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辛坐直了身体，双手相互交错，抵着下巴，琥珀色的双眸像凝了冰。
    俩人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凝固，明明话是官霁白先挑明的，可这会她却有一种无法呼吸的压抑感。
    “你听说过一种能力吗？”良久之后，燕辛幽幽的开口。
    “什么能力？”
    “预知。”此时，他的双眸变了，从琥珀色变成了妖冶的红色，就像此时他戴在黑发上的红宝石，里面有流动的，红色的光。涌动着不详的，神秘的危险感。
    官霁白仿佛是被凶猛的洪荒巨兽锁在原地，全身动弹不的。
    她艰难的开口，“神秘预知？预知未来？”
    “不是。”燕辛摇头，“是预知结局，一个人的最终结局。”
    官霁白有点糊涂，都是预知，有什么区别的吗？结局，未来？最终的结局？
    “那我的结局是什么？”她根本不相信，所以故作轻松的问。但话脱口而出以后，才猛然察觉这里面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如果能预知每个人的预知结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吧？
    听起来这个能力很厉害，简直逆天，但细细的想，就会发现有这种能力的，同时也是一种诅咒吧？
    燕辛慢慢闭上了眸子，鸦羽般的睫毛轻轻的颤抖，扑簌簌的像积满了雪，每一次的细微颤动都裹挟着他毕生的痛苦。最终，他慢慢睁开眼睛，在官霁白不安，紧张的注视下，缓缓的说：“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然后，为了我而死。
    他把后面的话，压了回去，眼底深处写满了哀伤。
    他前段时间莫名出现的能力削弱的情况，在经历狩猎团的厮杀和回去看了先祖留下的古籍后恢复了。正因为恢复了，他才会不顾爷爷，几位叔叔的挽留，连夜赶了回来。
    迫不急的的想见她一面，又怕内心的躁动，不安，急切，紧张吓到了她。于是自己一个人站在寒风的雪夜中，用等待来慢慢掩盖所有的绝望和孤寂。
    从能力觉醒的那一刻，燕辛就是孤寂的。他拥有所有人羡慕的一切，学识，权利，财富，智慧，良好的教养……可他也肩负了所有的一切。
    长尾燕的昔日荣光和仇恨。
    以及预知带来的副作用。
    其实在见到小白的那一刻，他确定自己能力削弱后，第一个念头是放松。
    第203章 兄弟团结靠侄子
    “你骗我。”官霁白猛然站起来，她要远比任何都了解燕辛，虽然燕辛把情绪掩盖的很好，但自己的直觉告诉她，那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有。”燕辛眉头蹙的更紧了，深情而哀伤的看着她，喊道：“小白。”
    官霁白咬了咬唇，止住颤抖，“那你会娶我吗？”
    “我会……”会字被他咬的好似要破碎。
    会吗？
    他当然会。
    他想把小白放在心尖上，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对自己有多重要。可他怎舍得为了自己，害了心上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辛俊美的面容慢慢覆上一层寒冰，温润矜贵的气质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疏离和一丝丝的嘲弄。
    “我当然不会。”燕辛拿起自己的大衣和放在上面的不甚美观的围巾，风度翩翩的说：“新年快乐，小白，能认识你我很开心，但你说的对，我想我们真的不合适。”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外面，天色微亮，却下起了纷飞的大雪。燕辛拿着大衣并没有穿上，而是把围巾系在脖子里，走出四合院的大门，伫立在大雪中久久不动。
    很快，他的头发，鼻尖，睫毛，肩膀落满了积雪。
    燕辛回头，出神的凝望着大雪中的四合院，眼底的星光刹那熄灭，只剩下无边黑暗，压抑的让人心口抽痛。
    都说长尾燕是诅咒，每一代的长尾燕都背负罪孽而活。
    从生到死，未曾享受到片刻的欢愉。
    他应该庆幸，至少自己曾经品尝到欢喜。如果不是能力莫名的削弱，他会在看到小白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结局，他也会从第一眼就被痛苦淹没，没有开始，只有结局。
    长尾燕的诅咒，从来都不会有开始。
    等待他们的只有最终的结局，最终的死亡。
    “啧啧……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嫉妒你了。”燕兰亭不知道何时出现，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燕辛的身侧，满目都是同情。
    燕辛仿佛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燕兰亭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用自嘲的语气说：“原本我还觉得你能留长发，又留的这么好看，现在才发现一点都不好看，丑死了。”
    半晌，燕辛苍白的薄唇才轻轻扬起，冷冰冰的说：“你嫉妒不是我可以留长发，而是留着长发的我，是最得爷爷宠爱的。因为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过我，所以你们嫉妒。”
    五兄弟虽然年龄差距挺大的，但从小就斗的你死我活，互相看不顺眼。但这一切，都因为燕辛的出现改变了。
    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兄弟五个人的关系。
    印证了那句兄弟团结靠侄子。
    “切！别说出来呀！”燕兰亭表情有些讪讪的，“说出来多没面子，大侄子你这人嘴巴太损了。”
    这一次，燕辛却没和他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