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似有若无的尴尬在两个人之间的空隙里流淌。
    霍冉眨了一下眼睛，脑子清明了些，举了举自己手上的保温桶：“哥哥，喝汤吗？”
    绷住的气氛瞬间松懈，时越目光微怔, 点头。
    实木门关上。
    霍冉在玄关处换拖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由自主得瞄了一眼鞋柜，除开她自己的拖鞋，没有其他的女式拖鞋。
    霍冉莫名松一口气。
    “等我五分钟, 哥哥还有点东西要处理, 冰箱里有酸奶, 你自己拿？”时越打了呵欠, 又灌了口咖啡，随意道。
    霍冉点头：“嗯。”
    时越就穿着拖鞋去了书房。
    时越公寓的结构跟霍景修的差不多, 但是霍景修是典型的灰白色的主调，泛着冷冰冰的气息，标准的样板房。
    时越的空间颜色也不多, 但是会发现有趣的东西，因为这个家伙大手大脚，除开喜欢买模型外，偶尔会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如霍冉这会儿就看见客厅的展台上多了两只灰扑扑的鸟，大的那只长大了嘴巴，像是要把对面的小灰鸟吞掉。
    灰鸟的羽毛也不知道使用什么做的，逼真极了，就连翅膀上深褐色的斑纹都异常清晰，霍冉抬手指触了触，又觉得不妥，收回来，直起身体。
    客厅被阿姨收拾得很干净，时越虽然喜欢乱买东西，但是所有的摆放阿姨都会问过他意见，东西从来不会乱摆，就连半年前两个人在商场吃完饭，在娃娃机里抓的紫色小熊都还在。
    跟时越抓娃娃的前一天，有男生在宿舍楼底下给她摆蜡烛拉小提琴告白。
    是隔壁系的学长，非典型性理科男，除开优异的成绩外，人也幽默可亲，是学生会副主席，才华横溢，人缘极佳，平时有些小清高，但男生骨子里的高傲似乎更容易吸引女生，学校里暗恋学长的女孩子特别多。
    学长人缘好，告白那天有很多兄弟帮他造势，宿舍楼下的绿植上挂上里小彩灯，地上摆满了浪漫的彩色蜡烛，拼成霍冉的名字，以及英文的‘喜欢你’，几个小伙子不知道怎么买通女生宿舍的阿姨，阿姨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此视而不见。
    现场声势巨大，几乎轰动整栋宿舍。
    而霍冉稳如泰山，坐在宿舍的床铺前看一本厚厚的英文金融专业书，内容生涩，她需要集中注意力并且一边要做笔记。
    楼下的小提琴从《告白之夜》拉到《我多喜欢你，你会知道》，仿佛霍冉不下去，学长可以拉到天荒地老。
    耿乐乐跟蒋遥都显得比她激动，隔一会儿去趴到窗口看楼下的动静，不时汇报楼下的情况。
    “冉冉，学长看起来好用心哦，啊啊啊，要是有这么优秀的人跟我这样告白，我能立刻跟他原地结婚！” 耿乐乐像只的受到刺激的小泰迪，不时围绕着她转圈圈，企图劝说她。
    蒋遥啃着一颗脆梨，有些含糊不清得问她：“霍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师兄给我买里好多零食，吃人的嘴软，我能帮他说点好话吗？”
    霍冉被她俩吵得心烦，合上厚重的书籍，问她俩：“今天是什么日子？”
    蒋遥跟耿乐乐相互看里一眼，一时没弄明白。
    “既不是七夕又不时情人节，连圣诞都算不上，他告的哪门子白？”
    “听说是陆师兄的生日。”蒋遥举起白乎乎的爪子，“他今年最大的生日愿望就是能追到你，所以......”
    “他今年的生日愿望是追上我，那哪年他的愿望变成甩掉我，我是不是就得麻溜的收拾包袱滚蛋！”
    耿乐乐和蒋遥不吭声了，半响耿乐乐才拿着手机小声道：“那我能告诉学长那几个哥们，选错日子了，换个日子来吗？”俨然一副早就通敌的模样。
    “不用。”霍冉叹口气，“换个日子也不可能。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换什么都不喜欢。”有点烦躁样子。
    蒋遥看一眼耿乐乐，吐了吐舌头:\这么浪漫都感动不了你，你摸一摸自己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这就是浪漫？”霍冉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
    她模样实在认真，搞的耿乐乐跟蒋遥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会儿刚出许雨菲在贴吧里造谣她的事不久，她俩知道霍冉家里条件挺好的，并不觉得对方凡尔赛，反而觉得大小姐这副样子，明显是被家里宠坏了。
    “这种不叫浪漫吗？”耿乐乐默默为陆学长点了一根蜡，翻了个白眼，“那什么叫浪漫！”
    霍冉那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的浪漫跟蒋遥她们理解的浪漫有点不一样。
    蒋遥喜欢看韩剧，看她一脸惊讶的模样，开始科普：“那种跟男生坐在摩天轮里，当坐到最高点的时候，烟花在暗蓝色的天空爆炸，对方忽然一脸紧张得跟你告白。”蒋遥捧着心。
    “有人跟我说对方紧张可能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单纯的恐高。”霍冉想起那年没考上A班，时越带她去游乐场玩，陪她坐摩天轮的时候，乘坐之前，正好看见小男生一脸惨白地下来，时越就跟她编了这么一段。
    耿乐乐没忍住笑得喘不过去。
    “那要是人家约你吃牛排，在小提琴悠扬声里，把求婚戒指放在餐后甜点里那种？”蒋遥不死心。
    霍冉冷笑：“西方那套更适合西方人，我有个哥哥说他以后要是跟喜欢的人求婚，他要把戒指包在饺子里，为了对方不至于真的吞下去，戒指必然不能低于10克拉！他说这才叫弘扬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