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南音就是想哭,伏在池惜歌的怀里哭得要断气。
她好恨啊!
如果晏沉渊在这儿,他肯定轻轻松松地就能把鱼刺弄出来,一点也不会让自己难受,他怎么就不在呢?
江南的雨好看,水好看,花好看,人好看,雪也好看,可为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看?
她有好好吃饭,好好跑步,好好活着,可她都这么听话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让我等一年,也不用真的凑满一年吧?你提前一点回来也是可以的啊。
后来她实在哭得累了,头痛欲裂,便躺在床上睡着了,接着,就大病了一场。
病也没病多久,有玉骨珠在呢,多重的伤,多难治的病,拿着佛钏一抚,都会好起来。
只是她越发的不爱出门了,就连新年也不跑出去凑热闹。
春天又来了。
桃花又开了。
她望着隔岸的那一片灼灼桃花林,忽生厌恶。
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以前晏沉渊看什么东西都带着恹恹憎意,如今她也一样。她不知道那些人有什么好高兴的,也不知道这些景有什么好看的。
她只想一佛钏丢下去,全都毁了。
阿雾说:小音音你果然开始变态了。
池南音: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
使池南音在变态之路上刹住车的,是她的小外甥。
小外甥生得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黑漆漆的大眼睛总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他很喜欢池南音,每次池南音抱他,他都会伸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手咯咯地笑。
池南音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外甥身上,逼迫自己不要时时刻刻地念着晏沉渊,她怕自己会疯掉。
直到有一日,就连小外甥也不能让她笑出来的时候,池南音惊觉,她离变态真的只有一丝距离了。
她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小心谨慎地度日,每天起床先默念三遍池南音你得做个人。
当蓝楹花又开时,池南音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些光,快了,快了。
只是阿雾每天都急得抓耳挠腮,因为它发现,池南音好像得了臆症。
每天坐在蓝楹花下画画的时候,她总是会自言自语,又或者无故发笑,那场景看着极是吓人。
它不得不在展危面前比划了半天,费尽地拖过来一本书,翻到几个字:他,回,真?
他真的会回来吗?
你可不能骗人,这晏沉渊他要是回不来了,小音音就彻底完了。
展危沉默许久,他也没把握敢说一句,大人一定能回来。
因为他怀里就常年揣着一粒药,大人当时说,若一年后他没有回来,便让池南音把这粒药服下去。
服下去,就会彻底忘了他。
阿雾一屁股坐在书上,两只爪爪托着腮,愁得松仁都吃不下了。
众人想尽了办法要哄池南音开心,拖着她出门散心,还给她扎了条小船停在游廊下的河道里,河道里开满了睡莲,一小朵一小朵地卧在水间。
很像阴春池的那一池荷花。
但她再也没笑过了。
已记不清是哪个日子了,只知道那天街上很热闹,喧哗的吵闹声飞过了红墙,池南音听得心烦,倚在蓝楹树下的藤椅里,她有一下没一下摇着团扇扑流萤。
流萤一闪一闪地微光很像天上的星星眨眼,池南音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晏沉渊带她出去看江河湖海,名山大川,在一处幽静的森林里,他们也看到了好多好多的流萤。
好像全世界的流萤都聚在那里,微光闪耀,恍若仙境。
她高兴得扑进流萤里,回头冲晏沉渊大喊着:国师你看啊,好好看。
那时的晏沉渊还坐在轮椅里呢,他抬了抬佛钏,所有的流萤都围着自己起舞,鬓发间,裙摆处,指尖上,都落着颤颤巍巍的小流萤。
那时候,她觉得她这个国师美姬本姬,更像仙女本仙。
此刻这三三两两只的小流萤,实难跟当年相比。
大抵都如此,若是见过了世间最璀璨,怎能敌得了此刻最寂寥?
他何苦要给自己看尽这人间至盛大的美好?
忽然有人拘了那三三两两的流萤在掌中,又在池南音眼前摊开手心,看几只流萤盈盈而飞。
池南音看着这人熟悉的眉眼,如九天谪仙,她轻轻地笑着说: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我又可以做一个好梦了。
有梦到过这个吗?
满树蓝楹花摇落,扑簌簌如下了一场花雨。
池南音她终于成功地睡到了国师巴扎嘿!
;我不能写过程,写了会死,谢谢;
池南音一觉睡醒,看了看旁边躺着的这个人,嗯,是狗日的晏沉渊没错,但他没穿衣服,胸肌不错,腹肌也不错,跟自己想象的简直一毛一样。
再看看自己,嘿,同样未着寸i缕。
那么,眼下这个情况,昨天晚上应该不是做梦。
但她好气啊!
她昨天晚上以为是做梦,根本没用心好好感受,这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味儿是什么还没尝到,果子已经没了。
晏沉渊睁眼看着小姑娘又气又红的小脸,目光下移,还看到她肩上浅浅绯色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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