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贺司阳的生物钟自动将他叫醒。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十指深深地陷进发丝里,脑袋里的神经扯得他难受。
难受的原因当然不止这些。
他已经不想去回忆自己究竟在难受些什么,他只知道从尹煊出现在阳台的那一刻起,他半边脑袋都是麻的。明明这种场景对他来讲并不陌生,但每一次见到,他的心都像被人用小刀割过一样,钝钝地疼。
他不想起床去跑步,于是很任性地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叁竿,楼下静悄悄的,负责打扫的阿姨也不在。他独自走到餐厅去喝水,走到桌边却突然笑了。
他看到,餐桌的正中央,立着一个花瓶,花瓶里面插着的花,是他昨天晚上扔下的那一束。
傍晚回来,那瓶花仍旧立在那里,斜照的夕阳将它柔柔地笼着,舒展着的花瓣上飘扬着快乐的火焰。花束的影子被拉长到变形,一直延伸到桌的边缘。
那里趴着一个人。
她在睡觉,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漂亮的侧脸只露出来一个鼻尖,正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他的心情又奇异般地平静下来。
叶唯微昨天晚上大半夜没睡觉,跑出去捡了一趟花。拿回来之后却不知道放在哪里,干脆找了个花瓶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她没什么做贼心虚的想法,就是单纯觉得自己好折腾。
折腾这些干嘛呢?第二天还搞得自己精神不济,傍晚时分就开始犯困。ⓇΘùщейщù.dⓔ(rouwenwu.de)
趴在桌上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一直坐着个人。那人一只手撑着脑袋,正垂眸看着她,眼珠子像玻璃弹珠一样,将漫天的红霞都装在了里面。
见她醒来,他姿势未变,只是眨了眨眼,问道:“花是你拿进来的吗?”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坦率承认:“那你这不是送给我的吗?随便扔了有点浪费。”
“谁说我是送给你的……”贺司阳的嘴一扁,像是想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情,略略偏了偏头,不再看她。
“不是吗?”她情不自禁地笑了,“那我还把它捡回来了,好丢脸啊,要不我把它扔了吧。”
贺司阳没说话,偏头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侧脸看起来气鼓鼓的。
好可爱。
她作势要站起身来,手却被人一把按住,接着她被他拉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中岛台走去。中岛台是离桌子最近的遮掩物,两人往下一蹲,躲在那里,没有人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其实也只是接吻而已。
只是他吻得太用力,她的嘴好像除了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咚声之外,也只剩下激烈的喘息声了。
他跪在她身前,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结结实实地围了起来。她放在身侧的双手被他牢牢地按住,只要她一动,他就会抬起头来死死地盯住她:“不准动!”
唇瓣被他亲得尽是口水,湿乎乎地不舒服。她伸出舌头想把嘴唇舔干净,他又不知死活地凑过来继续亲她:“不准舔!”
神情恶狠狠的小鬼,将两道好看的眉毛皱起,他不太满足于普通的亲吻,身子越贴她越紧,像只大狗似的趴在她身上,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委屈。
“你明明知道我不高兴,你也明明知道该怎么让我高兴,”他轻声呢喃着,“但是……但是你就是装作看不到……你还喜欢耍我,看到我这副样子,你很满足是吗?”
他是一只困兽,被圈养在她的斗兽场里,不管怎么横冲直撞,都逃不出去她的手掌心。
见不得光,怎样都是折磨。
“不,我一点都不想这样。”
她的双手在他的掌心颤抖,积压了太久的情绪顺理成章地让她逆反起来。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偷偷摸摸?
她只不过是在亲她想亲的人,睡她想睡的人而已啊。她一点都不想这样,只能躲在角落里做快乐事。
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简直糟糕透了。
叶唯微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少了她这个黏合剂,饭桌上的氛围安静得可怕。贺司阳不知道她怎么了,也无从劝起,只好跟着开了一瓶酒陪她一起喝。
尹煊有心阻止她继续喝下去,但手刚碰到她的杯子,就被她凌厉的眼风扫得硬生生停住,但他没有死心,温声劝道:“别喝了,明早起来又要头疼了。”
“明早……”她突然不明含义地笑了笑,醉意涌上脸颊,她吃力地抬眼看了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语焉不详让尹煊突然紧张起来,他想拉住她的手,她却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抬起头来亲了他一口。
桌子对面的贺司阳突然轻哼了一声,将杯子重重的磕在了桌面上。
好事被人打断,她和尹煊同时皱起眉头。不同的是,叶唯微很快便松开了眉头,她眯了眯眼睛,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个瞬间站了起来,然后,当着尹煊的面,她俯身越过桌子,捧住贺司阳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口。
“你……急什么?”她舌头有些发僵,说话也断断续续,醉得有些很了,“这不是……轮到你了吗?”
贺司阳到底还是清醒一点,被她当着她老公的面给亲了,第一时间不是去回味这个吻,而是倏地看向尹煊。
后者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怜,可是,贺司阳心里却觉得痛快。这种混乱又痛苦的滋味,他尝过很多遍。
虽然当着他的面时,叶唯微会尽量避免和尹煊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但夜深人静时,有很多次,他都能听到从他们房间里传出的破碎的呻吟声和床柱摇晃的吱呀声,这些事情,尹煊可从来没有因为要顾及他的感受而收敛过。
心绪在自虐和自厌当中拉扯,他在不声不响当中将那种糟糕的情绪消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坏情绪根本就没有办法排解,只能闷在胸腔里,日复一日,不得解脱。
如今叶唯微只是给了他一个嘴唇贴嘴唇的吻而已,尹煊这就已经受不了了吗?
他该尝尝他所遭受过的那些痛苦。
贺司阳挑衅地看了尹煊一眼,果断地捧住叶唯微还没退回去的脸,强硬地在她嘴唇上盖下了章。
他的手指按在叶唯微的脸侧,很有技巧地顶住了她的上颚,她无法闭嘴,只能微张着嘴唇迎接他侵略性极强的吻。舌头软软的纠缠在一起,在那一瞬间,她有些无法呼吸,但神经却是兴奋的。
那种兴奋,是终于迈出了该迈出的那一步,得偿所愿的兴奋感。
“想要我吗?”贺司阳问。
她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她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然而身后的尹煊却没法眼睁睁地目睹他们这样荒唐下去——他直接伸手圈住她的腰,强行将吻得难舍难分的二人给分开。
叶唯微晕头转向地被他搂在怀里,奋力抬头却只看看到他的下颌角。
“你疯了吗?”尹煊没有看她,只是怒视着贺司阳,低声呵斥道,“窗户都是开着的,要是别人看见了,你要她以后怎么办?”
即使贺司阳再不愿意承认,他也知道,尹煊的顾虑是对的。这一刻,他太冲动了,叶唯微醉得很了,可他没有。他应该要考虑得更多一点的,明明都已经为她忍了这么久,不能在这个关头功亏一篑。
贺司阳警醒地朝四周看了一圈,庭院里没人,只有阴暗的树影笼罩在窗户上。夜里不会有员工往这里过来,刚刚那一幕应该没有被发现。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再回头时尹煊已经将叶唯微拦腰抱起,打算往楼上走。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尹煊一个不小心将叶唯微摔了。
而叶唯微这个罪魁祸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闯了祸,她从尹煊的肩头探出一截脑袋来,一个劲地对着后面的贺司阳笑。她勾在尹煊脖子上的手,有时候会摸到落后她一级台阶的贺司阳的头发。
逗狗一样。
贺司阳一边瞪她一边抓住她作乱的手,不让她乱动。
肩头的动静太大,尹煊耐着性子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之后,才皱着眉头停下来,冷着脸说道:“放开。”
叶唯微条件反射般想要松手,贺司阳却将她的手一把攥紧,较劲似的对上尹煊的眼睛:“不放,她想要我。”
“那你问问她,她是不是真的要你!”尹煊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他被贺司阳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内心当中的狂暴几乎要克制不住了。
“别吵啦!你们吵得我头疼!”叶唯微轻声抱怨了一句,埋头在尹煊怀里蹭了蹭,然后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一起来,这样行了吧?”
“一起来”这种话,叶唯微在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意淫是一回事,付诸行动又是一回事,道德的枷锁没有人能轻易跨越。
她没有说她都想要,是真的决定都不要了。她才二十七岁,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的青春不能被消耗在这种无用的感情纠葛上。
可是,多金帅气的老公、年轻帅气的情人、那一大片优质的瑰夏,这些煮熟的鸭子她都不打算要了,那么——
临走之前放纵一下又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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ⅹγǔsℎǔ⑤.ⅹγz 见不得光,怎样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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