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尔盯着海报发了会呆,正想离开时,他的搭档唐恩走过来。
“克雷尔。”
唐恩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抱了他一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我好久没见你了,你还好吗?他们说你早就回来了,可我一直在缉毒组忙得不可开交。哈罗德说前几天那个注射过量致死的女孩档案已经转到缉毒组,这样我们又能在一起干活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好像彼此只分开了几小时。
克雷尔说:“很抱歉唐恩,我还得离开一阵子。”
“怎么了?”
搭档关切的目光并没有带来多少温暖,相反,克雷尔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生病了,我得休息。”
唐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的脸色确实很不好,我从来没见过你生病……”
“再见,唐恩。”
克雷尔把搭档抛在身后。走廊尽头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总是把来来往往的人照得一清二楚。他看到唐恩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却一直望着他。
他又想吐了,那种作呕的感觉自从伊迪丝死后就没有消失过。克雷尔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真的生病了,病灶深深地种在心里。他觉得自己一分钟也没办法在警局里待下去,无论看到谁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怀疑,哪怕是曾经朝夕相处的搭档也一样。
除了诺曼——那个暴躁的家伙大概是唯一不可能被收买的人,克雷尔总是能想象到有人把数不尽的钱放在诺曼面前,换来的只是他大吼大叫地让对方拿着钱滚出去的景象。
太好了,最后的正义之心。
克雷尔走出警局,冬日冰冷的空气缓解了反胃的感觉。
他觉得好多了,沿着马路往空旷的地方走去。
他要好好想一想,而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得做一些准备才行。
一片小小的“冰冷”落在鼻尖。
下雪了。
克雷尔看了一眼天空,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现在就下雪会不会太早了一点。但是,白色的雪很好,很干净。雪就像伊迪丝爱穿的白色长袍,也像贝希喜欢的白纱窗帘,她们都是很干净的女人,神圣而纯洁,站在无垢的云端,再也不会被血腥污染。
他在街心花园的一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在长椅上查看自己的手机邮箱。
伊迪丝留给他的情报,他已经完完整整地交给诺曼,只留下一条。
那是个电话号码,从公开的电话本上查看,这个号码登记为一个叫“六角昆虫养殖公司”的地方,而网络上根本查不到这个公司的任何信息。
他没有打电话过去,伊迪丝说对方不会接的,但是她和那个人说好了,他们还欠她一个情报,只要把“代号”发过去就好,这条消息值得她付出所有财产。
——如果我死了,就把“代号”发过去。
她的房子,那一整层的房间,房间里所有的装饰,还有她一生的积蓄都可以归别人所有。
她和他毫无关系,她死了,遗产也不会由他来继承。克雷尔的心像一团被揉皱的纸一样,即使再展开,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平整。
她把所有一切都留给了他,只为实现他的愿望。
第53章 绝不孤军奋战
一小时后,警局里所有人都知道诺曼在找奥斯卡。
“他们又怎么了?”
“这次会不会打起来?”
好在人人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要是两人中的某一个心平气和地敲敲门等着对方说一句“请进”,反而是值得关注的反常事件。
诺曼闯进解剖室,把正在和法医讨论尸检情况的奥斯卡拖出来。
“我今天没有惹你吧?”奥斯卡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想找人吵架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
“你这个混蛋,跟我来。”
诺曼把他拽到隔壁房间,关上门之前还警告了走廊上驻足看热闹的同僚不要干涉他们的私人恩怨。
“你干什么?”奥斯卡问。
诺曼把手枪和证件扔在桌上,奥斯卡向证件瞥了一眼,看到克雷尔的名字和照片。
“潘克的枪和证件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你对他说了什么?他和你一起去了趟斯特雷奇大街,发生了命案,结果他就不干了。”
“他要辞职吗?”
“那倒不是,他说太累了想休息一阵。”诺曼大声说,“他老婆死的时候都没这么消沉。”
“你说话能不能轻一点?”
“不能!”
诺曼从闲置的办公桌上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下:“你有怀疑的内奸吗?”
奥斯卡骂了句粗口,从他手上夺过笔写道:“是潘克说的?什么时候?”
“刚才,他还给了我一份弗森家族走私贩毒的秘密情报。”
奥斯卡开始高声数落诺曼过往和他的恩怨情仇,以及每个有交集的案件中发生的大小摩擦。
他们在纸上写的又是另一回事。
“潘克回警局请假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奥斯卡写。
诺曼一边骂他混蛋一边对他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我让希尔德跟着他,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你派人跟踪他!”
“写字不累吗?写点有用的内容。”
“你不是也一样在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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