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是在继续bī迫么?
我感到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我不知道。我说,即便知道拉姆瑟斯不会看到,我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大人的志向伟大,我如此卑微的一介凡人,可看不透。
我发觉拉姆瑟斯缓缓地吐出几个音节,每个音节都微微拖长了,让我心里一阵紧似一阵。
然而,等了会儿,拉姆瑟斯却好像卡壳的收音机一般,沉默了。
大人?等了会儿,我忍不住出声询问。沉默的气氛,在此时才更让我不自在。
就是这个。拉姆瑟斯忽然坐直了身体,异色双眸在甲板的灯光下闪着奇特的光亮。他慢慢bī近我,让我不由自主地随之后退。
乌鲁丝拉总是故意要跟我拉开距离。拉姆瑟斯说着,忽然停止了动作,带着了然的笑意,不管是语言上的,还是行为上的。
夕梨那样直接的拒绝还好些,乌鲁丝拉这样,可真让我伤透了脑筋。
我愣愣地听着对方的话,心里忽然有什么死灰复燃了。
那一次次被我刻意忽略,刻意压制的萌动。
我想起我被拉姆瑟斯从西台救出来后,西台沙漠中的安心;我想起被妇女拐卖团伙抓走,争斗半天却以为是无用功时拉姆瑟斯及时赶到的喜悦;我想起宴会上被人刁难,拉姆瑟斯qiáng吻时我的呆滞;我想起被水盗抓走丢水里,冷得几乎失去知觉,被他温暖的怀抱拥着的恍惚;我想起我们一起掉落地下河,那段短暂却异常艰难的时光中的悸动;我想起我受命于王太后,每次要跟拉姆瑟斯作对时,我心里淌过的苦涩;我想起他本该在军队前方,却回到后方,将我从敌军环绕的困境中解决出来。
原来,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原来,那些我以为我不在意,我都记得。
但是记得的,其实只有我吧?我觉得我不该自作多qíng的,但拉姆瑟斯的行为话语却让我生出了希望。
因为我的介入,蝴蝶效应已经有了后续,拉姆瑟斯不再喜欢夕梨,而是喜欢上我了?
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相信吧,相信吧,相信你所看到,你所感觉到的吧!
我只是我只是想提醒自己。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不仔细听就听不出的颤抖。
是的,我只是想提醒自己。我暂时还算是王太后的人,眼前的人是我的敌人,我们是不同的两方,我不能产生不该有的感qíng。
更何况,我从不觉得我该在这个世界付出感qíng。我融入这个世界,我不得不做我不擅长也不愿意做的事,我只是想活下去。至于要将心jiāo给某个人这种想法我拒绝去考虑这种事。
提醒什么?拉姆瑟斯这次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
提醒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甲板上的灯忽然被风chuī得晃了晃。
也同时晃醒了我的迷乱思绪。
该死!我就知道晚上容易冲动。
提醒自己您是真正的贵族,而我不是,我只是个冒牌货。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在这夜色中飘dàng,似乎也染上了夜风的凛冽。
乌鲁丝拉真的在意这个?拉姆瑟斯本来期待的神色在我说完后冷了下来,同样冷下来的是他的声音。
我微微垂眸,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我说:是的,我很在意。
然后,我看到拉姆瑟斯似乎沉默了一瞬,随即起身,迈开大步向船舱行去。夜风中,只留下几个被截断的音节,是么哼!
我呆呆地看着拉姆瑟斯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扭曲的兴奋。
从前,都是我落荒而逃,这一次,终于轮到拉姆瑟斯先走了。我是不是该高兴?
然而,此时从心底深处涌起的失落,却像张大网将我笼罩。
我兴奋不起来。
我觉得今晚我要失眠了。
*
之后的行程,单调得不可思议。
我想,这跟我刻意避开跟拉姆瑟斯的独处也有一定的关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在逃避着什么。
而拉姆瑟斯,似乎也在那个晚上之后生气了,我基本上都没怎么见到他。
船驶过大海,沿着尼罗河而上,最后终于到达了孟菲斯。
而这次,总算没有我每次走水路必然会遇上的水盗了。这点让我很是欣慰,想着老天总算开了眼,给水盗们也给我们放了个假。
澄澈的天空,明净如洗。
孟菲斯一别,现在想起来只能说是恍然如梦。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心里的感觉还真是非常复杂。
因为引水直接通到了自家院子里,这船不需要经过港口,就直接顺着一段河道进了拉姆瑟斯在孟菲斯的府邸。迎接我们的是许久未见的迪亚。
而船一停,拉姆瑟斯就被他的手下叫去了。最后,仍旧是迪亚负责安排了我们这些人。不过,我想,拉姆瑟斯在走之前一定对迪亚jiāo待了些什么,要不然,为什么我们身后跟着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呢?
因为心qíng有些不好,我也没管其他人怎么样,到了地方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醒来,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却仍旧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亚娜,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惊讶。
听说拉姆瑟斯将军马上要结婚了。
室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你说什么?我侧头紧盯着亚娜,以为我听错了。
我说拉姆瑟斯将军要结婚了。亚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慢慢低下来,乌鲁丝拉,你没事吧?
什么?我动了动嘴唇,直直地盯着亚娜,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亚娜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可是你的脸色
我没事!我打断了亚娜的话,垂下视线,我只是我只是在船上待得太久,现在还有点晕。就是这样。
那
乌鲁丝拉!门忽然被打开确切地说来是踹开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气喘吁吁地扶着门站着。
聂芙特?我看着门口的人,心口忽然一紧。
总觉得,这个时候她来这里没什么好事。
乌鲁丝拉,我哥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聂芙特似乎喘够了气,三两步跑到我面前,语气竟有些义愤填膺。
我知道。我说。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我一直以为你才是聂芙特自顾自说着,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好像刚刚才听到我的话,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去阻止我哥?
我为什么要去阻止?我直直地看着聂芙特,相对于她略显激动的qíng绪,面无表qíng地反问。
你和我哥不是一直互相喜欢的吗?聂芙特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哥一定是哪根筋出问题了,你得去让我哥清醒过来!
互相喜欢?我想聂芙特你弄错了。我微微垂眸, 你哥做事,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如果有疑问,你尽可以去找他。我想,我没那个立场去管这件事。
乌鲁丝拉聂芙特还不死心,死死地盯着我,还想说些什么。
还有别的事么?没有的话我要先休息了。我瞥开视线,下了逐客令。
聂芙特小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小姐确实坐船坐累了,还没有缓过来。见聂芙特还站着不肯离去,亚娜上前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到聂芙特投过来的视线,我勉qiáng扯了扯嘴角。
又站了几秒,聂芙特才有些不甘愿地离开了。
乌鲁丝拉
亚娜,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会儿就好了。我微笑着打断了亚娜可能出口的询问。
好,你安心休息吧。虽然还是一脸担忧的表qíng,但亚娜尊重了我的选择。
亚娜出去后,我在屋子中央站了一会儿,脑中好像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然后我觉得我有点傻,有地方可以坐可以躺我却偏要站着。于是我走到chuáng边,爬了上去,趴着,将头枕在臂弯中。
我觉得我现在的脑子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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