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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药到病除

    容我缓缓,来时迟 作者:L凰梧

    容我缓缓,来时迟 作者:L凰梧

    172:药到病除

    池骁熠一路跑到病房前,门并没有关,他几个大步冲了进去,屋子里只听见叶母的哭泣声,蓝悠悠在叶承迹怀里默默地掉着泪。而叶承涵靠坐在床上打点滴,放在那里的半条胳膊上包着白色的纱布。

    “怎么样了?”池骁熠的两片唇瓣上泛着青白色,声音都在颤抖,他到了床前沙哑地问,一双眸子里遍布着血红色。

    叶母见池骁熠来了,她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在池骁熠靠近叶承涵的时候。叶母豁地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一手拽住池骁熠的胳膊。抬起另一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池骁熠的脸上。

    叶母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泣不成声地质问池骁熠:“你还来做什么?滚出去!我的女儿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她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是谁造成的?是池骁熠你的情人之一江心瑶做的!”来乐亚弟。

    “妈……”床上的叶承涵惊喊了一声,母亲在这里,她并不想让池骁熠过来,肯定是叶承迹私下偷偷通知池骁熠的,池骁熠也是傻,明知道母亲会骂他、打他,他就不能等母亲走了再来吗?

    叶承涵眼看着池骁熠被母亲拽得踉踉跄跄,她顾不上那么多,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阻拦母亲,然而手背上扎着针,另一条被硫酸泼到的胳膊更是痛得要死,叶承涵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刷”一下变得跟纸一样白。

    叶承迹见状连忙上前按住她。叶承涵却反抓住叶承迹的胳膊,伤口上的痛和心里的难受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虚弱又哽咽地哀求叶承迹,“你快去拉着啊!”

    “好,你别动。”叶承迹看到妹妹满脸的泪水,他心里疼得厉害,连忙叫蓝悠悠过来稳住叶承涵的情绪。

    叶母一耳光甩得累了。干脆拿起放在那里的手袋往池骁熠的脑袋上砸,池骁熠一下子也不躲,反而弯下腰让叶母更方便打他。

    叶承迹在这时上前拦住母亲,那一下子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疼得他浑身的肌肉震动,倒抽了一口冷气,缓过来后,叶承迹返身抓住母亲的胳膊,有些恼怒地说:“妈别打了!”

    “这件事又不是池骁熠做的,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找江心瑶?她才是罪魁祸首,跟妹夫有什么关系?”

    叶母累得气喘吁吁,手袋丢在了地上,她满眼通红地瞪着叶承迹和池骁熠。“江心瑶我也不会放过,她如果现在在我面前,我非弄死她不可。她用硫酸泼我女儿胳膊,我把她整个人泡在硫酸里。”

    说完叶母又哭了,整个人仿佛崩溃了一样,用手盖住脸,那些泪水从指缝里不断地淌出来,叶母浑身颤抖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我女儿差点死了,那一片地方都烧黑了,她的手几乎残废了……”

    偌大的病房里很安静,回响着叶母悲痛欲绝的哭泣声,叶承迹一言不发地低下头,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而池骁熠一动不动僵硬地伫立在那里,他的半边脸被叶母打肿了,嘴角冒着鲜红的血,却是麻木得没有了感觉。

    池骁熠脖子后面的肌肤上也淌出血,他全身被大雨淋得湿透,头发上的水往下滴着,此刻的样子看起来狼狈又落魄。

    池骁熠垂着眸,没有去看床上的叶承涵和其他人,他的眼睛里通红,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只不过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他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了,那一张湿透的脸像是被冻住一样,苍白又僵硬。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母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用手指着门的方向对池骁熠说:“这是第二次了,上次我女儿被江心瑶害得差点失去孩子,我们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

    “今天我女儿被江心瑶泼硫酸,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不知道江心瑶还会做出什么,但我们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害我女儿第三次。无论怎么说,我女儿变成这样,跟你池骁熠脱不了干系,所以你最好还是离我女儿远点。”

    “在我女儿怀孕之前,你不是要跟她离婚,而娶江心瑶吗?我想后来你不愿意离婚了,也是为了孩子对吧?既然这样,孩子给你,我们就当承涵没有生过这个孩子,离婚后,承涵和你池骁熠再无任何瓜葛。”

    叶承涵和叶承迹三人闻言面色一变,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母,叶母平日里多宝贝自己的外孙女,可现在她连外孙女都不要了,可见叶母是真的生气了,压根不给池骁熠一点转圜的余地。

    叶承涵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看到母亲走过去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叶承涵心里疼得厉害,或许她应该孝顺点,听母亲的而跟池骁熠离婚,可她又舍不得池骁熠。

    叶承涵用手捂住嘴,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淌,她转头看向池骁熠,嗓音嘶哑地说:“你先回去吧。”

    叶承涵希望池骁熠暂时先离开病房,反正她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母亲不可能逼着她现在就去和池骁熠离婚,那么拖一段时间,或许等母亲的气消了,她和池骁熠之间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池骁熠却误解了叶承涵的意思,他猛地抬头盯着叶承涵,猩红的目光里全是疼痛,那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被刀子绞着一样,“你也让我走?”

    他当初没有对江心瑶斩草除根,如今叶承涵发生了这样的事,身为丈夫的他,确实有很大的责任,他愿意承担这个过错,所以任由叶母打骂,再疼他也不吱声,但他绝不会听叶母的,而和叶承涵断掉一切牵扯。

    可事实结果是叶承涵竟然同意了和他离婚,今天叶承涵一个人去见江心瑶,难道是因为江心瑶对叶承涵说了什么,叶承涵终于狠下心不要他了吗?毕竟很多次叶承涵提出离婚的原因,都是他过去有太多女人,很有可能叶承涵被江心瑶骗了。

    叶承涵还是这么不相信他,这让池骁熠很受打击,然而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关键是今天他不能走,他如果就这样离开了,那么以后再挽回这段感情,就实在太难了,而且叶承涵胳膊上的伤该有多痛?他不能让叶承涵一个人承受,他必须陪着叶承涵。

    “我不走。”池骁熠笔直地站在那里,微微昂起头,下巴构成一条坚毅的弧度,他朦胧的双眼看着叶承涵,像是孩子一样倔强,“我留在这里陪你。”

    叶承涵闻言心里生气又心疼,识时务者为俊杰,池骁熠平日里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傻了?

    如果他执意要留下来,估计母亲还会打他,她看到池骁熠嘴角和脖子都流血了,他自己不在乎,但她难受啊……叶承涵眼睛通红地瞪着池骁熠。

    池骁熠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唇线紧抿、表情坚定,叶承涵觉得自己真是败给池骁熠了。

    叶母见池骁熠站在那里不动,她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扶着沙发站起身,走过去抓住池骁熠的胳膊往外拉。

    然而池骁熠高大的身躯却是岿然不动,叶母的力气哪里敌得上池骁熠,跟池骁熠僵持了一会,她又要打池骁熠。

    所幸这时叶父从公司匆忙赶了过来,一见到这种状况,叶父把叶母拉到了一边,“你身为长辈欺负晚辈,像什么样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怎么跟他好好说?”叶母抽回自己的手,一双眼睛哭肿了,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掉,“若不是他池骁熠脚踏两只船,女儿怎么会被江心瑶害?现在我成全他了,孩子也不要了,让他去娶江心瑶,难道我错了吗?”

    叶父看叶母情绪激动失去了控制,他扶着叶母坐下来,拿出手帕给妻子擦着眼泪,看也没有看池骁熠一眼,叶父恼怒却无奈地对池骁熠说:“你回去吧,有时间就和承涵去趟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

    “岳父。”池骁熠的唇色苍白,嗓音沙哑着震惊地叫了一声。

    上次叶父和叶母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这么逼着要他和叶承涵离婚,看来这次他们真的是铁了心,但若是他连自己的岳父岳母都搞不定,他还怎么和叶承涵在一起?

    池骁熠的身上依旧滴着雨水,如雕像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他望了床上的叶承涵一眼,随后池骁熠突然走上前,弯起一条膝盖,紧接着池骁熠直挺挺地跪在了叶母叶父面前。

    这举动吓了几个人一跳,尤其是叶母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身,低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池骁熠,叶母脸色苍白、声音颤抖,“你……你起来!”

    叶承涵和池骁熠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叶母觉得自己比柳淳芳还要了解池骁熠,无论是年少时期,还是现在,池骁熠都是锋利又高傲的性格,这些年由于地位的缘故,七老八十岁的人都对池骁熠趋炎附势。

    最初池骁熠在叶父叶母面前,更是没有半点晚辈的样子,而且恐怕池骁熠都没有对柳淳芳和池渊下过跪,可此刻池骁熠却跪在了他们的面前,除了震惊外,叶母心中更多的是感动,满胸腔的怒火一下子消了大半。

    如果池骁熠对叶承涵是真心的,他们做长辈的,怎么可能会为难孩子?叶母只是太心疼女儿了,才迁怒到池骁熠的身上,此刻池骁熠这一跪,叶母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毕竟这件事不怪池骁熠,叶承涵想下床去把池骁熠拉起来,但蓝悠悠却按住她,不让她动弹,她只好坐在那里,转头对母亲说:“妈,这件事真的不是池骁熠的责任,是我瞒着他去见江心瑶的。”

    “之前池骁熠要和江心瑶结婚,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池骁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今天江心瑶是想让我求池骁熠放过江家,我没有答应,她就往我身上泼硫酸。池骁熠爱的一直是我和我们的孩子,你不要为难他了好吗?”

    归根究底,叶母和曾经的叶承涵一样,心里耿耿于怀的就是江心瑶和池骁熠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如果是池骁熠的摇摆不定害了叶承涵,那么叶母一定不会原谅池骁熠,眼下看来事实并非如叶母所想。

    池骁熠听到叶承涵为自己辩解,他挺直的脊背僵硬了一下,突然觉得很欣喜又感动,只要叶承涵是爱他的,不会听叶父叶母的跟他离婚,反而像此刻这样坚定她对他的感情,池骁熠觉得自己这一跪真是值了,让他跪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

    “对不起。”半晌后,池骁熠低沉地说,他依旧挺直脊背跪在那里,脸也低了下去,以他最诚恳又卑微的姿态面对着叶父叶母,“在承涵怀孕之前,我之所以会和江心瑶在一起,是有原因的。后来我并非是为了承涵肚子里的孩子,才要挽回这段感情。”

    叶父叶母一愣,紧绷着脸色没有说话,而叶承迹看到池骁熠跪在地上,他多少有点不忍心,刚刚叶母对池骁熠下手很重,叶承迹只是挡了一下,就觉得很疼了,池骁熠的脸肿了,并且脖子后也淌着血,难道池骁熠就不知道痛吗?

    叶承迹抿了抿唇,走过去握住池骁熠的胳膊,低沉地说:“先起来吧。”

    “我没事。”池骁熠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臂,说话时嘴角痛得厉害,比起前几天叶承涵给自己的一耳光,叶母下手不知道重了多少倍,但池骁熠觉得自己应该挨这一顿打,他身上的痛和被泼硫酸的叶承涵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池骁熠抹了抹唇上的血,见叶母重新坐到了沙发上,他这才开口继续说:“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大概一年前的某个晚上,有人要伤害承涵,而我赶过去救了承涵,后来因为脑震荡,我失去记忆住在医院里。”

    叶母听到这里心肠一下子软了,想想池骁熠那时为了叶承涵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身受重伤在医院里治疗了很长时间,叶母顿时心疼起池骁熠来。

    她紧绷的面色缓和不少,点点头应着池骁熠,“据说当时是你母亲要你救她,而你拒绝了你母亲,你母亲才用承涵的性命安危恐吓你对吗?”

    “对,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失忆是装的,我让我大哥和其他医护人员配合我,于是就这样顺利地骗过了承涵和其他人。”池骁熠说这话时,看了那边的叶承涵一眼。

    叶承涵早就知道了,只是池骁熠并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叶母听到池骁熠说失忆是装的,她差点又从沙发上跳起来,好在被叶父按住,叶母只好坐在那里,压着火气问池骁熠,“所以你装失忆的原因是什么?”

    “就是为了让我女儿伺候你,学唱情歌给你听吗?而且你失忆了,就能名正言顺地甩掉我的女儿,而和江心瑶在一起了对吗?”

    唱歌这件事是叶承涵告诉叶母的,那次她回去叶家,随口问了叶母一句男人喜欢听什么情歌,叶母有没有给叶父唱过?叶母以为自己的女儿发烧了,追根究底下才知道女儿是要唱给池骁熠听的,本来以为女儿开窍了,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承涵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唱过一首情歌。”池骁熠理直气壮地说,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放错了关注点,池骁熠抿了一下唇,把话题拉了回来,“最初柳淳芳就不同意我和承涵结婚,因为承涵不能在生意场上为我带来利益,柳淳芳从一开始就想着害承涵。”

    “所以在那次我受了重伤后,为了让柳淳芳不再想方设法对付承涵,我只能假装失忆和承涵离婚,这样就能确保承涵的安全了。那天我和承涵去民政局离婚时,柳淳芳派人跟踪我们,误以为我们真的办理了手续,柳淳芳从那以后才消停了。”

    “第二个原因是我可以利用江心瑶而毁掉江家。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

    然而不等池骁熠说完,叶母直接打断池骁熠,“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想收购江家吧?你说自己为了保护承涵,但事实上她还是受到了伤害,除了你给她带来的心灵上的折磨和痛苦外,这次她差点死在江心瑶手里。”

    “所以池骁熠,你不觉得自己的理由太牵强了吗?说到底,你就是为了生意场上的利益,才牺牲掉你和承涵的感情。你没有觉得自己很卑鄙吗?出卖自己的感情和江心瑶在一起,你的感情是有多廉价?在你心中,更重要的不是承涵,是事业吧?”

    “现在承涵不可避免受到了伤害,你也顺利达成了自己要收购江家的目的,还想着财色双收,继续和我女儿在一起,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池骁熠无言以对,他没有预料未来的能力,所以他无法知道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和叶承涵假离婚,叶承涵是否会遇到更大的危险,他也无法知道避开了柳淳芳对叶承涵的伤害,却还有江心瑶这个祸害。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最明朗的一条路走,柳淳芳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他害怕叶承涵会受到伤害,毕竟他救得了叶承涵一次,未必能及时救叶承涵第二次,除非他时刻把叶承涵绑在自己身边,但显然不可能。

    所以他不敢拿叶承涵的性命去赌,就只好让柳淳芳转移目标,至于叶母说的,他出卖自己的感情和江心瑶在一起,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他以为自己可以借柳淳芳之手杀掉江心瑶,但那个时候柳淳芳开始依靠唐俊兴,根本不需要再拿他身边的人来威胁他了,池骁熠承认自己在这点上失误了,他知道是自己有错,担心说出真相叶承涵无法接受,所以决定等和叶承涵的感情稳定下来,他再告诉叶承涵一切。

    此刻池骁熠全都说了出来,也是被叶母逼的,果然如他所料,此刻在叶母眼中,他池骁熠成了为利益而不择手段、抛弃妻女的男人了。

    “你起来吧,跪也没有用。”叶母心里对池骁熠很失望,但刚刚那番话还是听了进去,只是一时间她无法原谅池骁熠。

    池骁熠做的混账事太多了,而且身为一个长辈,她直到现在都不能看透池骁熠,这让她觉得心里没底,虽然不会像刚刚那样逼着池骁熠和叶承涵离婚了,但她还是决定考验池骁熠。

    池骁熠沉默地点点头,知道叶母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这样的结果也是他预料到的,反正只要叶母不阻止他和叶承涵来往就可以了。

    叶母看了看时间,就把叶父劝回了公司,让她不用担心,她会照顾好女儿,并且处理这件事情,等叶父离开医院后,叶母也顾不上管池骁熠了,她一个人走出病房,打电话给管家,让管家找来几个人后,叶母一路去了江心瑶所在的病房。

    叶承涵用花瓶砸了江心瑶的头,江心瑶受了重伤被送进医院,叶母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江母正坐在床头喂着江心瑶喝汤,一看到叶母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江母吓得碗掉在了地上,意识到叶母是来报复的,她连忙拿出手机。

    然而叶母的下属已经上前抓住了江母,让江母跪在了地上,随后叶母让人分别给江母和江心瑶的嘴里塞了布,她们连叫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叶母一手按住极其虚弱的江心瑶,另一手里拿着一小瓶硫酸,就让江母亲眼看着,叶母把那瓶硫酸从江心瑶的头上缓缓地倒在了脸上。

    病房里的一扇窗户开着,外面雷声滚滚、大雨倾盆,掩盖住了屋子里那细微又尖锐的叫声,叶母把手中空了的硫酸瓶子递回给下属,她看着江心瑶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叶母满意地笑了笑,“你三番两次伤害我的女儿,不要以为我就这样轻易放过你了。”

    不久后,叶母和几个下属离开病房,去买通这边的医生,而屋子里江母早就哭得瘫坐在了地上,如今他们江家在商界里名存实亡,叶母家这样有权有势的,又有池骁熠在背后做支撑,就算叶母今天直接把江心瑶弄死,他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窗外的大雨淹没了江母的哭声。

    而这边病房里,叶承迹和蓝悠悠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门,池骁熠连忙几步上前,坐在床头后,他伸手不由分说地搂住叶承涵。

    男人的肩膀震动着,几秒钟后,叶承涵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淌在了自己的脖子里,池骁熠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自责,“对不起。”

    叶承涵从咖啡馆到现在一直都强忍着,此刻被池骁熠抱在怀里,她所有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叶承涵的脑袋埋在池骁熠厚实的胸膛里,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热度和气息,叶承涵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池骁熠越发收紧双臂,只想把叶承涵揉入他的身体里去,他紧闭上双眸,满是泪水的脸在叶承涵的头发里摩挲着,两人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池骁熠放开叶承涵,拿起叶承涵被包着纱布的手,他的目光里一片猩红和痛苦,“疼不疼?”

    “疼。”叶承涵应着池骁熠,泪水又开始往下掉,真的没有办法坚强起来了,这种剥皮烧骨一样的痛,根本不是平常人能够承受的,叶承涵宁愿自己被捅几刀子,或是子弹打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想受这种痛苦。

    池骁熠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碎了,凑过去亲吻着叶承涵眼角的泪水,他手足无措地问:“那怎么办?”

    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难题就是无法替叶承涵承受伤痛,这世上也没有一种药能立即让叶承涵痊愈,所以此刻看着叶承涵这样,池骁熠慌乱又心疼,却没有办法。

    “你睡觉吧。”叶承涵手背上的针头已经拔掉了,池骁熠掀开被子上床,他靠坐在那里,让叶承涵睡在他的腿上,池骁熠抚摸着叶承涵的头发,“你如果睡不着的话,我就把你打晕,只要你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池骁熠说做就做,抬起手就要在叶承涵的后颈砍下去。

    叶承涵却一下子笑了,连忙抓住池骁熠的胳膊,她脸上还淌着泪水,“你今天一直都在犯傻,我差点以为你患上了精神病。”

    “我确实是快疯了。”池骁熠低着头,满眼通红地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叶承涵,他的喉咙里依旧是哽咽的,“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痛了?”

    叶承涵没有回答池骁熠,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池骁熠身上是潮湿的,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他自己把衣服都差不多暖干了。

    叶承涵心里疼痛,从床上坐起身,她伸手脱着池骁熠的衣服,“去浴室里洗个热水澡,我母亲既然没有赶你走,一会她也不会再过来了,你陪着我。”

    池骁熠自己也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按住叶承涵的手,“不是痛吗?你别动,我自己脱就可以了。”

    说完,池骁熠把叶承涵的手轻轻地放下去,他当着叶承涵的面把自己脱得精光,好在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了,只是叶承涵看到池骁熠一丝不挂的样子,腹肌和人鱼线以及身材的比例都是那么完美,叶承涵猛地吞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的伤口都不痛了。

    池骁熠伸手把叶承涵从床上搂下来,他难得一本正经没有耍流氓,但叶承涵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在贴着池骁熠厚实的胸膛时,她下意识地往池骁熠的两腿间瞅,茂密的黑色森林下是耷拉着的香蕉,叶承涵看得面红耳赤,却又舍不得收回视线。

    直到池骁熠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发上,池骁熠转身要走时,叶承涵用另一手从后面一下子拽住池骁熠的胳膊,她的目光放在池骁熠雄.壮的某.物之上,面不改色地说:“我觉得我找到药到病除的方法了。”

    “什么?”池骁熠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跟叶承涵开玩笑,他转过身站在那里,整个人就那样赤果地暴露在叶承涵的眼前。

    叶承涵觉得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死死地盯着池骁熠,“你就不要穿衣服了,一直这样吧。”

    “……”池骁熠哑口无言,平日里叶承涵老是骂他精·虫.上脑,结果他担心得要死的情况下,叶承涵竟然调戏他。

    池骁熠往前走出一步,站在那里用手摸着叶承涵的脑袋,“那不然给你尝尝味道?”

    叶承涵的脸“刷”地红了,别开头一手推着池骁熠,“你别欺负我,我现在不仅是孕妇,而且还是伤患。”

    “你用嘴就可以了。”

    叶承涵闻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池骁熠身上砸。

    池骁熠及时捉住她的手,墨色的双眸灼灼地盯着她,“允许你调戏我,就不能让我也开个玩笑?看你都能跟我动手了,胳膊不痛了是不是?”

    叶承涵的耳朵都红得滴血了,连忙用手捂住脸,不再去看池骁熠。

    池骁熠笑了一声,那笑里却全是心疼和难过,他放开叶承涵的手,走过去把湿了的床单换下来,连同他脱的下的衣服一起拿去浴室。

    池骁熠脖子上被叶母打得伤不是很严重,他自己在浴室里随便擦了擦,然后冲了一个热水澡,池骁熠只在腰间围着浴巾,从冰箱里找了冰块和毛巾后,池骁熠才走了出去。

    叶承涵自己坐在床上,见池骁熠出来了,她连忙掀开被子,等池骁熠上床后,叶承涵接过池骁熠手里的毛巾,在他被打肿的脸上冷敷着,“你再多打几次,这张脸估计真的会留下疤了。”

    “没事。”池骁熠和叶承涵面对面而坐,他把叶承涵那只受伤的胳膊拿过来,虽然看不到叶承涵的伤势,但想也能想得到,此刻池骁熠心里还有些后怕,眸光温柔又疼惜地看着叶承涵的手,“倒是你的手,以后肯定会留下很丑的疤。”

    “我不会嫌弃你,只不过你们女人都爱美,到时候就算去国外,也要让你的胳膊和手恢复如初。”

    叶承涵点点头,胳膊和手这么重要的位置,她自然不希望留下难看的疤,不过叶承涵嘴上还是说了一句情话,“只要你不在意就可以了,管其他的男人怎么看呢!我就只给你看。”

    “你现在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了。”窗户遮挡了外面的大雨,房间里一片静谧,床头柜上开着一盏灯,昏黄的一小片光芒照得两人脸上都很柔和,池骁熠沉默地看着叶承涵,再也没有像此刻觉得和叶承涵在一起是那么安心又幸福。

    叶承涵把毛巾按在池骁熠的脸上,而池骁熠就赤果着胸膛盘腿坐在那里,室内的温度恰到好处,他伸手放在叶承涵的脖子上,抚摸着她的后颈。

    池骁熠唇边噙着笑,低沉地对叶承涵说:“你要不要我唱歌给你听?我不仅会弹钢琴,我的情歌唱得也不错,绝不像你一样只会什么《精忠报国》,而且就这首歌你还是偶尔不跑调。”

    “不要脸。”叶承涵的手都有些酸了,池骁熠把毛巾接过去,自己冷敷着,他伸手把叶承涵搂过来,让叶承涵靠在他的肩膀上,依偎在他的胸膛里。

    池骁熠的手抚在叶承涵的后背上,他低头深深凝视着叶承涵的一张脸,唱出来的是那首《另一个天堂》:“相信你是我的另一个天堂

    给的爱多么纯粹

    因为你而存在这一个天堂

    爱是直达的路线

    因为你而存在这一个天堂

    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如池骁熠所说,他唱得歌确实很好听,叶承涵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握住池骁熠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不知不觉间叶承涵睡了过去,唇边始终挂着那一抹笑意。

    池骁熠低头在叶承涵的唇上亲了亲,随后他拿出手机发短信给叶承迹,让叶承迹给他送衣服过来,叶承迹猜到池骁熠和叶承涵在病房里腻歪,于是磨磨蹭蹭到下午饭点了才过来。

    池骁熠动作很轻地下床,围着浴巾走过去开门,结果没想到蓝悠悠和叶母两人竟然也和叶承迹一起过来了,叶母一看到池骁熠连衣服都没有穿,她气得差点把手里的保温桶砸在池骁熠的脑袋上。

    叶承迹眼疾手快地拉着池骁熠进去,“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只隐约听到叶母在门外神神叨叨,什么池骁熠简直禽.兽不如,女儿都受伤了,并且还是个孕妇,他还跟女儿做那种事……等等这类词,池骁熠嘴角抽搐了两下,岳母能想歪,可见岳母也是太重口了。

    后来池骁熠换好衣服,给叶母开门时,叶母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不过因为叶承涵睡着了,她就没有对池骁熠发火,望了一眼床上的叶承涵,叶母冷着声音对池骁熠说:“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要交代你。”

    “好。”池骁熠跟在叶母身后走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

    叶母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见池骁熠笔挺地站在那里,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笑地说:“什么时候你这么怕我了?以往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池骁熠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走过去在叶母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只听见叶母说:“我用硫酸把江心瑶的脸毁了,他们没有那个胆子报警,但是……”

    几天后的中午,池骁熠正坐在床头喂着叶承涵吃东西,墙上的电视开着,里面报道着一则新闻,内容是几个小时前江家二小姐江心瑶死在了私人别墅里,生前别几人侵犯过,警方确定是他杀,目前正在调查凶手。

    池骁熠端着碗的手一点点变得僵硬,而叶承涵猛地抬头看过去,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直到电视画面转过去,叶承涵僵硬又机械地看向池骁熠,“是你让人下的手?”

    池骁熠的薄唇抿了起来,尚未开口回答叶承涵,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池骁熠动作一顿,把碗放了回去,他起身走出去开门。

    柳源东和付朝桓,以及其他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外面,柳源东把自己的证件举起晾在了池骁熠面前,柳源东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请配合我们调查。”

    池骁熠沉默不言地点点头,看了付朝桓一眼,他犹豫几秒钟,这才让五个人都进到了病房。

    172: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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