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丽水阁的主子求见。
帝承恩被嘉宁帝赐到东宫后,便被安置在丽水阁,但她向来知趣,从不在晚上来韩烨休憩的内殿。
让她回去,把女戒抄写十遍。韩烨皱眉,一瞬的犹疑都没有,脱了外衣径直朝chuáng榻走去。
殿下,帝主子说她有huáng金案的消息,还望殿下赐见。
房门外的小太监也是满头大汗,太子对帝承恩有多冷淡,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瞧出来。但殿下对温小公子的稀罕更是众所周知,最近温小公子为了huáng金案忙前忙后,小身板劳累成了纸一般薄,他们这些东宫的下人又岂会不知太子代殿下急在心里头。
果不其然,内殿静了静,然后传来太子清冷的声音。
让她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迟了一个小时。
其实吧,我以为自己提了一个高难度的问题,但是我太2了,居然惨败,完败。
因为我只记得八个名字。
我根本不记得我还给宁渊取了个名字叫洛宝珠,墨闲君是我一不小心没想起来。
但是我在看到洛宝珠三个字的时候,我简直震惊了!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VIP]
殿门被推开,帝承恩走进寝殿,停在离chuáng榻不远的地方,小心抬头朝前望去,韩烨着一件里衣,披着薄薄的藏青外衫,沉眼望着她。
见过殿下。帝承恩适时的低头,露出光洁的脖颈。一身桃红宫装,娇弱清丽,幽静的夜晚,别生风qíng。
chuáng榻处半晌无声,帝承恩惴惴抬首,瞥见韩烨淡漠的眉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面容苍白。她做这种半夜求见自荐枕席的戏码,韩烨时堂堂储君,以后怕是更不会瞧得上她。以前她是帝家女,能名正言顺陪在他身边,以朋友处之,如今不过是一个可怜卑微的东宫孺人,还是一个用来监视他的细作。下山半年后,帝承恩再望着韩烨,生出了无力的悲凉感。
韩烨漫不经心地在帝承恩娇弱的面容上扫了一眼,冷漠开口:前几日在书房外,你听到了孤和温朔的谈话?
帝承恩稳住心神,点头,是。
你如何知道左相藏金的地方?帝承恩下山不过半年,势力全无,如今也是仗着嘉宁帝庇佑才得以保全xing命。若不是知道她当初和左相沆瀣一气,或许会知道内qíng,韩烨根本不会让她入殿。
帝承恩长吸一口气,殿下如今想必也知道我入京后和相爷联手过几次,殿下若愿相信我的话,便相信,若不愿相信
你。韩烨打断她的矫qíng,冷冷开口。
帝承恩收了声,没有回答,只道:若殿下肯答应我两件事,我一定将左相藏金的地方双手相奉。
韩烨皱眉,你有什么条件?
第一件事,我希望殿下承诺保住我的命。帝承恩自嘲,我帮了殿下,迟早会被陛下知道,到时肯定xing命不保,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还有呢?
第二件事很简单,后日明王娶孙媳妇过门,我希望太子参加庆宴时身边伴着的人是我。待晚宴一过,我便会告诉殿下藏金的地方究竟在何处。帝承恩抬眼,目光灼灼,迎上韩烨墨黑冷沉的眼,半点不惧。
到如今她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若求不得韩烨半点垂怜,至少也要成为他用得上的人,用尽全力在京城皇亲中站住脚。这一生如此漫长,只要帝梓元不入东宫,总会有她重新爬起来的一日。
好,孤答应你,帝承恩敢放肆到这个地步,自然是有确焀的把握,就算是后日她才肯出,离父皇定下的十日之期也还有一日时间,足够了。韩烨颔首,应下她的条件,突然开口:帝承恩,左相是我父皇的臂膀,你若将消息透露给父皇或是左相,他们都会好好赏你,为何来报于孤?
殿下。帝承恩抬眼,眼底神色苦楚,当初承恩回京是为了殿下,这份初衷到如今依然未变。只是殿下心里只念着帝小姐,瞧不见承恩的心意。见韩烨沉默,她上前一步,问:敢问殿下,如今待帝小姐之心可还如过往的十年一般?
韩烨猛地抬首,神qíng沉下来,冷冷朝帝承恩望去。
殿下,我确实骗了您,可您有没有想过,我不过是受帝梓元安排进入泰山的蘀身,这一切我身不由己,帝梓元才是那个真正骗您的人。您这十年面对的从来就不是帝梓元,一直是我。您每一年送到泰山的礼物,收的人也是我,感受到殿下心意的还是我。帝梓元根本没有念过殿下半分好,她若真的感念殿下的qíng谊,就不会在仁德殿上bī安宁公主将太后定罪,也不会bī死您的亲祖母
帝承恩,孤要如何做,与你无关。韩烨的声音淡漠而清冷,打断帝承恩愤慨的话,帝梓元值不值得孤念着,也与你无关。
帝承恩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她望着神qíng冰冷的韩烨,脸色青白,咬着唇突然转身朝外走去。哪怕是在皇宫被揭穿身份受人看低时,她也从来没有像刚才一般难堪灰心过。
帝承恩终是明白,她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看她不过尘土。
内殿安静下来,韩烨靠在chuáng榻上,揉着眉角,面上涌出疲惫之色。
帝承恩得再不成体统,有句话是对的梓元从来没有感念过他这十年的qíng谊。
或许她会想着、会念着,但终究他的存在不敌韩家加诸在帝家之上的血仇。
两日后,洛铭西入了靖安侯府。
书房内,帝梓元正在翻看帝家各地密探送来的密信,见到他有些诧异,你今日怎么来了?嘉宁帝忌惮着洛川的兵力,对洛铭西出入靖安侯府可不怎么喜欢。
再过两日秦家的案子就要定了,我让人查了你的三处可疑的地方,其中相府大宅和城郊的别庄都曾经修葺过。
你的意思是huáng金必藏在这两处之中?
洛铭西点头,十万两万金不是小数目,京城里天子耳目众多,若是修葺宅邸,秘密送些东西就很正常。只是左相太过稳妥,竟在同一年修葺了这两处,现在一时还无法确认出是在哪里。
如果是修葺宅邸,只要仔细询问当时出入相府和别庄的匠人,一定会有线索,苑琴,你马上着人去查。帝梓元朝一旁立着的苑琴抬手吩咐。
苑琴神色也是一振,点头出了书房。
只剩下两天了,未必能查得出来。洛铭西见苑琴出了房门,才叹了口气。
帝梓元神色冷凝,哪怕只剩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况且十日之期是嘉宁帝定下的,一府冤qíng何等重要,这等荒谬的圣旨,何需遵守。
洛铭西朝帝梓元瞅去,梓元,当时在仁德殿上,只要你出构陷帝家的密信是从左相府中寻出,他必受千夫所指,姜家亦早就土崩瓦解。你难道没有想过那次放过了姜瑜,很有可能在这次秦府的案子无法将他定罪?
当然想过。帝梓元搁下笔,姜瑜心思细密,证据早就被他毁了,秦家的案子只能证明是别人构陷,牵连不到他身上这种后果我也想过。
那你还坚持如此?姜瑜在朝中二十年,势力根深蒂固,他若不除,对我们日后的计划是个阻碍。
帝梓元抬首,道:铭西,姜瑜对我而言重要不过苑琴,我比谁都清楚,将来苑琴能帮我的,将远远超过现在我能赐予她的。
洛铭西怔住,继而明了,感慨道:我明白了。
他以前不明白为何帝盛天会选择帝梓元,如今一步步走来,才算看得透彻。
能利落放弃最好的机会铲除嘉宁帝的臂膀,或许看上去既愚蠢又过于重感qíng,但其实恰恰相反。
他们或许只能看五十步,而帝梓元计划所有事,都是从一百步开始。
见洛铭西神qíng微动,帝梓元问:怎么,你还有事要?
洛铭西回过神,颔首,这几日我查相府时,发现一件事很奇怪。
何事?
相府的密探在查温朔入东宫前的过往,姜瑜是个沉稳的人,这次行事虽隐秘,却很急躁。
温朔?帝梓元挑了挑眉,秦府的案子一直是温朔在推动,但温朔一直在东宫长大,无亲无故,难以威胁,他应该是想查出温朔的亲眷,看能不能受他所制,这也算正常。你让人暗中阻拦一下,别让左相得逞就是。
以左相的xing子,将相府所有势力全部调动,只是为了抓住温朔的把柄,好像有些反常。但梓元的猜测也属qíng理之中,洛铭西点头,瞥见她眼角的沉郁和疲惫,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等秦家的案子落定后再仔细查这件事吧。
今晚明王府有喜事,你可会去?
去,明王在帝家之事上并无偏颇太后,这件事我还承了他的qíng,自然要去。你先行一步,我去书房寻些父亲收藏的书册,拾掇两本作为贺礼。
此时已日落西山,帝梓元瞅着天色也不早了,朝洛铭西摆摆手出了书房,朝侯府深处而去。
帝梓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洛铭西叹了口气,神色微黯。近日京城里关于韩烨和北秦公主的传言满天飞,梓元面上瞧着没事,但只要真正熟悉她的人,都会察觉她的笑容浅了不少。今晚的喜宴,若是韩烨也会出席,以梓元的xing子,不定会出什么事。
靖安侯府是京城里除了皇宫外最大的宅邸,耗一年之功建成,数月前修葺时,帝梓元下令只将前半座宅邸修葺一新,然后将帝永宁和帝家族人早年居住的后府院落及书房只是清扫了一遍,然后全都封了起来,未做任何改变。
她踩着木屐一路行到归元阁,望着古旧的书阁,沉默凝眼。父亲当年的书房便是这座归元阁,这座书阁的名字还是她在韩烨的奚落下想出来的
韩烨这几日不经意想起这个名字的次数好像多了起来,帝梓元敛眉,摇了摇头,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归元阁内有股陈旧的气息,能让人感觉渀佛回到了十年前一般。就因为如此,帝梓元不常来后宅,回忆得久了,心会柔软,她要走的路还很长,还不到要靠回忆来过日子的时候。
帝梓元知晓她父亲素来喜好收藏些莫名其妙的杂书,归元阁里的藏书怕是不比皇宫内阁里的少,她径直行到最里头陈书的架子前,托着下巴琢磨哪本适合那个半只脚踩进了棺材的老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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