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也因为长相经常受欺负, 那时候他以为别人是真的讨厌他。
可现在,他早已经历过情情爱爱, 又比别人更多地揣摩过这些小心思, 因此知道,这不过是这些半大孩子用来吸引喜欢人的一种低阶方式而已。
像他以前用各种不入流的方式试探林郡一样。
傅久九眼圈忽然泛了红, 他又想林郡了。
距上次见林郡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傅久九已经快把那天的情形翻来覆去想烂了。
这段时间, 他就指着那几个瞬间解一解相思之苦了。
林郡吸奶,林郡看他,如果那也算看的话,林郡弯腰上车……
可这些也快不管用了,越来越压不住他心底对林郡的思念之情了,他想再去看看他, 想多看几眼。
他正走神, 忽然颊上一紧。
有个男生伸手在他鼓鼓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不算疼,捏住之后又提着那点细皮嫩肉轻佻地捻了一下。
其他几个男生见状哈哈大笑,分别问那个男生手感怎么样。
好像他们没捏就吃了亏一样,一个个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傅久九简直气炸了。
他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气了,这么多年,别人只有夸他捧他的份儿, 谁敢这么侮辱他?简直他妈不想活了。
气急之下,他一时忘了自己才只有十二岁,一心只想把几个熊孩子好好教训一顿。
他手里还抓着没归拢好的扫把,脑子里念头动起来的同时,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小小的身体挥着大大的扫把,扑扑楞楞就打了上去。
“让你碰我,让你碰我。”傅久九劈头盖脸对着摸他的男孩子一通抽:“你他妈也配。”
他气得满脸通红,一双眼都冒火了。
那群男孩子既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容易得手,也没想到他脾气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愣怔间,竟然让傅久九狠狠抽了几下子,脸上都抽出了血条子。
但傅久九的优势也就在那么几下,很快,那几人反应过来,一把就把他的扫把给扯了下去。
小孩子正是没有分寸好勇斗狠的年龄,且又十分爱面子。
虽然这几人都对傅久九有点不可言说的小心事,但毕竟还太小了,这会儿被下了面子哪还有什么分寸?
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教室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踹开了。
祁洛拿着个金属柄拖把冲了进来,对着几个熊孩子一阵狂轮,傅久九也趁机抓了凳子一通乱砸,把几个男孩子打散了。
傅久九小时候的确是祁洛护着长大的。
只是后来,和林郡一起之后,他交了些“高档次”的朋友,且那些人很会对他投其所好,而祁洛却只会语重心长地说教他。
时间久了,外加在别人的怂恿下,他与祁洛便慢慢疏远了。
祁洛长得人高马大,在傅久九面前一站连光都挡住了。
“别怕,小九,”祁洛喘着气说:“谁再欺负你,看我不打得他尿裤子。”
傅久九没说话,一边跟着祁洛往外走,一边双眼泛着酸,觉得长大了的自己真讨厌。
可他现在又急着想尽快长大,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初二下学期才抽条长身高,可为了不在林郡面前那么孩子气,他还是给自己的三餐加了量。
今天他妈妈要加班不能来接他,祁洛妈妈便借了个电动小三轮,正好能一块接了俩孩子。
两人往外走了没两步,傅久九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眼圈红红地,嘴扁了扁,带着点哭音对祁洛说:“小洛,我想哥哥。”
祁洛张着眼看了他片刻,懵懵地:“什么哥哥,你哪还有什么哥哥了?”
傅久九扯扯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央求:“周末你陪我去看他行吗?我把他指给你看。”
林郡说过,他初中时,每月月底的那个周末都会到一家体育会所练球。
那是一家很高端的会所,非会员不能进入。
像他这样的青少年其实很少到这种高端会所来,但是他哥哥林启和他母亲贺彩衣对他的安危紧张到过于夸张,所以他便一直在这家会所练球。
傅久九说的“看”,就是蹲在会所地上停车场一角的石柱子后面,紧盯着林家的车。
距上次傅久九去海言偷看林郡,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且今天还是个阴天,乌云一层叠着一层,北风呼呼地吹,吹得人脸颊发疼。
傅久九戴了毛线帽,围了小围巾,做了十足的准备。
可祁洛哪知道是要在户外蹲守啊,围巾帽子手套一个没戴不说,小板寸就一层发茬,风跟贴着头皮刮似的。
祁洛气得大眼一瞪,把傅久九瞪醒了过来。
傅久九也冻得小脸通红,犹豫了片刻说:“那我把帽子给你?”
他一服软,祁洛又心软了,狠狠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不用。”
傅久九不停地搓着冻到有点麻木的手指,眼睛全神贯注地地盯着那辆黑色的冰冷钢铁。
那车子的车标,祁洛从没在马路上见到过,但又觉得有点微妙的眼熟。
他想了片刻,记起他妈在追的某部脑残狗血偶像剧里,男主角开的就是这个牌子的车子。
那镜头,那特写,那慢动作,那配角路人给的惊艳葱白又卑微讨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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