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三皇子将她放到床上,欺身压了上来。
尽管极力隐忍,但真到了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一个失了身子的女人,就算是崔肆意死了,她也不可能作为继室嫁给表哥了。
她的梦,破碎了。
接下来的两日,赵零露都被关在三皇子府的后宅,许是空下来了,她脑海里时常会想起那人清俊的眉眼和温柔的笑。
尽管那抹温柔,从来都不是为了她。
“不好了,不好了……”
只听外面人声嘈杂,隔壁也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整个府里似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赵零露见门口看守她的人不在了,也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不想刚刚走到前院,就碰上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只见薛景恒满身血污,双眼通红地站在院子里。
“说是谁出的主意,要你们挟持郡主?”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一个姑娘,奴才也不知道叫什么。”
薛景恒目光中不带丝毫温度:“哪个姑娘?”
管家环顾一圈,正好看见躲在角落里的赵零露,忙指认道:“就是她!”
薛景恒提着剑向她这边走来,长剑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赵零露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害怕。
薛景恒将剑锋直抵她的心口,质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赵零露幽幽一笑:“看表哥的表情,就知道郡主已经不在了,那表哥应该也能明白我只能站在远处看表哥时的心情了。”
薛景恒怒火中烧,将剑锋直直刺进她心口。
一瞬间,鲜血渗出,染红了她的素白纱裙。
赵零露却丝毫不觉得疼,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还真是荒唐。
她爱了这么久的人,从未爱过她一丝一毫,最后还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亲手刺死了她。
咚咚——
隔壁的木鱼声,将赵零露带回现实。
她苦笑一声,原来前世今生,她都抢不过崔肆意,斗不过崔肆意。
若说今生有她故意诱导,也就算了,可他们前世明明误会重重,却还能互相喜欢,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原来她两世所求,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看似近在咫尺,却从未走进他心里。
她抚了抚心口,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时长剑刺入的冰凉。
她起身将身后的长发拢到一边,也到了去掉它们的时候了。
世间情爱贪念不过过眼云烟,还不如这只木鱼来得实在。
赵零露醒了,崔肆意却还在梦中。
烈日当空下,她看见他抱着她的尸首,在院子里痛哭。
连绵阴雨天,她看见他伏在案上,望着她的步摇流泪。
茫茫大雾里,她看见他死死地拽着她的棺木,不许她下葬。
“景恒,算了吧,阮阮已经去了……”
赵王一边抽泣,一边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王妃见不得这场面,早已哭成了泪人。
崔绍猛地上前,将他拉开。
“薛景恒,你给我清醒一点!阮阮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
“我不信!”
他的声音执拗又坚定,仿佛平日里那个驳斥鬼神之说的人不是他。
他为她踏遍大山河川,遍寻起死回生之法。
不惜花费重金,打听各路线索。
最后却因体力不支,倒在东灵山上的雪地里……
崔肆意哭着醒过来,却发现泪水早已将帛枕浸湿了。
薛景恒安抚般地将她拥入怀里:“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崔肆意笑着摇头,伸手抱紧了他脖子:“没有,只是我发现,今天好像更爱你一点儿了。”
薛景恒的脸上染了一抹绯红。
都成婚四年了,崔肆意还是喜欢每天调戏他。
他翻身将她压到身下,然后整个人覆了上来。
崔肆意扑哧一笑:“孩子只怕一会儿就来……”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
“爹爹、娘,不许再睡了,今日是七夕,我想去游湖!”
薛景恒没好气道:“让他等着。”
茴香闻言只能拉着小公子到院子里玩耍,又怕他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只得将他拉得远远的。
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薛灵均是捉迷藏也玩完了,秋千也荡完了,眼看着就要等得不耐烦了,两人终于唤人送了水,然后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爹爹、娘,你们终于睡醒了!”
小包子开心地扑了过去,一手牵住一个。
薛景恒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崔肆意轻笑:“灵均,娘问你一句词,你若答对了,娘和爹爹就陪你去游湖好不好?”
薛灵均自信满满:“嗯,娘问。”
崔肆意瞥了一眼薛景恒,道:“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下一句?”
薛灵均微微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娘,我答出来了,咱们去游湖吧!”
崔肆意:“……”
薛景恒唇边闪过一抹淡淡的笑。
薛灵均是个惯会看眼色的,见两人对视,也不打扰,自己欢天喜地地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了。
那轻快的小碎步,活像捡了几大箱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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