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傅在桐有个妹妹了。
    “她的出生不是错，归根结底，都是我爸作孽，”傅在桐嗓音淡淡的，“他对不起我妈和绡绡的妈妈，同时骗着两个人。”
    沈霁皱紧了眉：“你爸……”
    “自命不凡的凤凰男，”傅在桐手肘搭在车窗边，撑着下颔耸了耸肩，“和我妈来了出千金大小姐和穷酸土小子的爱情故事，当初他们谈恋爱时，我外公就很反对，不过我妈脾气硬，外公也争不过她，不得不妥协了。”
    “因为是入赘，他总觉得在傅家抬不起头，感觉我妈的亲戚朋友都看不起他，不过他也只在我面前抱怨这些，在我妈面前永远表现得温柔体贴。我妈工作忙，十天半个月才和他见一面，连他出轨了也没察觉，等绡绡出生了才发现问题。”
    沈霁微微屏息：“然后呢？”
    “他怕被驱逐出傅家，失去这个靠山，绡绡出生的第三天，他让人去把绡绡偷出来准备送人。”
    沈霁背后一毛。
    难怪傅在桐之前说了句“或许我亲爹比你爹还混蛋”。
    对待亲生女儿都能这样，果然够混蛋，相比起来，沈江原虽然混蛋，但对他们兄弟俩还是有颇深的感情的。
    他忍不住问：“你妈妈是什么反应？”
    “我外公当初留了个心眼，她向外公道了歉，光速联系律师，处理好一切事务，和他离婚，让他净身出门，一个子儿也没带就滚出去了。”
    沈霁很想夸讲一下这位雷厉风行的阿姨，不过涉及到傅在桐他爸，他还是谨慎地没有开口。
    傅在桐倒是无所谓：“想骂就骂吧，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从小都是我外公外婆带大的，他来找我，无非两件事，借钱，倒苦水。”
    沈霁想了想，蹭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表面上看着再怎么没心没肺，毕竟那是亲生父亲，傅在桐心里滋味应该也不好受。
    傅在桐垂眸望着他，感觉这画面有点奇异。
    像只浑身伤痕累累的小狗，见到同类不小心撞了一下，于是凑上来，小心翼翼地舔着他的毛安慰他。
    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沈霁解读了会儿傅在桐的眼神，没能破译出来，还以为他在寻求安慰，斟酌了会儿，靠过去伸手抱了抱他，小声问：“绡绡知道吗？”
    小美人都投怀送抱了，傅在桐自然不会放过，笑着将他搂紧了些，感觉自己在抱着只暖烘烘的小金毛：“知道。”
    实在没料到看起来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沈霁愣了愣：“那绡绡……”
    “我和我妈本来打算等她成年再告诉她的，是绡绡妈妈提前给她说了，”傅在桐顿了顿，“她妈妈很要强。”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还比一般的要复杂许多，沈霁也做不了什么，思考半晌，认真地道：“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多陪陪绡绡吧。”
    傅在桐眉毛一挑，没吱声。
    那小丫头鬼得很，他才舍不得把小金毛的时间都分给她。
    话也说完了，沈霁想放开傅在桐，腰却还被箍着，有点小尴尬，想要挣脱又怕傅在桐还沉湎于伤心之中，只能又这么别别扭扭地跟他挨着，努力找话题：“等会儿把我送到公司就好。”
    “嗯？”傅在桐掀掀眼皮，注视了沈霁片刻，露出个古怪的笑，“小朋友，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沈霁：“？”
    “我没有说要送你回去吧，”傅在桐琢磨了一下，感觉再抱下去，就要突破流氓的范畴了，遗憾地放开手，把挡板升回去，打了个响指，“老李，回家。”
    沈霁咽了口唾沫，小心问：“不回公司的话，去哪儿？”
    不会又要去什么很有暴露风险的地方吧？
    “不是前几天才说过吗，”傅在桐说，“给你讲讲戏。”
    沈霁惭愧地低下头。
    他也好久没去游乐园了，跟着小姑娘玩得开心，完全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这次回的是上次那个公寓。
    根据傅·有钱·在桐的描述，他平时想回哪儿就回哪儿，有时候在车上睡着了，司机把他送到哪儿就睡哪儿，一切按就近原则。
    因为剧本放在上次的公寓那儿，就不回昨晚待的那儿了，一会儿司机会去把林绡绡带来的饺子捎过来。
    沈霁默默在心里点了点自己的小金库，顿感压力山大。
    ……傅影帝花钱大手大脚的，有点难养啊。
    得努力赚钱了。
    傅在桐还不知道沈霁已经在盘算着养自己了，进了屋径直带他去了书房。
    《剑影》的剧本就在书桌上，做了很多注释，上面贴着索引贴和书签，捣鼓成厚厚一本。
    沈霁瞄了一眼，有些好奇：“影帝也需要做这么认真详细的功课吗？”
    傅在桐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影帝不用，小菜鸡要用。”
    “……”
    小菜鸡木着脸把话吞了回去，后悔自己开启这个话题。
    傅在桐出道时还在上大学，不到二十岁就拿到了影帝，完全就是天赋流，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
    不过沈霁看了看书架，发现也不是媒体吹嘘的那么回事儿。
    最近的书架上就放着不少剧本，侧边名字眼熟的不少，每本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被翻阅过度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