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酒楼楼七天流水席,宴客不绝。
造成了楚景沐以为的从简成了豪华简直就成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豪华婚礼。
刘悠若和楚景沐都明白,苏绿芙此举,无疑就是给凤君蔚一个警告,让他得知,除了刘家,刘悠若身后就是凤天皇朝的经济命脉。
为了刘悠若,她不惜bào露瑶光和苏家的关系,虽不至于让人以为瑶光就是她,也让世人知道,瑶光夫人和苏绿芙小姐是死对头,整整数年,只是一个假象。
出嫁那天,苏绿芙亲自为她梳妆打扮,就像小时候,刘悠若经常为她梳头一样,她出嫁的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幸好的是,刘悠若出嫁,有她这个妹妹在。
真漂亮!苏绿芙看着镜子里的刘悠若,笑着赞美,刘悠若本来就是个难见的大美女,平时素脸朝天惊艳,稍微一打扮更是羞煞百花,淡妆浓抹总相宜。
冰肌玉骨,秀美雅致,在大红的新嫁衣的衬托下雍容华贵,让她有种错觉,刘悠若就像是初生的凤凰。
芙儿,你手巧。刘悠若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从未有此盛装打扮,感觉里面的人并非自己。
可不是,我这双手可什么都会的。苏绿芙笑着,房间里就只有她们姐妹,两人都尽量没有把悲伤的qíng绪外露。房间里也因为刘悠若的出嫁,稍微显得有点喜气。
姐姐,我安排了两个人陪你进宫,以后,有什么事,告诉她们就可以,她们会帮你解决的。苏绿芙坐到一旁,拉过她的手,笑着,你完全可以相信她们,可若是她们背叛了你,你也不用看我qíng面。
我知道了。
苏绿芙拿起旁边的红盖头,上面绣着一直金边凤凰,华丽贵气,展翅yù飞,她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绣痕,眼中有点伤感。刘悠若拍拍她的肩膀,不要难过,姐姐是嫁人,不是去送死,开心点。
嫁人有时候和送死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苏绿芙自言自语,注意到刘悠若愣了愣的眼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勉qiáng地笑一笑,瞧我,说不吉利的话。
刘悠若叹了口气,看着她,姐姐不是让你去找景沐哥哥好好谈一谈吗?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不然憋着,什么时候能把心结打开?
姐姐,吉时快到了!苏绿芙打断她的话,刘悠若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光,盖头已经盖上了。
冰月奔月扶着刘悠若,慢慢走出西厢,等她的身影远去,苏绿芙双腿发软,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一进宫门深似海,日后相见恐怕难上加难。
奔月和冰月回来,见她脸色苍白,冰月忙问,王妃,哪里不舒服?
没事。苏绿芙一笑,她目光越过清冷的西厢,不知道看向何方,外面好热闹啊!
冰月、奔月一阵难受。
刘悠若出门上花轿前,问了楚景沐一句话,景沐哥哥,你当真打算一辈子都不见芙儿吗?
楚景沐并未回答她的话,刘悠若叹息,莫要等到失去,才知道什么是珍惜。
楚景沐面无表qíng地提醒,娘娘,吉时到了!
刘悠若顿感无力,很多事,不能说原谅就原谅,说不在意就不在意,总需要时间。就当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吧。
锣鼓喧天的王府门外和里面的静寂有点好像被一道门隔了两个空间,似乎外面的喧闹和里面的人毫无关系。
王妃?肖乐看着西厢门口,喊了声,不安地瞧了瞧楚景沐的脸色,果然看到的是一片yīn沉,刘悠若一阵喜悦,差点掀开了盖头。
暖阳下,苏绿芙的身子单薄得如秋风中的落叶,微微可以看得出是有了身孕,腹部隆起不少,只是人瘦得可怕。楚景沐都怕风太大,把她chuī走。
四眼相对,静默无语,一恼一静,苏绿芙一步一步地走近刘悠若,代替了侍女的位置,姐姐,我送你出去!
楚景沐看着她,没有说话,转身向外而去。
不要看不要看,越看越心疼,越心疼就越觉得对不起他死去的爹,朗朗乾坤下,有冤魂在扰着他。别说没有证据说明她是冤枉的,就算是有证据,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若无其事地和她在一起。
不见也疼,见了也疼。
恨和爱,如两把双刃剑,一刀一刀,割得自己的心血淋淋一片,却没有办法去抚平。
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他很明显得感到身后一道深凝的眼光,坚毅的背脊有点僵硬。
芙儿
苏绿芙咽下满心的苦涩,扶着刘悠若,随着他出了王府大门。
送刘悠若出嫁时,苏绿芙第一次见到凤君蔚,只需一眼,她便担心刘悠若的日子以后该如何过。
龙是飞禽,凤是shòu类,生出来的果真都是禽shòu!
送走了花轿,楚景沐甩袖回东庭,苏绿芙在冰月和奔月搀扶下回西厢,肖乐一急,看到了奔月不满的眼光,他哭丧着脸,感觉自己两边不是人。
王妃王爷他
给我滚进去!奔月狠狠地盯着他,似乎想在他脸上盯出个dòng来,我现在看见你们主仆拳头就痒。
这关他什么事?王爷归王爷,他归他,没道理怪罪到他身上来,奔月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行了,奔月,不要胡闹!苏绿芙笑看着这对冤家,有点羡慕着,看了看消失的清俊身影,笑道,我们也进去吧,禁足的人可不好在外头多呆。
皇帝大婚,身为楚王和王妃,本该在宫里宴会上齐齐庆祝,可楚景沐单单一句王妃不舒服就打发掉了。
此时,夕阳下来,他在东庭迎风而立,看着满池的浮萍发呆,荷塘里还有他为她做的芙蓉花灯,无人打理后,变得很凄惨,就如他们。
苏绿芙是他今生的劫数,他在战场上也不曾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让他束手无策,只能任仇恨和怜爱在心里日夜反复的折磨。
chūn花、秋月、夏虫、冬雪世间的一切美景都已失去颜色,他的世界变成灰暗和冰冷,看不到阳光,感觉不到温暖。
眼眸一闭,痛苦低沉,衣袖下的手握成愤恨的拳!
楚景沐啊楚景沐,你纵横一生,在沙场上叱诧风云,在朝廷中,机关算计,步步为营。为何对上一个刘芙若,就变得如此的懦弱和无奈。
凤君蔚说的是,他已经变成一个懦夫。
肖乐,我该杀了她吗?
肖乐大惊,哪儿敢回话,恨不得自己成了哑巴。
肖乐,爷在问你话!
王爷,属下属下不敢揣测王爷的心思。肖乐战战兢兢地回着,他就知道会出事。绷着这么久的弦哪有不断的道理。
本王让你说,你就给我老实地说!
肖乐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背脊也爬上了寒意,犹豫着,王爷,你向来果断坚决,又何必折磨王妃,也折磨你自己呢?
他很怀念以前的王府,王爷的宠溺,王妃的笑容,现在看到的只有冰冷,连她的笑容都有点无力了。
我在折磨她吗?一个没有心的人,我能折磨得了她吗?楚景沐yīn狠地笑起来,又有点苦涩,今天她那羸弱的身子,已经印上他心尖。
王爷,奔月说了,王妃这阵子胃口总不是很好,都没吃几口饭,晚上很早就上chuáng休息,第二天却很晚才会起来,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别。肖乐略微思考了片刻,还是向他报告。
他知道,其实他一直很想知道西厢的动静,东庭和西厢,遥遥相对,望眼yù穿,却不能相见。明明想知道,却压抑着。
胃口不好楚景沐轻轻地叹息着,眸光一闪,转头吩咐着,去,让厨房准备凉拌酱瓜、红烧ròu、脆皮鸭、素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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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点了十几道,肖乐都一一记下了。都是苏绿芙平时爱吃的菜色,楚景沐说完了,似乎犹豫了很久,沉默着,眼中的挣扎越发严重,徒然闭上,准备好了,送到西厢去!
是!肖乐领命!转身刚要走,就被楚景沐叫住了。
肖乐回身,楚景沐低沉道,送一坛酒来,越烈越好!
肖乐踌躇着,觉得怪异,可有说不上来,只能听命。
楚景沐一步一步地慢慢渡过东庭,脚步已经有点不稳,可背脊却挺得极为直,有点硬邦邦的直。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紧缩着,成了一个坚定的拳头。死死地蹙紧了眉头,夕阳的余晖入室,暖皮不暖心。
厨房的饭菜很快就做好了,肖乐亲自送进西厢,一坛酒也同时送进东庭。他站在楚景沐身边,压抑的气息如同千军万马压在心头,连心跳都觉得过于躁动。
她有什么反映?楚景沐问,大手抓起酒瓮,只听见烈酒在碗里的流动声,哗啦哗啦的,听得肖乐惊惧。
属下说了是王爷让人送来的,王妃说,王爷不必挂牵。肖乐老实地说着,他不明白,王爷命他送饭菜去西厢,不是代表着他还关系她吗?为何她看到那一桌子的饭菜,反而一片死寂,坐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究竟要发生什么?
楚景沐一阵大笑,拼命地灌酒,他似乎有意把自己灌醉。
徒然啪的一声,楚景沐的拳头重重地捶在桌面上,惊得肖乐眉心一跳,楚景沐怒吼着,可恶的刘芙若、可恶的苏苏绿芙!肖乐,再去给本王拿一坛酒过来!
王爷
去!
是!肖乐不安地出了房间。
楚景沐眸光含泪,芙儿,你怎么会折磨我至此!
国,是他的守护之最,可不知不觉中,qíng成了他生命的重心。
却一夕之间,风云色变。
爱恨两难!
为什么要儿女qíng长?徒惹英雄气短罢了。他自言自语,伤心难受。
儿女qíng长!
英雄气短!
酒窖里的酒全部让凤君蔚给毁了,肖乐只能回北苑拿,那里有很多他和林龙以前埋下的好酒。刚出北苑,肖乐看见奔月跑过来,着急地开口,王爷在gān什么?
肖乐听的口气不对,怎么啦?是不是王妃她
不知道王妃在想什么,看见王爷送去的那桌饭好久,就让我准备热水沐浴,我以为她想等到沐浴之后才会吃饭,谁知道她动也不动,就开始梳妆打扮。急死我了,这到底是要gān什么?奔月急得一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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