如今在什么地方?
就连他也不知道。关于这一点,甚尔并没有过多地对她们姐弟三人提及,反而是五条悟说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话。比如他们的父亲在横滨被欺负了,不仅每天要做很多事情,而且还被定下了“契约”,在完成“契约”之前,绝对不能和家人见面,甚至沦落到在各个势力中艰难求生的程度,每天都过得很辛苦。
对此惠表示,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白毛六眼的鬼话。如果他的父亲真的生活这样艰难的环境中,甚尔大概早就提着天逆鉾冲到横滨去了,哪里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待在旧宅中每日纳凉饮茶。
不过五条悟的话再怎样不靠谱,也不至于一丁点都不能相信。
惠想起了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父亲,他对人毫无戒备之心,就连被真依欺负成那样,也完全不敢反抗,只知道委屈巴巴地等着甚尔来救他。这种柔弱又涉世未深的人,在这个大染缸一样的城市中,就算面前能够生活好,大概也是要受不少委屈的。
惠忧心忡忡地想着。
他想到这里,原本只是漫无目的在横滨闲逛的心情也没有了。他一边痛骂混蛋甚尔做事实在太不靠谱,一边拿着地图,朝着地图上标记好的位置出发。地图上已经事先标注好了路线,惠跟着地图一直走。
他越是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好像并不是正常人会选择的路线,明明稍微绕几步路就能够从平坦的水泥路上步行抵达目的地,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却非得是“从某户人家的屋顶上小心走过去,再从花园的栅栏里钻出来”这样乍一看毫无道理的路线。
但没办法,惠不熟悉横滨,他只能照做。
可他忽然发现,那户人家的屋顶上铺着防滑砖,花园的栅栏里也早就开了一扇小门。附近的草丛因为时常有人行走,所以已经有了一条小路,栅栏旁边盛开了不知名的小花,花旁摆放着一些彩色的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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