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愿意查阅资料、学着接受孩子性向的开明父母,已经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幸事了。
父母抹了会儿眼泪,欲言又止,看样子还有话要说。
梁栋和其他三人识相地出去了,门带上,管梦青凑近了点:“儿啊,小梁平时管你叫什么?你都叫他老公了,他怎么也不表示表示?”
顾东也瞎着急:“爸爸瞧着他人高马大的,力气肯定不小,平时不会家暴你吧?”
顾宜乐:……
果然是亲爹亲妈。
待到病房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顾宜乐把来自父亲的担心转达给了当事人,梁栋听完迷茫了片刻,然后摇头说:“我不会对你使用暴力。”
“我不信。”顾宜乐撇嘴耍赖,“我都看见你打谭迁了,那么沉的铁椅子扛起来就照着他脑袋砸。”
梁栋忙碌一夜,都快忘了自己干过什么了,闻言稍稍回忆了下,说:“他欺负你。”
不知怎么的,顾宜乐的泪点又冒了头,并长在了奇怪的地方。被谭迁绑到那个可怕的屋子里没哭,打斗中撞到头蹭到胳膊也没哭,这会儿从梁栋口中确认自己挨了欺负,顾宜乐强打的精神和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化作一捧细软的沙。
他张开双臂要抱抱,梁栋便起身上前拥住他。
泛红的眼眶埋在梁栋胸前干燥的布料里,顾宜乐突然开始后怕,如果他醒得不够早,如果他没有拼命反抗……
顾宜乐闭上眼睛,阻止自己去回想那些肮脏的片段,忘掉那些曾经设想过的可怕场景。他现在抱着的是全世界令他最有安全感的人,他可以什么都不怕。
“你好凶哦。”顾宜乐还是谴责了梁栋的冲动行为,然后再给一颗甜枣,“不过也好帅,特别man……人家喜欢死了呜呜呜。”
阳光明媚的清晨,藏着许多小秘密的顾宜乐终于愿意敞开心扉透露一二,将过去的事讲给梁栋听。
不是他想讲,是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不讲不行。饶是如此,他还是有选择性地省略了部分细节,只讲了大概,包括谭迁当时是如何借和他做朋友接近,又对外抖露了他的性向以作威胁。
梁栋的反应比想象中冷静,似乎早就听说过这些事。顾宜乐难得敏感一回,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所以给我安排保镖?”
“嗯。”这回梁栋承认了,“上回你在酒吧被人偷袭,我就担心你再遇到危险。”
顾宜乐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抓不到头绪:“没别的了?”
梁栋坦然面对他的质疑:“比起被你不理解,我更怕你受到伤害,所以就算是多此一举,我也必须要做。”
顾宜乐又被他一句话说得心软:“谁不理解了,谁说多此一举了?要不是保镖在,昨天我就……”
握着顾宜乐的手掌骤然收紧,看似镇定自若的梁栋一改常态,承受不了这种假设的结果般,攥紧了顾宜乐的手。
“没事了,都过去了。”安慰顾宜乐的同时,梁栋也在安慰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中午吃完饭,警察又来了一趟,告知谭迁已经醒了,季雅莹也被逮捕,两人正处在严密的控制下,让顾宜乐不用担心,顺便核实了几个细节。
“季雅莹说谭迁一个月之前就在跟踪你,还给你发送过骚扰短信?”
“是的,用无署名卡发的,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
“之前谭迁曾因为对其他人性骚扰被举报拘留,这件事你是否知晓?”
“当然,他得到惩罚我当然要凑热闹。”
“那么谭迁说他和你是恋人关系……”
“那他可真够不要脸的。”没等警察说完顾宜乐就抢了话,指了指床边的梁栋,“这才是我恋人,警察叔叔千万别信他的话。”
中年警察干咳一声,切到下一条:“他说把你带到那种地方是为了讨论演奏曲目……”
顾宜乐猛翻白眼,伸出被绳子绑过的红痕未消的手臂:“什么绝密讨论用得着上麻绳?”说着努嘴示意边上站着的三位朋友,“这几位才是我的学术好友,我们搞音乐又不是干坏事,要么在琴房要么在饭店光明正大地聊,把人弄到那种地方谈音乐,警察叔叔您信吗?”
警察叔叔当然不信,公事公办地确认完就告辞了。
没有外人在,卢箫笛差点当场呕吐:“我知道这家伙恶心,没想到这么恶心。”
蒋榆也皱眉:“别提了,我现在想到他露着下体被抬走的样子,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彭舟则忧心忡忡地看着顾宜乐:“可别给我们乐哥整出什么难以磨灭的阴影……”
“什么阴影?”顾宜乐一脸“老子很强他不配”地昂着下巴,拉住了梁栋的手举高,“哥的太阳在这儿呢,再多的阴影都给他照亮了。”
被亮瞎了的三个人更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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