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心底无端的生出点儿怜惜来，然后——
    砰！
    在海下三千米，英雄联盟的基地内，蓝色的正方形晶体……下方的托举物……悠悠然地化作了一滩亮银色的液体。
    超英们之所以能比较游刃有余，是因为，虽然魔法不能带这么多人离开，但，某个物品可以。
    如果这个物品消失了呢？
    超级英雄们当然不会反应不过来，只是如果恰巧在这一刻，发生了海底火山爆发的话。
    ——莱茵飞了起来，却发现超人像凡人一样站在地面，靠手肘支撑墙壁，以防自己摔倒。
    所以他为什么会是超人呢，他此时太……像个累赘。
    “是氪石吗？”莱茵轻声问道。
    超人点了点头，却没有询问为什么莱茵没有受到氪石的影响。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了解到了什么，或者心中以为什么，所以他不需要莱茵的答案，他甚至不需要来莱茵是他的女儿。
    ——只需要莱茵存在就好了。
    莱茵模模糊糊地体会到了那种感情，但她无法具体描述。
    托尼跌跌撞撞的同他们身边走过，万幸死去的是拥有着托尼·斯达克孱弱的身体以及史蒂夫·罗杰斯灵魂的美国队长，活下来的是看上去完美无缺，既强大又拥有智慧的钢铁侠，谁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就这么活着，但他至少不会带着美国队长的身体去死，直到战斗到最后一刻。
    基地的安排当然是考察过的，地下绝对不存在活火山，可和来纳特战斗这么久，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男孩能让一切“绝对”成为“可能”，“虚假”成为“真实”，他们已经用生命的代价吃了很多亏了。
    基地并没有乱上很久，神奇先生和亚瑟成功地清理掉了基地外表面那些预备向内进攻的机器，而托尼·斯塔克启动了基地的巡回状态。也就是说，这巨大的海底城堡能够在水下飞速的前进。
    “我们原本预备前往宇宙中的另一座基地。”超人说。
    莱茵很不理解：“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生活到宇宙中去，把地球留给那个敌人呢？”
    恰巧听到这句话的罗宾不可置信地瞪了她一眼：“你是指——让我们逃跑吗？”
    “为什么不？活着更重要呀。”莱茵认为自己是站在这群人的方面考虑的，“逃跑很丢人吗？”
    超人笑了一下，没有做声，罗宾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头走了。
    这一个房间内挤了很多特殊的人，而其中有近一半的人都拥有站的很远就能听见超人与莱茵交谈的能力。
    莱茵有点好奇那个宇宙中的基地是什么样子，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好奇心，这很正常，但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不正常——她应该做点什么特殊的事情，她在如此恰当的时机出现，绝对是有什么原因。
    而莱茵对此一无所知。
    莱茵开始好奇别的：“爱丽丝？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她说话时，和超人一模一样的黑色卷发俏皮地散落在肩膀上，除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你的眼睛和你的能力有关系吗？”超人问，“你和爱丽丝的能力一模一样，而她是来那特的造物。”
    不论一开始的复仇者联盟和爱丽丝是什么关系，或者是知道她的过去是如何，在爱丽丝站到来纳特那一边之后，他们就是彻底的敌人。
    莱茵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但我不一样，我并不是任何人的造物，我就是我自己。”
    基地猛地一晃动。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莱茵和超人对视一眼。
    投影将基地外的景象投射到内部，所有人都看见暗红色的冰晶在基地底部增殖。
    莱茵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托尼咬咬牙，话音在口腔中嚼碎过一遍后，已经听不出情绪：
    “——爱丽丝！”
    第59章 第一重门（5）
    基地摇摇晃晃， 像是满杯的啤酒里漂动着的可爱气泡。
    那位强大的……女士？或许吧，她向着监控器材投来默然的一瞥，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它掐灭了。
    就像是掐灭了一丝微光。
    造物是不会长大的， 或许说他们不依照人类的想法而存在， 他们不会衰老， 也没人明白他们如何才会死亡——英雄们摸清了来纳特创造这些生物的条件， 却没明白他们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
    可这不应该，只要是活着的生命都会死去——包括爱丽丝。
    如果这些造物真的是活着的话。
    爱丽丝有些不同寻常， 她能自如改变自己的身体状态，那么她想要长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但这家伙……她在模拟人类。
    她就像真正的人类一样，开始长高，开始从少女变成成熟的女性……但这只是虚假的模拟形态而已。
    这让钢铁侠感到愤怒， 对方似乎是在提醒他们造成的失误——一场失去同伴的失误。
    仿佛是在提醒他们她的背叛行为，因为最初是复仇者们以为她是个人。
    因此托尼·斯塔克少见的成为了同伴中对待来纳特的态度较为激进的那一个， 曾经的他也许会说给“这个孩子”一次机会，也许是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但后来他改变了，他无法再支付一次认错的代价了——
    他失去了什么， 每次照镜子， 看到镜子内那张金发蓝眼的面孔，都会一次次去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