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严康甩脸走人,邻居好心地来敲门,说要带姜漪去看医生。
开门的瞬间,伴随着邻居的惊呼,姜漪身上夸张到没有一块皮肉是完好的。
但她都已经这样了,却没哭,她如鲠在喉,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那么几岁的,丁点大的小孩,早有了可以自己独立思考的想法,姜漪就是如此,所以她想死的不行,已经不想看医生了。
偏偏严康每次把她逼到绝境,就了断松手。
他不会让她死的。
姜漪死了,她妈在外面“乱搞”男人的仇,他找谁报?
严康这人平时就疑神疑鬼,自从姜漪妈妈选择嫁给他后,两个人的确如胶似漆了那么一阵,但也只有这么短暂的一阵。
严康工作不好,没法长久地保证将来,而姜漪的妈妈在那会是纺织厂的女工,每个月都有固定收入,人还温柔漂亮。
这样的婚姻结合,用天上掉馅饼来形容都不为过,所以严康从一开始自欺欺人他们照样可以幸福,到后面对“她为什么会选他”有了疑惑。
随着这个疑惑越发在心头酝酿,严康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他开始找原因。
原先自由上下班,都不需要汇报的生活,严康不喜欢了,他剥离了老好人的假皮,要姜漪妈妈和他汇报每天的行踪。
就算汇报了,他还不信,要自己去看,看个眼见为实。
这样日复一日的质疑,姜漪妈妈忍耐下来了。
可没耐得住现实的突然折转,纺织厂旁边的一个厂区,有个男工看上了她,人长得帅,脾气还好。
姜漪妈妈已经结婚了,所以她没能容忍暧昧的增生,但那个男工说不介意,说就做朋友也未何不可。
打着普通朋友的名头,他们见面了会打招呼,却也仅仅只限于打招呼。
而某一天上班,两个人照面后打招呼的场景,就被一路悄悄尾随在后的严康目睹了。
不过再简单不过的“早上好”,严康曲解成了其他意思。
那晚姜漪妈妈下班回去,家里的氛围就不对劲,但她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回晚了。
严康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桌子菜,听着姜漪妈妈温柔述出一天的工作,连半点预兆都没有,腾地一下起身,就重重甩了她一个耳光。
姜漪妈妈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头晕目眩,没能坐稳,一下翻身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旁边的姜漪头一回见严康这副模样,要是之前,他早就把菜夹到妈妈碗里了。
姜漪还在试图劝阻,可严康怎么会听得进小孩子的话?
他甩她一句:“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姜漪吓得脑子里的弦在根根崩断,眼见着严康的巴掌又要朝着妈妈抽下去,她连忙扔了筷子,挡在妈妈身前。
所以那手巴掌,“啪——!”的一声重响,打偏了姜漪的脸,一瞬间点火似的,火辣辣的烧疼。
以前爸爸没死的时候,姜漪是家里最得宠的宝贝,没人打她,没人骂她,有的都是关怀的宠爱。
可现在,严康这一巴掌落下,打掉的不仅是自己努力刷新的慈父形象,还有能撑起整个家的尊严!
他居然打了她的孩子!
她忍他到现在,换来的不是亲昵自然,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对待。
姜漪妈妈就算再温柔的脾性,浑然自生的怒火也一把火烧了起来。
她瞧完姜漪脸上快速红肿的伤,起身就是对严康拳打脚踢。
她今天就是打到明天出不了这个门,他都休想再对她和她的孩子有一丝的放肆!
似乎只在眨眼之间,严康就被逼得彻底没了伪装,暴戾地抓住姜漪妈妈的头发往房间里走。
“咔嗒”一下,姜漪被锁在了外面客厅。
里面随即传来的谩骂和叫嚣,除了姜漪妈妈,更多的来自严康。
他疯了,疯到每个巴掌的重声都响彻在凉风四窜却又冰冷无边的家里。
“咚”的一声冲撞,客厅摆着的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砸落地面,支离破碎。
姜漪被那声玻璃砸地的刺激声逼到瞬间从寒窖抽离思绪。
她着急地拼命敲着房门,哭着喊着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阻挡严康的这场凶残,只顾不断重复着:“开门!快开门!”
里面却依旧是咒骂无端,不见消停的“算账”,严康最讨厌别人的背叛,这不是看不起是什么?
所以他要打她,他要把她打清醒。
这一打的后果,就是姜漪妈妈整整一个月都没能下床,身体多处骨折,脸上更是不用说,耳朵出血地从那之后,耳鸣不断。
姜漪气疯了,四处找电话就要报警。这种渣滓,就该被送进里面。
可姜漪和严康起初的对立,他还容忍她,几次之后,他开始连她都打。
原先那个看似“幸福”的家,就这么被严康亲手葬送在他漫无止境的抽打和骂声里。
姜漪妈妈就算是咬着牙也再也受不了了,重度抑郁,生前找尽机会,偷到了手机联系了老太太一次。
偷手机的事终究会被发现,姜漪妈妈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所以那一场,不是严康把她打死的,是她自行了断的。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姜漪妈妈的离开,成了刺激冰寒冬夜的最后一丝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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