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号一页一页地翻曾经的速写本。已经有好几年没打开过，收拾画室仓库时才找到。
    满是她。
    那是他们最热烈的日子，也是他成长最快的时候。不过，拢共才一个月，甚至比不过理论中的一个完整热恋期。
    她带给他很多，恋爱的新奇，身体的奥秘，青涩的愉悦。
    有关那些时光的片段记忆，最终都会被她带走，奔赴给下一段路程。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也不会被谁拴住，你只是她的停靠站。
    门关上后，你会目送她继续热烈、明朗、充满希望——爱上别人。
    说“等春天过去”时，还是在春节假期。易筵成本以为，这个春天会很难熬。
    可等人忙碌起来就会发现，所有时间都像加速一样飞快。
    林药药从工作室回来，惊讶地发现易筵成竟然比她还早到家，正在茶室来回踱步，翻着个薄薄的册子，双眉紧蹙。
    “你在看什么？”以为他在工作，但鲜少见他有这么犯难的时刻。
    区区几张纸，能把他眉心挤出皱纹。
    易筵成合上，“分公司那边有动向说，想入股你的工作室。”
    “啊？”林药药更诧异，她身为老板，可都没听说，“我那小工作室，不怎么需要融资的啊。”
    艺术品买手不比能够独自培养艺术家的画廊，面向客户大多数是抱着投机心理却又不太懂行的富豪，这种活儿，其实一个人拎着包就能干，撑死就是需要租间办公室。
    林药药办工作室，是为了拥有自己的买手团，未来扩大经营范围，比如参与艺术展之类的。但艺术品受众狭窄，绝对做不到像电商平台那样的大规模，前期支出也不多，目前完全可以自负盈亏。
    “你们虽然是做创投，但投在我这，增长曲线很平滑，既不是空白市场，也不是新兴产业，除了能帮我快点扩容，意义不大。”
    易筵成知道，这事不是他提出来的。多半是下面的人想起来，有点讨好老板娘的意思。
    但说投也能投。
    “其实我想投。”易筵成说，“至少能帮你快速扩张。不以公司的名义，我私人入股也可以。”
    “你这有点拔苗助长了啊。”林药药意向却不浓，“我那工作室光是我爸我妈就分走一堆股份，你还要来插一脚。我现在可没几个会计，突然多一大堆钱要周转，一个没弄好，指不定给你花没了。”
    “你在害怕失败？”
    “有点。”林药药说，“很奇怪吧，别的公司创业求着要钱，我还在这拒绝，说出去都觉得有毛病。”
    “你可以多找几个员工，找到合适的顾问，培养自己的核心团队。”易筵成帮她想着所有花钱的用途，“小型工作室的问题就是，待遇虽然好，但员工变动大。基本上大家待几年，总想往更大的企业发展，你需要这笔钱，去找到真正的工作伙伴。不然，单打独斗，也很累的。”
    易筵成在这方面算林药药的前辈，这话绝非说教，是在分享经验，“那你呢，你有吗？”
    “我的助理，上次和我们一起去马尔代夫的白璟川，都是。”易筵成回答，“我很信任他们。”
    可林药药还是在思索。
    其实以目前的运营状况和她父母提供的财力支持，完全能让工作室继续稳步运营下去。但是正如易筵成所说，多这一笔资金，能加速很多事。
    “那你投我这里，完全就是为了帮我。”林药药总结出来意思，“这钱我向我爸妈要也行，不用你。”
    “但是我想参与。”易筵成这次说得轻声，比刚才失几分底气。
    林药药更不明白，“为什么？”
    “我擅长的就是做生意，你已经在学会怎么做这件事了。”他说，“可是对于你擅长的视觉艺术，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多了解你一点。”
    “那你直接问我不就完了吗。”林药药觉得，弯弯绕绕的多忸怩。
    “可是你不会全都告诉我。”易筵成低下头，又有点委屈，“财务报表会。”
    既然易筵成主动提出要把那画挂起来，两人干脆付诸行动。
    只是尺度稍微有点大，就算没有告诉佣人那是谁，她们每次进来打扫，看见个裸女在床头，也还是会羞涩。为了免去她们的工作苦恼，林药药想个办法。
    她拿来黄色胶带，把胸前最重要的两个部位遮上。
    本来以为绝对安全，可粘完，她和易筵成站在床边看半天，摸着下巴。
    “怎么感觉，更诱惑了？”
    他们把佣人叫上来求证，年轻那个还好，接受能力强，两位大的脸上一红。但是有钱人嘛，都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身体艺术，特别林药药。所以从小陪着长大的王姨，红得比张嫂轻点。
    不过她们也奇怪，之前放假刚回来，就发现两人因为这幅画闹了别扭，现在又给挂上了？
    她们只以为，易筵成不同意林药药把这种画放在卧室，是因为他保守，不太想当着老婆的面看别的裸体。
    但是林药药觉得挺好。
    墙上是她，床上还是她。
    易筵成只要在这个家里，就能把她看到腻。
    苏隽然听到以后，却是担忧，“你这么说，不怕他万一真的腻了？到时候带个小三回家，就在你们的床上，滚着你的床单，穿着你的衣服，用着你的老公。墙上呢，还有你的裸画盯着。卧槽，听起来还有点刺激。”
    “你提醒我了。”林药药一拍巴掌。
    “诶你别当真啊，我随口一说，我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和易筵成还没玩过情趣cosplay。”林药药回忆，“这是个好剧情，我先和他玩点医生病人、法官律师、老师学生的入门级，等他接受度提高了，就换这种玩。得记下来。”
    “哦。”苏隽然白白担了一秒钟的心。
    倒是。
    易筵成那根东西，给林药药一个人用都有点忙不过来，他压根没机会能找别人。
    “他要是这也能接受，我还有超级进阶版。兄妹、姐弟、母子、父女……我要不要先去买点绳和蜡烛还有口球啊？”
    “你等等。”苏隽然打断她，“母……？”
    “对啊，怎么了？”林药药梗起脖子，“你们男的老在床上让女的叫爸爸，他那玩意都捅进我这地方了，还不能认个妈？”
    “这样啊。”苏隽然却反而放下心，“我还以为你要管他叫妈，吓一跳。”
    林药药皱眉，“我都说了是母子，子！你这是什么癖好，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