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德冷哼一声：“陆总，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是想要为难我女儿，还是存心想让我这张老脸难堪？”
    陆裴衍轻轻地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若是想让二叔难堪，就不止是这么简单了。”
    陆明德一顿：“什么意思？”
    陆裴衍看着陆明德，只说了两个字：“闻婵。”
    陆明德和陆采薇都是面色一震，父女俩互相对视了一眼。
    顾梨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陆裴衍，闻婵是服装设计圈的大佬，多次获得金顶奖，只不过两年前已经退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提到她？
    陆明德转瞬已经镇定下来：“什么闻婵？”
    陆裴衍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桌面：“陆采薇现在的作品都出自闻婵之手，您不会不知道吧？”
    陆采薇的脸色霎时涨得通红，惊疑地看着陆裴衍。
    这件事，他怎么知道了？
    陆明德的脸色也很难看，张了张嘴，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做事滴水不漏，既然能说出闻婵这个名字，必然已经掌握了这件事的始末，他再狡辩也没什么意思。
    “闻婵是您曾经资助过的学生，在服装设计圈大放异彩，您却挟恩图报，在两年前把闻婵逼退圈，只为了给您的私生女铺路，从此之后，闻婵的所有设计作品都被署名陆采薇。”
    陆裴衍顿了一下：“二叔是个聪明人，还用我多说什么吗？”
    早在当年回国后，他就已经把陆明德的所有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闻婵是陆明德多年前资助过的一个贫困山区的学生，成绩拔尖，闻婵后来出国去学服装设计的所有费用，也是陆明德出钱。
    闻婵是个重情重义，感恩图报的人，认为没有陆明德，她走不出那个贫困的山沟沟，说不定早就辍学，小小年纪就嫁人生子，沦为山野村妇，根本不可能见识到这么广阔的世界，也不可能在服装设计领域取得成就，让那么多人对她刮目相看。
    可以说没有陆明德，就没有她闻婵的今天。
    所以，陆明德挟恩图报，让她退圈成全陆采薇，她也只能忍痛答应，放弃自己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从此为他人做嫁衣。
    顾梨惊愕不已，原来闻婵退圈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陆采薇之前信誓旦旦地扬言自己一定会拿到今年的金顶奖，原来是有闻婵这位大佬给她做垫脚石！
    闻婵是顾梨在服装设计上的偶像，没想到竟然遭受这样的逼迫，顾梨很气愤，对陆采薇怒目而视：“陆采薇，你真的太无耻了！”
    陆采薇一副臊眉耷脸的模样，眼神闪烁。
    陆裴衍看着陆明德：“二叔想必也不愿这种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吧？”
    这件事捅出去，这才是真正给陆明德难堪。
    被侄子威胁，陆明德气得发抖，眼底布满阴翳，最终却无可奈何，看了身旁的陆采薇一眼：“采薇，还不快向顾小姐道歉。”
    陆采薇却垂着眼，一动不动。
    陆明德皱眉，嗓音一沉：“听到没有？！”
    “我有什么错？”陆采薇突然抬眸，眼圈发红地看着顾梨，“你明知道安南哥说我得了设计大赛的第一名就和我在一起的，你为什么不肯把第一名让给我？第一名对你来说，就有那么重要吗？！”
    “还有闻婵的事，我又做错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让陆家高看我一眼，肯承认我也是陆家的人！错的是陆家，不肯认我！何况闻婵已经功成名就，我爸帮过她，现在轮到她帮帮我又能怎么样？”
    陆采薇说得的理直气壮，道德绑架得理所当然，顾梨差点要被她气笑了。
    这种人做了坏事，永远有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觉得自己都是逼不得已，其实本质就是自私自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的利益。
    陆明德或许也觉得陆采薇说的话太丢脸，低声呵斥：“闭嘴！”
    陆采薇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咬着唇，眼眶中泪光闪动。
    “二叔，我的时间很宝贵。”陆裴衍看一眼腕表，有点不耐烦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他还要带顾梨去吃午饭。
    陆明德面色有点难看，冲陆采薇说道：“快给顾小姐道歉，不然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一听到断绝父女关系，陆采薇这下慌了，陆明德是她现在唯一的靠山，没有了陆明德，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采薇不情不愿地转身面对顾梨，微微鞠了一躬：“顾小姐，对不起。”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我承认我当初的确是为了拿到第一名而故意毁坏了你的心血作品，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在此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顾梨看着陆采薇，没有表态。
    她当年到伦敦留学，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所以和陆采薇的关系很好，把她当作好朋友，结果这个“好朋友”刺了她一剑。
    她长那么大第一次遭受那种事，难过，失望，愤怒，恶心……
    那件事给她造成的伤害不仅仅只是失去比赛资格那么简单，还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交朋友。
    所以，时隔几年后，陆采薇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之前的伤害吗？
    显然不能。
    陆明德：“歉已经道过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