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她叫道。
“到。”一直当自己不存在的男人转过头来,笑得勉强,“嫂子有什么吩咐?”
许诺努努嘴,示意他过来些。
张林慢慢走近,站在陈景炎身后十几公分处。
“你过来帮他托着手臂。”
话音一落,两个大男人纷纷看向对方。陈景炎满是惊讶,表情里充满了‘离我远点’四个字。
“这...”张林低头看了看自家队长,面露难色。如果他强行上去帮队长扶住,不知道事后会不会被他给削死。
“去啊。”许诺不满两个男人的扭扭捏捏,面无表情地催促道,“快点儿。”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陈景炎还是拒绝。
“行。”
许诺继续帮他消毒。
棉球贴到伤口的时候,陈景炎的手忽然间不受控制一般剧烈抖动着,他手腕下压,几乎是下意识地避着许诺手里棉球的接触。
他的面部有些狰狞,血气上涌红了一片,就连脑门和脖子上的青筋也是凸显得一清二楚。嘶吼声被压抑着,从男人的喉腔中迸发出来。
十指连心的这种疼,让人感同身受。
许诺用手腕托了一下陈景炎颤抖下压的手臂,停下了消毒的动作,默默等着他缓过这劲儿。
张林看着陈景炎这副模样,心里难受不已,他从许诺手里接过陈景炎的手臂,帮他控制住。
在许诺即将下手帮陈景炎消毒的时候,他憋着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嫂子,你看你能不能轻点啊。炎哥这么疼。你俩吵架归吵架,但不能...”
许诺眉毛一挑,没想到张林会说这话,合着他以为自己是在打击报复呢。这可犯了许诺的忌讳,被人质疑医德问题,还真是头一次。
没等许诺说话,陈景炎先有了动作,他顾不着自己疼得七荤八素的,扭头怒视着张林:“滚蛋,你小子TM瞎说什么呢。”
由于疼痛更甚,陈景炎的表情并没有那么的令人害怕,倒有一种挤眉弄眼的感觉。
张林撇撇嘴,声音弱了下去:“对不起嫂子,我……”
许诺一看他认错这副样子,摇了摇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她虽是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但看着陈景炎极致压抑的神情和不断地颤抖的手臂,心里还是如刀绞。
“快好了,你再忍忍。”
“嗯。”陈景炎变了脸色,但还是在强撑着扯出一丝微笑给许诺看,“没事儿,别担心。”
......
等一切都结束了,陈景炎斜靠在病床边上休息。张林去西药房给他拿药。
许诺收拾好刚刚用过的器具,便栖身坐在他的对面。她从兜兜里掏出几张卫生纸巾递给男人,想了想,又抬手亲自帮他擦着汗湿的额头。
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似是怕弄疼了他。
陈景炎包扎完,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他一双有神的黑眸直直盯着许诺,柔声问:“你怎么样了?”
问得是许诺的血液检查结果。
许诺把结果递给陈景炎,而后转身把那团湿透的纸丢进垃圾桶里。
陈景炎看完结果,长长松了一口气。
许诺被他这副样子取悦了,轻哼一声:“你都伤成这样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陈景炎往前凑了凑,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许诺,还揉捏了两下,耍无赖般地说道:“那怎么行,我不管你谁管你啊。”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纱布裹住的蹄子,炫耀似的扬了扬,笑道,“小伤而已,夫人不必如此担心。”
许诺白他一眼,看见陈景炎的嘴角微翘,心里一阵无语。这个男人,整天就知道笑,笑屁啊笑。想着想着,话就说出了口。
“当然得笑啊。”陈景炎一副贱兮兮享受的样子,“你给我包的,多好看。”
许诺:“???”什么鬼才逻辑,果然是她对他的厚脸皮孤陋寡闻了。
许诺问陈景炎是怎么伤到的,结果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上。白话得口干舌燥的,许诺算是听明白了,他嘚啵一堆,都是在变相地夸自己如何如何英勇呢。
呵,她发现这个人越发的不要脸、越发的狗。
陈狗,这个称呼非他莫属。
“行了,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还有工作。”
“等等。我今晚可以回家的,一起吃饭吧?”陈景炎问得诚心诚意。其实他还想加上一句'一起睡吧',但目测许诺刚刚气愤的样子,他还是憋回了这句骚话。
一起吃饭?那他可想得太多了。
许诺笑得一脸明媚,看得陈景炎一阵心慌。
果不其然,下一秒许诺就清冷地回绝了他:“回家干吗?回你队里养伤去吧,没好之前别让我见到你。”
“......”
绝情的女人,陈景炎忍不住腹诽。
许诺出了处置室,直接奔往西药房。刚刚陈景炎没和她说实话,就像是一根刺扎到她心里,里面可能有什么他不想让她听到的。
可许诺知道,这个男人是有本事的。有本事解救别人,也有本事保护自己。这次受伤,会不会像毛羽口中的那样,或者像自己亲眼所见那样,他去拼命了。
她要知道这个男人身上背负的一切。
他们这种职业,生活里的确不能只有儿女情长,更多的是对这个社会的责任,哪怕可能会付出代价,既然如此,那她愿意陪他一起,承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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