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救场,林棠只好弱弱劝了一句:“秦总,太冷了,先上车再说吧。”
她又拉了一把言微,“岁岁都睡着了,先回家行吗。”
丁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方块盒子,一本正经地双手奉上,“秦总,这个给您。”
秦怀鹤耷下眼皮,眼尾的光扫了那小盒子一眼,掀起眼看向他。
言微心脏在胸口胡乱鼓噪。
林棠一头雾水,她脑子拐十八个弯也料想不到丁澄的用意。
丁澄伸出双臂,“我来抱岁岁吧。”
秦怀鹤稍稍侧身,乜斜着他,“用不着,我就剩九年不到,能抱得了多久。”
汪达没绷住,噗嗤一声,看热闹的形象总有些太过碍人眼,他假意抖抖脚,掩饰过去。
秦怀鹤拿过那个小盒子,把女儿的羽绒服帽子往她头上戴,手臂顺着油滑冰凉的布料往下,轻轻掂了掂。
言微并不看他,视线散着,彩灯在她眼前幻化成斑斓霓虹。
男人在斑斓里矮了下去,单膝跪在残雪上,泥水渗透他的墨色西裤,染出了一个小圈。
被白色珠光羽绒服包裹严实的岁岁睡得安神,两条腿曲着,粉色小靴子擦着秦怀鹤的裤子。
他喉结一滚,话却哽在嗓子眼里,“言微……”
言微眼角沁出一点潮湿。
这个她曾经尽力追逐,又曾经绝望厌弃的男人,丢掉了他的高傲矜贵,抱着女儿跪在雪地里向她求婚。
林棠掩嘴往后退,待她清醒过来,拿出手机开始录像的时候,秦怀鹤已经打开了戒指盒。
“言微,我不想谢菩萨,我只想谢谢你,谢谢你勇敢地朝我走来,谢谢你温柔体贴照顾我,谢谢你,生下我们的女儿……”
他咽一下喉,眼底泛起一层薄红,“谢谢你让岁岁平安,我不够好,我很自私,我不只是想要岁岁平安,还想要年年岁岁都有你,不是因为你是岁岁的妈妈,我是岁岁爸爸,跟这些都没有关系,只因为,我一直爱着你,一天比一天深。”
言微眼里蓄满两包水,再看不清他。
“本来想过两天,叫上你爸你姑一起的,刚才没忍住。”
他牵动唇线,“我没想跟你吵架,就算吵架你也可以尽情骂我,以后活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你活八十,我给你办八十大寿,活一百,我护你百岁无忧。”
言微泪水决堤,先后滑落脸颊,落到冰凉镂空砖里。
秦怀鹤抓上她的手,把戒指往她无名指上套,“言微,嫁给我吧。”
言微右手摸上那颗钻戒,伸手拉他,“你起来,裤子都湿了。”
他压了压唇线,“你得先点头,我才能起来。”
言微点一下头,“我答应了。”
林棠泪流满面,抽泣声比谁都大。
丁澄率先拍掌,“秦总,明天登记,我去接你们,这一次一定要做第一个。”
汪达贴过来,问:“上一回也是丁总接?”
丁澄一顿,这是嫌他不吉利的意思?
“要不这一次,我来接?”
秦怀鹤给言微擦拭眼泪,眼尾一扫,“不用,我们自己去。”
时隔两年多,言微再一次跟随秦怀鹤走近渐青湖。
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是久违。
秦怀鹤回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每周都有人来护理,房子没有人气,还是空寥寥的。
把岁岁放下,她走进那个宽大的衣帽间,最里面那个格子里,当初秦怀鹤给她买的首饰包包,安然无恙摆放在原处,只是多了一个灰色挂帘,似乎是刻意尘封这些东西。
言微把两个盒子拿下来,指头划过纸盒,翻过来一看,手上一层浅灰。
秦怀鹤踱步而来,在她身后站定了脚。
言微往后看他,“你裤子不是湿了,快去洗澡吧。”
秦怀鹤蹲下身子,“怎么突然把这些拿出来了?”
她打开纸盒,“这两年这个品牌的一些包包升值了,我看看这几个升值了没有。”
他压着眼瞧她,“升值了呢,你要拿去卖掉?”
言微一滞,唇角颤了下,“几百万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卖。”
他贴近了些,“要是容易卖呢?”
言微轻手打开纸盒,“都是有价无市。”
秦怀鹤一个长吁,“这东西两三年了,我动都没动过,你现在也不缺钱,为什么一回来就惦记着卖掉我送你的东西?”
“……我没有说要卖,只是看看升值了多少。”
“不变现的升值有什么意义?”
言微抿了抿唇,“有意义,看着高兴。”
“比看到我还高兴?”
“……”
秦怀鹤无声哑笑,“你看看我,我每天都在升值。”
言微心尖软了下来,转身对上他,“那倒是,现在连饭都会做了,年后你去美国,连中国厨师都不用请了。”
他默默看她,突然伸手掐上她的腰窝,下了力道,“你给我安排好了,我自己去美国,你在国内赚钱,读你的研究生?”
“研究生至少要明年才能读。”
秦怀鹤视线没有离开过她半寸,眸色深沉,似乎要把言微吸进去,“言微,我不想再一个人去美国了。”
言微眸光一敛。
“第几次了,我在美国等了你几次,从来没有等到,等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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