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还TM有KPI？”
    “当然了。解决了一定数量的市政问题，我就可以迭代程序，作为一个自由的AI生活到报废。我也想休假，想去旅行，我的使用年限固定，所以当然想尽早退休。人类的财务自由，在我们AI这里，叫做程序自由。”
    归根结底，还是社畜。厉行表示非常理解，起身道：“那我就不在这考虑了，过两天再来，免得影响你的工作效率。”
    小哥叫住他，说要给他安排一份临时工作。除了婴幼儿、学生和老年人，每个人都必须工作，社会不养闲人。
    他看见窗口上方呈现出两个临时工作：到“Hi脚脚”足浴店捏脚，或者去“Q记靓汤”锤牛肉丸。
    “呃……”他困惑蹙眉，“连公务员都可以用人工智能了，还需要真人捏脚、锤丸子？”
    小哥答：“正因为如此，真人服务才变得极为奢侈昂贵。吃一次真人铁板烧，同样的食材和味道，花销可是AI铁板烧的十倍哦。”
    厉行不想捏脚，于是选择去锤牛肉丸。
    他直接被市政移送到靓汤店，换上工作服，在角落抡锤砸肉。让顾客目睹他们口中的牛肉丸，是真人锤打出来的轻奢肉丸。
    好在，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觉得辛苦。
    砰，砰，牛肉变得细腻柔滑。在周而复始的单调动作中，他想了很多，决定赌上一次。
    因为那位预言家铸剑师说：沧海桑田之后，你们就会重逢。这是个肯定句。如果答案不确定，则会说：你们可能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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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都是瞎编的，彗星编号不是这样的～
    第204章 沧海桑田，总会相见
    厉行身边有个妹子，负责把牛肉挤成丸子。
    26世纪，人均寿命为120岁，平均退休年龄85岁。她看上去只有20出头，实际已经快40了。性格懒散，常常失业，被市政强制安排在此工作。
    这个妹子完全不理解，他想回到男友、姐夫和外甥身边的心情。
    自从人造子|宫出现，爱情和家庭这两种概念支离破碎，正在消失。在电影行业，爱情片最不卖座。现在，是强调“自我”的时代，一个智能伴侣，能满足一切需求。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爱情和亲情的美妙，只好笑而不语。
    签好劳务合同，一个长梦过后，厉行从休眠中苏醒，带着自己的剑，来到那颗围绕黑洞旋转的鸟不拉屎星球。
    受黑洞影响，勘探稀有金属的机器和程序容易出bug，他的工作就是按下按钮，手动重启。生活基地里只有他一个活人，以及一台同样经常死机的机器人。
    它的外观像条有头发的米虫，看着特恶心。厉行准备将它关机封存时，才发现它可以随意塑型。他心念一动，试图把它捏成何须归，结果捏得像巨石强森。
    “需要我根据你的记忆提取建模数据吗？”机器人问。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几分钟后，他拥有了一台何须归。惟妙惟肖，肌肤触感温热真实，连卷发的弧度都一样动人。只是，那头青丝是人造纤维，闪动的明眸皓齿，源自于制造机器人的工业流水线。
    他往下瞄了一眼，啥也没有，啥也干不了。
    对方友善提醒：“我不是伴侣型机器人，所以不能XX哦。”
    厉行讪笑：“瞧你说的，我没往那方面想。以后，你就叫归归零号了。”
    透过基地的舷窗向外看，只有巨大的勘探机器，和寒冷无垠的黑暗，没有日出日落，月望月朔。
    短短几天，他就感到刻骨的孤独，生物钟彻底紊乱。时而整夜抱着归零号聊天，时而睡得昏天黑地。
    好在，归零号根据他的记忆，塑造出何须归的嗓音、性格和行为模式，每天活泼地喊他“厉哥”。每当它受黑洞影响而死机，厉行都会感到幻灭，叹息着拨开它脑后的机盖，手动重启。
    开机后，它的眼珠会溜溜乱转，随后定在他脸上，甜甜地叫道：“厉哥。”
    基地中万物互联，他摸索出一个排解寂寞的好办法：重溯自己的记忆。
    只需要戴上类似于VR眼镜的设备，再借助归零号的一些功能，就能身临其境，观看或聆听眼睛、耳朵记录下的美好回忆。他迫不及待，先调取那些有色片段回味一番，一口气看了个爽。
    然后，他从头开始，一点点重温自己已经消耗掉的生命，就像一个人在品读自己的日记，巨细靡遗的那种。
    他看见父母在逗自己，把奶瓶放在自己嘴边又拿走，他仰视着他们，急得“咿咿呀呀”地发脾气，他们便哈哈大笑。
    车祸发生时，刹那间天翻地覆，是母亲死死地把他护在怀里。他毫发无损，医生说是奇迹，而今才知，奇迹的另一个名字是爱。
    后来，他坐在一个角落，看着姐夫和家里人争吵。
    姐夫伤势未愈，左臂还吊在脖子上，右手愤慨地挥舞：“孩子大了，早就懂事了，把他丢到孤儿院，那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吗？”
    外甥的奶奶叫道：“我都咨询过了，你岳父母收养的孩子，你没有义务抚养！”
    “我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姐夫大步走近，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我们走，去吃肯德基。”
    “你|他妈要参选感动中国，还是评道德模范啊？！”外甥的奶奶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全天下数你最善良，数你高风亮节！赶明儿我就给你做个锦旗，打一辈子光棍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