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逐,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无能,连自己的幸福都守候不好,但是你一定不能像妈妈这样,知道吗?自己的幸福,一定要牢牢的抓在手里。
竹T沉默的点头,心中却一片荒凉,他的幸福吗。
当晚,于照容把竹T赶了回去,不许他再守夜,竹T已经守在于照容身边很久了,如今十分láng狈,再加上张谨行也在极力让竹T回家休息,竹T无法,只能先回家休息一晚,临走的时候,他特意跟于照容说好,他明天一早就来,问她想吃什么。
于照容只是笑着说:什么都好。
几天的繁忙,竹T的小公寓看起来还是很gān净,明显是被人收拾过的,而能够做这一切的人,不言而喻。
竹T瞄了一眼面无表qíng的挂衣服的张谨行,心中好不容易砌起来的高墙正在逐渐土崩瓦解。
晚上,竹T啪的打开客厅的灯,窝在沙发上的张谨行被突然亮起的qiáng光晃到,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进来睡吧。我给你扑了地铺。
竹T冷冰冰的说了这一句就又转身进屋,但是并未关上卧室的门。
张谨行怔愣片刻,随后微勾唇角走了进去,果然,竹T已经为他铺好了厚厚的地铺,就在竹T的小chuáng旁边,被褥铺了一层又一层,十分厚实,看起来并不比chuáng差多少。
竹T已经躺在chuáng上背对着他了,张谨行放下自己的被子,十分体贴的关灯,躺进了竹T为他铺的被窝。
竹T闭着眼睛不安的睡去,眼前不断闪过于照容躺在病chuáng上苍白无血色的脸,画面几经变换,最后变成了上一世躺在他怀里胸前破了个大dòng的陆慕,耳边响起陆慕那句未说完的qíng话,最后却变成了于照容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轻柔又透着诡异的yīn冷,她说:小逐,照顾好自己。
竹T恍惚看见了于照容勾起的嘴角,美丽的,释然的,流着血的
竹T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衣服已经汗湿,额头的碎发湿漉漉的粘在额角。
啪――
张谨行打开了chuáng头灯,坐到chuáng边,毫不介意的伸手抹去竹T额头的汗水,一手轻拍竹T的后背,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关切的询问着竹T。
做噩梦了?
竹T大口喘着气,就像被谁掐着脖子一样难过,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搅着他头痛万分,那句话一遍遍在他的脑海回放。
突然,竹T伸手一把抓住张谨行的手腕,用力到指节发白,他声音颤抖,饱含惊恐的说:不对,不对
张谨行!我要去医院!不对劲!一定出事了!
张谨行试图将竹T抱进怀里,不断安慰着他,小逐,放松,放松,你只是做噩梦了!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
然而竹T根本不听张谨行说了什么,使劲一把推开他,穿着一身睡衣就跑了出去。
小逐!
张谨行随便套了几件衣服就追了出去,出了门却发现竹T已经跑的不见了身影。
竹T跑的匆忙,什么都没带,更别说是钱包,他穿着一身睡衣不停的招着出租车,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出租车本就不多,更别提竹T还是一身睡衣,哪有车愿意停,没办法竹T只能穿着拖鞋向医院的方向跑过去。
张谨行知道竹T什么都没带,跑不远,开着车就往去医院的路上找去,然而张谨行绕了一圈又一圈也没见到竹T,一踩油门,gān脆开去了医院。
而竹T,却是走了一条近路,这条路近期动工,禁止车辆通行,道路中间一个大坑,两边行人都过不去,更别提车,所以张谨行根本没考虑这里,但是竹T就是颤颤巍巍的从大坑边窄细的小路蹭过去的。
张谨行到医院的时候,问了一楼的值班人员,根本就没有见到竹T的身影,张谨行知道竹T还没到,与其出去无头苍蝇一样的找竹T,还不如gān脆申请去看一眼于照容,在这里等竹T。
深夜探望病人本就不让,要不是张谨行背景特殊,还不能进去,绕是如此,也废了一翻功夫。
于照容的病房是高级单人间,在十三楼,张谨行坐电梯上去,走到于照容的病房前往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张谨行想了想,轻轻推开了门,想在不打扰于照容休息的前提下看一眼,谁知推开病房门,走廊的灯光也照she了进去,洁白的病chuáng上空空如也,除了扭曲的被子,并没有于照容的身影。
张谨行心下一紧,而此时,竹T也终于跑到了医院楼下,他此时十分láng狈,拖鞋跑没了,双脚沾满泥土,汗湿的睡衣已经凉透,偶尔路过的零星行人,都对竹T投以怪异的目光。
汗水流着了竹T眼睛里,他撑着膝盖喘着气,待稍微缓过来,就抬头看了眼漆黑夜幕下的医院。
整整二十层的医院在深黑的夜幕下就像一个张着巨口的怪物,竹T眯了眯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坠落了下来。
出于自然反应,竹T低头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那坠落物也嘭的砸到眼前,竹T只觉面前掠过一道凉风,带着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随后耳边响起清脆的骨骼撵碎的声音。
红白相间的粘稠物迸溅到竹T的脚面,随后是温热的液体流过竹T的脚底。
竹T浑身僵硬,一动不动,直到周围围满了人,警察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医院里跑出了许多人,竹T还是僵硬的站在那里。
他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悄无声息,晃眼的灯光照she的他眼球生疼,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低下了头。
他看到了整个大脑下陷了一半,四肢扭的于照容,她的嘴角还带着竹T曾经夸过的,美丽的笑容。
小逐!
张谨行从医院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尸体面前,僵硬着身体的竹T,他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双目无神,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小逐,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别再看那里了!
张谨行紧紧的搂着竹T,qiáng迫的按住他的头看向自己,他看着竹T木然的双眼,又瞄向他沾染上脏污的双脚,gān脆打横直接抱起竹T,带他离开这里。
请等一下,这位先生,我们需要带他回警局录一下口供!
一位警察挡在了张谨行的身前,张谨行面色冷峻,脚步不停直直走过了那名警察。
那名警察还想上去拦着,被一旁的前辈拦住了,对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口供晚些再录吧。
随后老警察看着张谨行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何时张家的家主,也有了示若珍宝的人。
竹T软绵绵的被张谨行抱在怀里,头无力的垂了下去,手臂落在下面晃晃幽幽,他眼睛一直盯着逐渐远去的人群,密密麻麻的人群,叫嚣不停的警车,那里面围着的,是从二十楼跳下来,摔的粉碎的于照容。
你们总以为死了是解脱,是救赎,然而,留下来的人才最痛苦。
竹T眼珠无神的移动,停在了张谨行的喉咙。
他指尖动了动,抬手轻轻抚上了张谨行的脖子,轻柔的,暧昧的,轻轻摩擦。
张谨行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竹T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一起抚上了张谨行的脖子,两只手一起掐在那里,慢慢用力。
张谨行步伐不停,每一步走的仍旧稳健,只是怀抱着竹T的手臂,用力到几乎要将竹T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竹T最终松开了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躺在张谨行的怀抱里,竹T仰着头,看着头顶黑沉沉的夜空,一颗星辰也没有,只有浓郁的,化不开的黑。
☆、第102章 戏08
于照容的葬礼办的很低调,而竹T彻底断了和郎家的联络,郎立业刚刚抓住一条可以和张家联络的线,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的放弃?
当然这些都不用竹T担心,自由张谨行愿意挡在他面前。
竹T没去参加于照容的葬礼,自是于照容自愿离开,也就不需要他的送别。
只是这些天来,竹T越发的沉默了,他每天去弄弄自己的小店,不紧不慢的,更多的时候是在发呆,眼睛睁的大大的,也不知想的什么。
这样的竹T让张谨行十分心疼,然而竹T又对他表现出拒绝的态度,让他没办法拉进和他的距离。
于照容的死还是见了报,毕竟当时聚了那么多人,上报的不只是lsquo;郎家女主人跳楼身死rsquo;这么一件事,更是揭发了郎立业家养二妻,自以为古代帝王坐拥多妻这种让人唾弃的事实。
竹T拿着今早特意被摆在桌子上,十分显眼的报纸,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放下,目光又看向淡定的坐在一边工作的张谨行,这事qíng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张谨行。
竹T语气淡淡的叫着张谨行,这是这些天来竹T第一次主动和男人说话,张谨行脊背挺得更直,压抑着冷淡的嗯了一声。
我不会就这么放过郎家的。
竹T起身走到窗边,已经是五月中旬的天,气温已经很高,马上,朗烨就该高考了。
小逐,你不要冲动。
张谨行心底一直有隐隐的不安,自从于照容跳楼身亡开始,竹T的表现太平静了,他甚至未掉过一滴眼泪,可就是这般怪异的平静,才让张谨行担心,可又没法从竹T那里问出什么。
竹T其实并没有如张谨行想的那般隐忍悲伤,相反,他是真的不悲伤,他只是终于看清了,明白了一些事qíng。
这世间一切都逃不出因果二子,郎立业负于照容在先,这是因,于照容日日以泪洗面这是果。竹T硬bī于照容qiáng硬,违背本心,这是推动于照容走向毁灭的□□,于照容跳楼身亡,死在竹T的面前,这是竹T的业。
而狴犴,是竹T千年生命中最大的业障,也是他自己心甘qíng愿的,主动招惹来的业障。
轮回几世,他为狴犴而来,说白了其实是游离于世界之外,唯一将他与这世界牵连起来的,唯有狴犴,可是如今他不想再追着狴犴跑,他知道,他该了结了自己意外造下的因果,然后,离开这里。
自郎家一事见报,虽然对郎家名声一时有损,可是那样一群人里面,又有几个是gān净的?这一切,不过是让郎家在平民百姓的口中留了个骂名罢了,却未动郎家根基。
随后,朗烨顺利参加高考,公布成绩的当天晚上,郎家设宴邀请商界各大名流参与,朗烨不负众望的考取了相当高的分数,为郎立业争了光。
张谨行也在受邀之列,朗烨依靠张谨行的弟弟辗转邀请张谨行参与晚宴,张谨行当着竹T的面要撕了邀请贴,却被竹T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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