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林老师全程作陪,任由所有人质疑这段关系,懒得解释,也不再需要解释。
顾霆自己倒是很平静,“吴王夫差”摘下冠冕,素衣待罪,与宗庙同焚,火光灿烈,焰影如妖似魔,他面上却不见半分恐惧,只有淡淡的哂笑,是嘲讽自己,更是嘲讽命运。
待火舌舔上衣襟,他面上再无其他表情,仿佛已经同化为宗庙社稷中一尊泥塑,只有眼中隐约涌动着再难追忆的温柔——无论多情为谁,此生也已走到尽头。
长达两分钟的静默独角戏,顾霆以绝对的实力震慑了所有人,他精湛的表演除去天赋之外,更多了岁月磨砺的痕迹。
对着记者,他已能笑谈过去一年的舆论风波:“如果不是这些事磨练了我的心性,恐怕我呈现不出这样的表演效果。”
一年来,应启明声名狼藉,厉南亭渐渐退隐幕后,圈内规则重新洗牌,有人得利,有人黯然失意,而顾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心脏破了个大洞。
尽管同舟的应对方式已属高明,但对顾燕燕的攻击一时半会儿仍不会停止,偏见既成,顾霆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地展现出更强悍的实力,一遍又一遍重新塑造大众观感,其过程无异于正畸,打碎骨头后再拼接,有脊梁的人都知道那有多痛。
顾霆的社交辞令更加娴熟,外界看来,他好像无论顺境低谷都是一样坦然,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濒临虚脱时,是谁在第一时间握住他的手。
“我们可以退出。”
林惊昙眼中的担忧如有实质,他的保证同样有力,不是“你可以退出”,而是“我们”。
翻云覆雨、大权在握的快感,他当真可以放弃。
顾霆抬眼,依赖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从一开始就跟我说得很清楚,这不是条简单的路……你没有欺瞒我,我也不想让你为我做出这种牺牲。”
他笑了笑,眼中火光熠熠:“这不过是几波小浪而已,大风大浪还在后面呢,我们同舟一定撑得住!”
——同心协力,方能直济沧海。
与顾霆相反,应启明的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崩溃后终于被其经纪人送入医院疗养,顾霆在《争王》片场杀青的当天,他还闹了一出自杀,院方致电林惊昙,但林惊昙并未前去探访。
冯文听说他在病房里养了昙花,但昙花不太喜欢他,怎么都开不了花,哪怕他天天对着花盆发呆唱歌也没用,摇头叹息:“何苦来哉?”
顾霆并不同情,但也没多少憎恨,对着过去的敌人空耗心力,不值得。
他的生命中有的是更重要的事。
《争王》首映时,顾霆依旧邀请了徐师傅和桂女士,并向他们介绍了林惊昙,态度十分自然:“林老师是我的爱人。”
林惊昙叱咤风云到如今,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见家长的手足无措,险些忘了自己还有唇舌,半天没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给予过顾霆帮助的两位长者在震惊后不约而同地送上了祝福,话语都很朴实:“好,好,以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好过日子!”
桂女士不知想起了什么,呜咽着连连拭泪,林惊昙无奈地望着顾霆:怎么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
顾霆恶劣地眨了眨眼:当然是怕老婆跑了。
两枚对戒如今光明正大地缠绕在他们手上,沟通无需赘言,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霆还半真半假地公开调侃:“我真的在和林老师谈恋爱。”
然而没有一个人信,他的粉丝们被林惊昙涮了这么多次,已经彻底放弃解谜,对顾霆“耿直单纯”的刻板印象坚持到底,不仅没替他刷“顾霆出柜”的热搜,还一个接一个起哄,质疑林惊昙作为金主的职业素养:“都被船老板包养了怎么你签名还是给汪汪攒狗粮?堂堂船老板咋这抠!”
“崽啊,男人的鬼话不能信,林惊昙的鬼话就更不能信了!趁年轻多从他兜里掏点狗粮啊不,真金白银啊!”
还有一部分冯文的同类:“终于找到组织了!真谈上了的话能不能多发点林老师照片,让我们一起来批判一下万恶的资本家。”
群众哄然叫好,不请自来地同意了这门亲事——只除了姗姗来迟的戚导。
刚回国时,他既得意于自己见机行事跑得快,又有点微酸:“林惊昙是走什么狗屎运啊……这局面都能赢!”同时还暗搓搓地整理了个新项目,借着谈公事的机会约见面。
林惊昙只觉好笑:“现在这些都归我们甘总管,你该见的人不是我。”
顾霆更是不会犯从前的错误——他好不容易养到开花,当然要牢牢守住,当即很不客气地代替林老师赴会,亮出戒指:“别等了,没结果。”
姑且不论戚忌的脸色是不是和重病时的厉南亭有一拼,林老师倒是笑得明丽如春光:“嗯,我们小顾长大了。”
“——说是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顾霆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沉甸甸的篮筐:“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拿了提名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境界呢?”
林惊昙悠闲地倚在藤椅上晒太阳,一手揉着趴在他心口的小黄狗汪汪,一手向顾霆招了招,顾霆听话地坐在他身边,抢了汪汪的宠爱,当即惹来一声不满的“汪嗷”!
顾霆故意对着汪汪哈气,气得小黄狗尾巴直竖,林惊昙大笑:“你能做到不跟它争宠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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