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把人接回族中到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十多年来阿盈可以说是被他们四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姑娘。一朝独自出门,大家都很挂念。
丹炳站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秋叔溪叔晨叔月叔你们好!我是丹炳,阿盈她男朋友!”
秋、溪、月、晨四人:“…………”
秋原本微敛的眉峰隐隐跳了跳。
“哈哈哈哈!”溪大笑起来,“丹炳是吧?你叫我们叫名字就行,我、月还有晨跟秋叔根本就不是一辈的呀,你这么喊就乱套了!”
丹炳:“………”
他赶紧连声道:“抱歉抱歉,抱歉抱歉……那个,我不知道。”
他只听阿盈说这四个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却没想到中间还差一个辈分,就这么尴尬了。
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月白的长袍在草地上轻轻扫过,转身朝着林间深处走去了。
其他族人默默地跟上。
“阿盈。”月温柔地叫了一声,伸手揽过阿盈的肩膀,带着她一边跟上秋的背影一边低声与她说着什么。
阿盈回头看了一眼丹炳,眼睛里带着笑意,但她还是跟着月走了。
只有溪落下了一步,在后面勉强招呼了一下丹炳。
“快点,跟上。秋比我们大了一辈,你别看他还是这么漂亮,其实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啦。”溪小声地对他说,“我们锡兰族的人,年龄不怎么会显现在外表上。”
丹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您。”
“叫我溪就行,不用敬称。”溪道,“虽然我们是看着阿盈长大的,但因为她是秋收养的,所以算是平辈。”
丹炳点头如啄米:“好的好的。”
路上,溪又告诉丹炳,这座的湖心岛叫做沓可达雅。在古锡兰语中,意为锡兰之花沉眠的永都。沓可达雅是历代锡兰族长居住之地,除了族长这一支外,其他的族人其实不住这儿。
锡兰族人皆喜欢安静独立,大家按血缘分支分别居住在这片山脉各处,只有在每月定时的祈祝、以及时不时旅行的歌舞宴会时才会从家中来到沓可达雅岛上。
而族长一支,今天已经全都过来了。
丹炳松了口气。人少就好,人少点是好事……从自己说错话到秋冷淡的态度,他现在已经紧张到人都有点呆了。
正是盛夏,树木浓荫茂密,白色的碎石小径点缀在青草和繁花之间,溪水潺潺,美得不似人间。
穿过一弯同样白色的小石桥,就到了真正的锡兰族长一脉驻地。
先是一段长长的月白石梯,两侧扶栏上缠绕着纤细的、有着宝石一般晶莹剔透茎叶的淡绿色藤蔓,椭圆的小叶片间缀着朵朵碗口大的淡黄色花朵,香气宜人。
阶梯上是干净典雅的白色大块石板铺就的宽阔平台。平台呈六边形,六角各插放有一根深绿色的柱子,似石又似木,直入云端。
平台正中又有一座小台,台上正中长着一株巨大的似藤似树的碧绿植株,与先前湖边的那株一个模样,只是大了一整号。
秋领着众人穿过平台,从另一侧走下去。
也是石阶,不过短一些,石阶下方是水,清澈剔透,水中生着开淡粉纯白碗花的植物。
石阶尽头连着爬满藤条的吊桥,走过吊桥,面前就是一栋又一栋白石绿顶的小楼了。
这些小楼栋与栋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楼下全都栽种着花圃,按照居住之人不同的习惯样式颜色都不同,但统一的却是全都长得郁郁葱葱,鲜妍明媚。
族人们过了吊桥,便自然而然地四散分开,各自向着家中走去。
丹炳有些茫然,直到溪给了他一个眼神,才赶紧追着阿盈和秋的背影而去。
秋虽身为族长,住的小楼看上去却也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楼下种着淡蓝和白色相间的茂盛小花,中间一条石子径,能看见里面半合的门扉。
见秋和阿盈一前一后地进去了,丹炳连忙拎着箱子快步跟上。
“吱呀。”
丹炳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将两只箱子换到一只手,轻轻推开门。
地板是光滑的白色石头,丹炳抬腿走进去,入目是一间小厅。
绿褐色的、铺了白色软布的环椅,同色的长桌,白色的、缀着亮晶晶碎石的帷幔,旁边还有一只灰色木几,几上摆着茶具杯盘,还有一只插着鲜花的瓶子。
墙上一面是明净的窗户,一面挂着一卷画,画框下方,阿盈正坐在那儿,带着笑朝他望过来。
“渴吗?”她问,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水。
“还行。”丹炳道,一边小心地把箱子在桌边放下来一边左顾右盼,小声问:“你爸爸……呃,秋叔呢?”
“他回屋了。”阿盈道,看他紧张,又略略多说了一句:“秋性格比较淡,你不用在意。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就出来了。”
她站起来,拎起一只箱子道:“跟我来吧,我的房间和你的住处都在楼上。”
“啊,噢,好。”丹炳于是放下杯子跟着她上楼。
说是小楼,却也不算真的很小。二楼共有四间房、一个厅,外加一个种满花草的露台。
“这是我的房间。”阿盈推开左侧的一道门,回身让丹炳进来,“我从小就住在这儿。”
丹炳睁大眼睛,先伸头瞅了一眼,才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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