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谈婚再说爱 作者:中天王

    先谈婚再说爱 作者:中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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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道明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金刚鹦鹉，一滴眼泪，自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小鹉，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道，眼睛死死的盯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伙伴。眼前，缓缓划过这二十年来，与它相处的点点滴滴。

    一切又一切，就像电影的慢镜头，在眼前接开序幕，然后，缓缓向前滑行。

    心中，好像有什么断裂了，胡道明身子缓缓下滑，眼睛，缓缓闭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自言自语。

    “爸……”杜若兮大叫一声。原本艰难得冲不出喉咙的字，此刻，一下子冲破了她的喉咙。

    她想冲上前去，却被苏辰轩紧紧裹着。

    “若兮，别冲动。”他柔声安慰道。

    杜若兮已经哭得全身虚弱，她眼睁睁的看着便衣队把胡道明拖走。一直拖到不远处的小车上。

    苏辰轩扶着她跟了上去。

    “他可能患了什么重病，你们是不是先把他送到医院看看？”他沉声道。

    便衣队回头，冷眼扫过眼前长相出色的男女，眉头瞬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们，万一他真患了什么病，而拖延了救治的时间，导致他在你们手上过世，你们该如何向世人交待！”苏辰轩淡淡的说道，语气清冷，在便衣队听来，却是一股强大的慑人的力量。

    “谢谢提醒，我们会安排。”其中一人回答道。

    “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关上了。车子，很快往门口的方向驶去。

    杜若兮死死揪着苏辰轩的衣角，泪流满面的说道：“阿轩，我们跟上去，好不好，好不好？”

    她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把他送到医院。

    尽管胡道明做了很多坏事，可那毕竟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

    苏辰轩点头。待要把她横腰抱起的时候，杜若兮忽然说道：“等一下。”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往回跑，在围观者各色的眼光中，小心翼翼的捧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金刚鹦鹉，轻轻放在手心上，扭头对已经跟上来的苏辰轩道：“阿轩，我们先送它去医院，好不好？”

    苏辰轩点头。

    两人火速把鹦鹉送到了宠物医院。

    兽医说幸亏来得及时，如果再晚来几分钟，只怕已经回天无力了。

    杜若兮松了一口气，交待了兽医照顾好鹦鹉后，同苏辰轩一道离开了宠物医院。

    她仍然惦记着胡道明。

    心里非常不安，阿轩不久前提醒便衣队的话语不时在耳畔回响。

    他真的生病了吗？他看起来。好像很瘦弱的样子。

    “阿轩，他真的生病了吗？”她轻轻的问，语气中尽是担忧。

    苏辰轩沉默了两秒钟，还是告诉了她：“我只是猜测。他看起来，很虚弱，一副疲乏无力的模样，而且，他有时候有咳嗽，他说话时，有点喘气，并不时摁着胸口，这说明，他可能有胸痛……”

    这些，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从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看来，他似乎患上了很严重的病。

    但，作为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苏辰轩觉得，若兮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生父怎么了。

    杜若兮怔住了，喃喃道：“是吗？”

    她一直只处在自己忧伤的世界里，她并没有认真去观察在道明的状态。

    没想到，阿轩竟观察得如此仔细。

    苏辰轩伸过来一只手，柔声道：“别担心，我们先到医院看看。”

    “阿轩，他们会不会直接把他拉回了局里。”杜若兮担心的问。

    苏辰轩十分肯定的摇头：“不会，他们应该分得清孰重孰轻。”

    杜若兮点头，阿轩的话，她信。

    苏夺轩打了个电话要对方查出胡道明去了哪家医院，很快，那边就有回音了。

    苏辰轩立即带着杜若兮，往那这医院去了。

    在医院某个病房的门口处，守了几个着制服的高大个警察，人人佩着枪支，脸上一派严肃表情，从他们紧绷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守着的，是一个大人物——只不过，那个大人物，是一个犯了滔天大罪的罪犯！

    杜若兮相信，病房里面，一定是胡道明。

    她没多想，就想上前闯进去。

    苏辰轩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若兮，不要冲动。小心枪支走火。”

    不是每个警察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别是执行重大任务时，遇上刚出社会锻炼的小伙，他极有可能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只要一有人接近，他极有可能会以为来者是来救黑帮老大的，到时候，他会因为紧张慌乱，对来者一不小心，就扣下了板机。

    “可是……”杜若兮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苏辰轩道：“你看。”

    杜若兮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门口处，站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护士，看样子，小护士是想进去给胡道明做什么护理，而门口处的守卫，手中拿着一张照片，正细细对比着小护士，又对她盘问了一番，这才放人进病房。

    小护士进了门后，早已经吓得额上尽是冷汗。

    看来，由谁负责胡道明的治疗和护理，守卫们是事先拿了工作人员照片的，以防有人冒充进病房。

    杜若兮不得不放弃进去看胡道是的打算。

    守卫这么森严，只怕自己上前了，就像阿轩说的一样，守卫一个不小心，就送她一发子弹了。

    “阿轩，那怎么办？”她求助的看向苏辰轩。

    苏辰轩道：“我们先去找主管医生了解情况。”

    “嗯。”

    两人往医生办公室去，找到了负责胡道明的主管医生。

    “你们是病人的什么人？”中年的男医生淡淡一问。

    “我……我是他女儿。”杜若兮鼓起勇气，答道。

    “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做人女儿的？父亲生了病不闻不问。我说过，他的情况只以呆在医院里，他倒好，不听劝，还跑出去，现在可好，直接昏迷回来了。”医生没好气的说道。

    杜若兮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他……他生了什么病？”

    看样子，胡道明之前就有在这里看病。

    这么说来，他是回国看病？

    “你自己看吧！”医生黑着脸，说道。

    “啪”的一声，他将一份报告甩在杜若兮面前的桌面上。

    力气之大，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引得办公室里其他医生或者护士都回头看了过来。

    原先心里的那份不安，越来越明显。

    杜若兮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桌面上的报告，睁眼，缓缓看过去，一张又一张的看下去，她的脸色亦越来越白，翻到最后一张报告的时候，她的手，无力垂下，五指不由自主的张开，几张报告单，便从她苍白无力的手中跌落，扬扬洒洒，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无息。

    看着她的反应，医生皱眉：“怎么，你不知道？”

    杜若兮麻木的摇头。

    苏辰轩低头，弯腰拾起地面上的几张报告单，当看到上面的内容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人儿女的，父亲患了绝症，竟然不知道！”医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杜若兮脑子里嗡嗡作响，以致于医生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她的眼前，完完全全被刚才报告单上一个个刺眼的字眼所代替——肺癌晚期、淋巴结见癌转移、纤维脂肪组织中见癌组织浸润……

    很快，这些刺目的字眼，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再也看不清。

    眼泪，大滴大滴的从杜若兮的眼角滑落。上私贞弟。

    她终于明白了胡道明在滇海的时候，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果然是在作，最后的离别！

    怎么会这样？

    她本来已经软下心来了，认这个伤害了她的男人，她已经叫他“爸爸”了，上天，为什么要跟他开这个玩笑？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大滴的眼泪，依然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她死死捂着嘴巴，压抑着痛哭了起来。

    这本来就是癌症病房，对于伤心欲绝的家属，不管他们哭得如何撕心裂肺，见怪了生离死别的医生，表情是麻木的。

    本来，生老病死，就是人类的自然发展规律，没有什么好过于悲伤的。

    医生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旁处理自己的事。

    对于杜若兮的悲切，苏辰轩是无能为力的，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等她哭够了，情绪稍为平稳了一些之后，医生才抬起头，麻木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杜若兮咬了咬牙，问：“医生，我……爸，他的预后，怎么样？”

    “他已经是晚期肺癌，现在全身已经扩散，你说，他还有什么预后？”

    杜若兮瘦弱的身子晃了一下，苏辰轩急忙扶住她。

    “那，他接下来的日子……”

    “他现在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又或者，他醒过来了，但是，也活不了几日了。”

    医生淡淡的说道，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

    “你问我这个，我怎么知道？你没看见警察把守得里三层外三层吗？你想进去，就去问他们好了。”医生的语气，是毫不客气的。

    这不能怪他们，每天总是遇见这样的病人或家属，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激情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做好本职的工作。

    杜若兮麻木的转身，往外走。

    苏辰轩谢过医生后，大步上前，伸手，轻轻的，又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看她这么伤心，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阿轩，我想进去看看他。”

    她抬起汪汪泪眼，看着苏辰轩，沙哑着声音道。

    苏辰轩点头，搂着她缓步走到胡道明的房间门口，不出意料的，他们被拦下了。

    不管杜若兮怎么解释，她是胡道明的女儿，守卫就是不肯放人。

    有一个，甚至拿着枪支指向了杜若兮。

    苏辰轩不得不把她带离病房门口。

    “阿轩，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他。”

    那是她的生父啊！

    苏辰轩道：“好，我打个电话。”

    他掏出手机，给程音凡去了电话，将事情的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大概十分钟后，杜若兮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警察，看样子是头头，他走到守卫面前，同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又走到苏辰轩和杜若兮的面前，一脸恭敬的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他们进了病房，而一旁的守卫，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事情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解决，苏辰轩不得不对程音凡再次肃然起敬。

    程哥，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

    警察头头带他们进病房后，同苏辰轩说了些什么，很快就退了出去了。

    杜若兮颤抖着双腿，慢慢走向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个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的男人，他眼睛紧紧的闭着，戴着氧气面罩，他的脸色白得不像样，床旁，各类机器的屏幕上，不停的跳跃着他的各项生命指征指数。

    刚刚不久，医生护士们对他进行了一次大抢救。

    如果不及时送来，只怕胡道明已经阴阳两隔了。

    他就这么的静静的躺在那里，靠着药液与机器，支撑着随时就会流走的生命。

    杜若兮走到床边，死死咬着下唇，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她终于肯认这个父亲了，可是他，现在，却植物人一样，躺在了她的面前。

    苏辰轩站在她的身边，不语不动。

    他的脸色，黯然的一片。

    他心里十分清楚，一个肺癌晚期的病人，如今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他还能活几日？

    杜若兮不知何时，跪趴在了床边，她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个陌生却是她生父的男人，张了张嘴：“爸……”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机上，原本平稳的数据线条，忽然波动了一下，但，却没有报警，可知，他的生命指征，依然在正常范围内。

    “爸，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杜若兮泪流满面的说道。

    也许，她的哀求只是徒劳的，但是，她相信，他一定能听见的。

    “爸，你醒过来，好不好？等你醒了，我们就把妈妈接回来，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苏辰轩听得心里一阵酸楚。

    他的若兮，一定是伤心过度了。

    胡道明，是一个怎样的罪犯，如果，只是如果，他的病治好了，迎接他的，也只是法院的判决。

    最后，迎接他的，会是，一发结束他生命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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