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砚文惊道:“殿下说什么?蔺容宸何时死了?”
严曦察觉到异常,猛地捉住他的手腕,“没有么?云楚不是有国丧吗?”
梁砚文明白了所有,想起这些日子严曦的魂不守舍,心疼道:“国丧是太皇太后,不是皇上。他只是中了箭,并未危及性命。殿下如何会以为是他?”
“他没事?他还活着?”严曦喜极,那种神情,让梁砚文有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忍不住跟着弯了唇角,“没事,他活蹦乱跳的,还跟我说伤好了就来找你!”
严曦扑进梁砚文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兄长,我以为他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梁砚文只觉得胸口的衣衫被濡湿了一大片,心中酸涩,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他没事……”
这些天,严曦的情绪一直大起大落,这番折腾下来,竟在梁砚文怀中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见梁砚文坐在床前,忙道:“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见他一面!”不亲眼看到他好好的,严曦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
梁砚文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也知道拦不住严曦,苦笑着将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推到他面前,“只求殿下带着属下同往。”
经此一事,严曦并未再提及过去,梁砚文并不清楚他的心里是否还有芥蒂,也不敢多问。只在路上跟他讲了这两天的事。
原来文王派去的那个侏儒当场被赵珣杀了。守在城外的人听见宫里的丧钟,以为蔺容宸殡天了,开开心心地回来报喜,哪想闹了场乌龙。
文王得了消息,进宫面圣,正好遇到梁砚文与景王。
从云楚回来后,梁砚文同景王商议后,决定严曦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将他从文王府里救出来。于是,二人一面派兵围住文王府,一面进宫直言文王软禁严曦。这才有了后来,延丹王亲自带人前往文王府的事。
梁砚文道:“景王跟殿下自小关系不错,但他一心想做太子,现在救下殿下,不过是为了扳倒文王,往后焉知他会不会……”
严曦道:“我无心皇位。”
若是从前,他未必不想争一争,做个皇帝,现在,他只想守在那个人身边,皇位……给想要的人吧!
从严曦在梦里念出蔺容宸的名字后,梁砚文就知道会这样,“殿下最好抽空跟景王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免得他误会你,对你下手。”
严曦颔首,“我知道。”
到了京城,二人停在城门前,严曦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别月余,那个人现在如何了?见了他又会说些什么?正想着,偏头瞧见城墙根下围了不少人。
“发生了什么事?”
梁砚文道:“属下去看看。”
不过片刻,他神色复杂地回来了,“是个悬赏榜。”
“悬赏?写的什么?”
“……写着悬赏黄金千两,寻找……找殿下。”
“……”黄金千两,蔺容宸这是钱多没地方花的么?
严曦将斗笠朝下压了压,努努嘴,“撕下来,我们进宫领赏!”
他的钱,怎可便宜了别人?
梁砚文:“……”
这是没事了?果然一回到云楚,他就活过来了。
梁砚文得令,将皇榜撕了下来,守城的士兵将二人拦住,“这位公子揭榜是何意思?”
梁砚文道:“自然是能找得到人!”
沈璧特意交代过,此事十分重要。士兵不敢怠慢,将二人请到一边,“既然如此,二位随我去一趟忠义侯府吧!”
忠义侯府乃是沈璧的府邸,严曦急着见蔺容宸,才不想去他家。暗地里对梁砚文比了个手势,梁砚文会意,“这位大人,榜上之人的信息十分隐秘,且事关重大,非面圣不能说!”
那士兵转身跟旁边的两人低语了一阵,只见其中一人朝城内走去,想来是去禀告上司了。
严曦心急如焚,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找赵珣,抬眼就见赵珣朝这边走来,对守城的士兵喝道:“为何聚在这里?”
那士兵指指梁砚文,“他揭了皇榜。”
赵珣回头,见梁砚文身旁站着一人,斗笠遮住了整张脸,身形却十分的熟悉,惊喜道:“严大人?”
严曦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赵将军,许久不见,可还好?”
赵珣热泪盈眶,他家皇上有救了!“本来不好,但是看到严大人,一切都好了!末将这就带你入宫!”
从城门到朝阳门,这一路上,赵珣问了无数个问题,比如:
“严大人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被谁所救?”
“为何迟迟不回来?”
“可知皇上前些天遇到了刺客,身受重伤?”
严曦抿着唇,加快了步子,他到底受伤了?
“伤在哪里?”
“胸口。李太医说,差一点点,回天无力。”赵珣回头,见严曦脸色不太好,怕他担心,又补了一句,“不过,严大人回来了,皇上定会不药而愈。”
严曦推开安和殿的门,蔺容宸正在小睡。寝殿的床显然已经换过了,甚至连旁边的帷幔、花瓶装饰都变了样。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蔺容宸正皱着眉,仿佛做了噩梦。一个多月未见,人消瘦了不少,此刻黑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唇边隐隐生着青色的胡渣,就算睡着了,依旧呈现一种颓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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