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是钟煜，钟煜今天上班。
    是养病的唐冷。
    电话一接通，她就听见那头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沉沉的呼吸声：“又怎么了？”
    挽挽很不耐烦，也许有迁怒的成分，可她现在认定唐冷一来就是麻烦。听声音像是有人在洗澡，挽挽就猜他估计又跟什么人上了床，只希望这次别招惹错了什么富家小姐。
    “不是，是我在洗澡。”为了验证这一点，他给林挽挽拍了照片，更多是欲说还休的意味。
    照片里盛满水的浴缸，浮起的白色泡沫裹在他劲瘦的腰上，一些粘在还未长长的寸板头上，一些零零碎碎附在胸口和肩膀，半遮半掩的。
    可他又确实是全裸的，虽然没拍到下身那不可描述的地方，但挽挽还是从半透的水里看到了黑色的毛发。
    因着元气大伤的缘故，他那妖精似的鲜红的唇也褪去了血色，嘴边留着手术后缝针的痕迹，看着甚是可怜。可惜他跟没事人一样笑着，没心没肺，眼底泄露出晦暗的色泽。
    ——估计他还是单手自拍的。
    真是为难他了。
    泡个澡都要想尽办法勾引人，不愧是职业选手。
    他问：“你想我吗？”
    林挽挽的回复很不解风情：“你劳改完了吗？”分明在嘲笑他剃完又长出来的发茬子。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仅剩的一条能够活动的胳膊很不方便，挽挽等了好久才看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这回是不是真话，不过跟她没关系。
    林挽挽就不回他了，继续看康公子看书。
    康公子在看书，林挽挽就看人。
    他是真用心看进去了，眉头微微蹙紧目光锁住一排排的字迹，和挽挽学生生涯时候班上的学霸没有区别，都是看得进去，潜心研究的。
    不怕人家有钱，就怕人家比你有钱还努力。
    之前和康颜的聊天，林挽挽就晓得了，人家两岁就离开父母去了托儿所，之后就是私立学校和补习班，不过这些补习的不是课本内容，而是拓宽视野的东西。ρo⓲cìτy.coм(po18city.com)
    暑假他有马术课和国际象棋，早在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在马术俱乐部拥有了一匹名叫卡莉的小马，俱乐部有专人负责为他养马和训练，而大师们每周都会定时上门来检查他的课程进度。
    这意味着他也没有假期。
    在十五岁之前康颜是被禁止接触电子产品的，他们用最保守和古典的方法教养他，任何时候有什么需求都会有人替他打理得妥妥当当，而成年以后，他就更没有兴趣了。
    ——这简直像是那种电视剧和霸总小说里的完美男主人设。
    林挽挽的前男友虽然有钱，但也有很多正常人都有的小缺点，比如起床气和不理智消费。显然他是可以任性的，起码林挽挽还没遇到那种恶毒婆婆上门拿钞票甩脸的狗血戏码。
    “你看我做什么？你没有事情干吗？”康颜很不理解林挽挽的放空状态，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但林挽挽就喜欢浪费时间，就像人类喜欢睡觉一样。
    “我的事情就是看着你。”林挽挽说，“有只蚊子在围着你飞，它说小哥哥你闻起来很香，可不可以让它吸一口。”果然有只蚊子围着他的身边打转转。
    康颜看一眼，杂志啪一声抽过去。
    支离破碎。
    而后他又摊开卷起的杂志继续看下去，这之前他朝林挽挽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美人笑容，“你很无聊的话，那就睡觉。”
    挽挽说：“上铺也有很多蚊子，你要不要帮我打一下？”
    康颜拒绝了她的提议，“你可以下来。”
    “我和你一起睡吗？”
    “你想这样？”康颜反问。
    林挽挽看到康颜的脸，犹豫再三还是诚实巴巴地说：“想。”
    康公子就是没钱，也还有脸有身段。他没想到林挽挽这么直接，他承认原本就打算让林挽挽陪陪他，意图不就是睡人，结果他没说，林挽挽居然自己提出来。
    他想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词汇：“你怎么这么……猴急。”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挽挽不可思议地看他：“你长得帅也很高，而且干净没病，我也对你很有好感，我为什么不能先说呢？”
    康公子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原先想的是，要是林挽挽还是对那死鸭子痴心不改，他就来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了，结果他有种被林挽挽白睡的感觉。
    康颜试图解释：“你知道什么叫包养吗？”
    林挽挽理直气壮：“我就是呀。”
    康公子忽然才想起来，好像……他说要给林挽挽包养来着，而林挽挽算是他的金主，金主说这话是没毛病的，他没当真，林挽挽当真了。
    算了，他也很有契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