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我陪你一起回去。”
陆梦溪以为易洲只是送她到小区门口而已,没想到他一路跟着自己,随她一同乘电梯上了28楼。
到了家门口,陆梦溪便下逐客令:“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易洲沉默片刻,才道:“你好好休息,睡醒了发个消息给我,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不用了。”陆梦溪婉拒道,“我先生明天就出差回来了,他会帮我订餐的。”
易洲眉心微拧,缓缓问了句:“你们一直住在一起?”
陆梦溪问:“这你也要管我吗?”
易洲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才睁开。
“你先休息吧,晚点我再联系你。”
陆梦溪没再明言拒绝:“嗯。”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那种人。
她心慌意乱时匆忙回国,一路都是易洲在事无巨细地安排,虽然无法挽回最终的结果,但就这一点而言,她还是心怀感激的。
想到这里,陆梦溪疏淡的神色稍稍推却,真心实意地道谢:“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这次的事情……很突然,让你费心了。”
易洲乘电梯下楼时,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念着陆梦溪这声谢谢。
她说谢谢,让他费心了。
很真诚,也很生疏。
其实他并不排斥为她费心。
大概从那一年父亲和继母外出旅游,把初来乍到的陆梦溪交给他照管时起,他就习惯于将她的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只不过,早在很多年前,她就不是那个听任他管束的乖巧少女了。
天黑了。
城市的灯光像一颗颗吞噬黑暗的眼睛,无言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陆梦溪按下遥控器,卧室窗帘缓缓合上,将万千灯火隔绝在窗外。
室内陷入黑暗。
陆梦溪觉得自己很困,困得头疼,后脑勺像是要裂开来了。
飞机上,那八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她一直没睡,前前后后加起来,将近四十个小时没合过眼。
但她就是睡不着。
她现在一闭上眼,耳边就萦绕着许秋那句——
“你说你怪谁呢?都是你自找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
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越是睡不着,头就越是疼。
许久。
陆梦溪从床上翻坐起来,揉着头,跌跌撞撞地走到客厅置物架前面,开了灯,逐个抽屉逐个柜子地翻找过去。
她那些抗失眠的药到底塞到哪里去了啊!
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放在角落里的医药箱。
陆梦溪打开医药箱,翻出两个药瓶。
是这个药吗?好像是的。吃几粒来着?
陆梦溪头疼得要命,意识昏沉,凭感觉倒了一把药片在手心,看到旁边有一个易拉罐装的饮料,也没仔细看,拿过来就打开,将手心的药片送服。
昏昏睡去之前,陆梦溪好像尝到了一口浓烈的酒味。
B市的拍卖会才刚刚结束。
那颗粉钻经过了几轮激烈的角逐,最终还是被裴越泽一锤拍下。
最后的成交价格,几乎是陆梦溪心理价位的两倍。
裴越泽觉得,花多少代价倒是小事,重要的是溪溪喜欢。
她要是问起来,他把成交价格说低一点,皆大欢喜。反正她也不会去查到底多少钱拍下来的。
付款后,裴越泽给陆梦溪发消息。
【溪溪。】
【那颗粉钻拍到了。】
过了很久都没人回复。
裴越泽翻了翻聊天记录。
陆梦溪最后发来的消息是在一天前:【要正式演出了,待会儿再聊。】
之后就再也没回复过他的消息。
正式演出……要这么久吗?
裴越泽思来想去不太放心,拨通了陆梦溪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裴越泽忽然有些不安。
或许……她只是恰好手机没电了?
这时,一直帮他们打扫房子的陶阿姨来了电话。
裴越泽一接通,就听见陶阿姨一口顺溜的江州话:“喂!按你们家门铃怎么一直没人应呀?这样子我没办法进去弄卫生了呀。”
裴越泽搬到楼下住以后,陆梦溪就打算挑了个家政阿姨,定期给楼上楼下两处房子打扫卫生。
因为陶阿姨做事麻利,性格爽朗,打扫得又很干净,陆梦溪就选了她,按月结账。
裴越泽自然不干涉陆梦溪的决定,只是让何丛查了下陶阿姨的背景——江州本地人,丈夫是出租车司机,女儿还在上大学,成绩很优异,今年公费出国当交换生了。虽然是公费,但日常衣食住行的花销并不小,所以陶阿姨还一直兢兢业业地守在家政行业,就想给女儿挣点零用钱——总之家境普通,身世清白,裴越泽没什么不放心的。
今天就是陶阿姨每月固定的上门打扫的日子。
裴越泽说:“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没人。我和我太太都在外地。”
裴越泽看过陆梦溪的行程安排,她要到明天下午才回国。
陶阿姨不解:“没人吗?可我看你家门上的猫眼是亮的呀,是不是客厅的灯忘记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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