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寒把礼物认真装进裤兜里,右手落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热气包裹着她,堵在她心口的塞子被他打开,气息变得顺畅。
她扭头看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不放过一点细节。
他长相属中上,皮肤黝黑,和时下流行的奶白小鲜肉不一样,他头发很短,短的几乎能比拟光头;他额头饱满,眉毛很浓,常年没有修剪有点杂乱,眼睛是双眼皮,深邃如同大海,里面瞳仁黑沉沉的,带着点点光亮,里面时时流露出对生活的向往;和她不一样,她的眼睛大而没有光,心里,也是没有的。
他身上带着的是生机,她的是死气,永远的没有一点生机的死气……
现在是早上十点,外面太阳正缓慢上升,天上没有云朵,天空蓝的像块幕布。
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车里开了空调,26度。
她的心似是泡在盛满冰的柠檬水里,冰凉且酸,身体也是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没有光的眼睛里涌上水雾,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快要看不清。
谁的手机在振动,包裹住她的温暖移动,她一把拉住又松开。
萧奕寒抿了抿嘴,接通电话,手从新回到她交握的手背上,她的手比刚才凉,萧奕寒蹙眉,放在上方的手握住她,用了点力。
电话是段阿姨打来的,大概的问他怎么不回去过节。
“最近比较忙,想出去散散心,嗯,小暖在的,不用担心,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起伏,也没有多少感情在。
通话很快结束。
亦暖小声说,“今天中秋,我忘记买月饼去段阿姨家了。”
她没过过中秋,快忘了在这个日子应该买点礼物去亲戚家。
萧奕寒捏了捏她冷冰冰的手,“没事,回来补上。”
“嗯。”
亦暖又低下了头,眼睛红得厉害,好几年前干涸的泪泉冒出了头,她快要止不住。
“暖暖,”他温和叫她名字。
温热大掌离开,她的心空落落的,有冷风在里面呼呼的吹。
离开的手落在她下巴上,轻轻捏住,半强迫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流淌着柔情,她的心更难受。
奕寒,别对我好了,别对我好了。
有什么快从眼睛里往外跑,她急忙闭上眼,闭上眼的一刻两滴泪珠从眼里沿着脸颊滑落,隐没。
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停在一条小路上,旁边是一株梧桐树。
萧奕寒解开安全带,俯过身子,轻轻的,几乎没有一点力道,吻在她眼帘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她麻木的心在快速颤动着,淹没心脏的冰水温度升高。
他的唇离开,两只手捧着她的脸,“怎么了,嗯?”
她不说话,闭着眼,眼泪只掉刚才两颗。
他叹了口气,又说,“你最近怎么回事?”
温柔的询问,没有一点责怪。
听在她耳朵里,和责怪没有两样,亦暖说不出话来,只是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受。她告诉一遍遍告诉自己“苏亦暖不能哭!不能哭!”她的心在流泪,脸上一滴也没有,她苍白得嘴唇紧咬着,不让心里的泪跑出来。
萧奕寒双手擦过两条泪痕,掰开她快要咬破的唇,他的心变得难过,轻柔将她抱进怀里,贴在他胸口位置。
他坚硬的下颌线吻着她的发顶,示弱的说,“最近,我总觉着你在躲着我,暑假我们还好好的,生日也好好的,我想了很久想不通为什么,问了段允南,他说女孩子心思最是敏感,容易胡思乱想。”
“我一定做了什么让你多想的事,所以你才会躲着我,对吗?”
亦暖拼命摇头,不敢开口,怕泄露那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脆弱。
她的身体因为难过在颤抖。
萧奕寒明白她转变的缘由,只是不想拆穿。
他小心守护着她的自尊,却忘了那样环境下成长的她有多敏感,那怕他不拆穿,她还是会多想。
“我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一定要和我说,你知道的,我啊,属于大家常说的钢铁直男,你要不说我不会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改,你说了我一定会改,你有什么心事也要和我说……暖暖,我们是一家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难过。”
萧奕寒轻轻放开她,转而扶住她两边瘦弱的肩膀,温热唇舌轻柔舔舐她的嘴角,祈求般,说,“暖暖。你不要躲着我,我只有你。”
他是真的只有她。
多少年了,父亲在时他勉强有个家,父亲去世他再也没有家,是她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个家,让他体会家的温暖。
他知道,他和她之间有许多不可调节的地方。
如果他是二十岁,或许在得知她身份时他会迟疑,会彷徨。
但幸好,他现在三十一岁,心性稳定,有一定能力,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挫折退缩,遇到困难,不管是多大的困难,他前三十年的阅历让他拥有勇气去面对,去解决。
他坚信只要肯解决,困难会解决,这是他一直信奉的事。
他现在有能力保护好他的暖暖,同样有能力铲平她过往的不堪,但最重要的是她能打开心结,愿意直视过往,不要一味迷失在死胡同里。
战友家农家乐开在旅游景点,这里山清水秀的,每逢节假日,来旅游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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