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胆肥道：“不是你的，硬抢也无用。”
    “抢？”黑衣人冷哼一声，直起腰嗤笑道：“你怎知那不是他偷来的？”
    郑凌蹙眉：“偷？”
    黑衣人冷声道：“你且告知我那人在哪，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郑凌顺着他的话说道：“你说有重谢，可我连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到时候我找谁去要这份谢礼？”
    黑衣人思量再三，这才道：“在下姓吕。”
    “吕？”见这人说出姓氏，郑凌问向一旁的金凤凰：“你先前说过那本《剑谱》乃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吕家剑谱，恰逢这人也姓吕，那本书原是这黑衣人家里的，是褚伯偷了去，是吧？”他心里早有推测，只是当这黑衣人说出姓氏时，他才敢确信。
    金凤凰低着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郑凌重又看向黑衣人，准备开口说话时，金凤凰心知郑凌要做什么，忙打断他，道：“郑凌，那本《剑谱》不能给他。”
    郑凌疑惑地看向金凤凰：“那书是他家的，为什么不能还给他？”
    黑衣人扭头顺着郑凌的视线看向身侧，却只看到不远处摆放的一口大缸，旁的什么也没看到。
    黑衣人皱了皱眉，心道：这小子也是心大，居然在这时还能开小差，于是出声提醒道：“我已告知你我姓什么，你可以带我过去了吧？”
    郑凌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了句：“稍等片刻”然后又扭过头看向金凤凰，在心里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能还给他？”
    金凤凰支支吾吾道：“郑凌，那个《剑谱》是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而且是顶尖的武功秘籍，机遇难求，你应该好好把握。”
    郑凌回道：“可那《剑谱》是褚伯偷来的，我们理应归还，又怎可据为己有？”
    金凤凰强调道：“但这《剑谱》又不是你偷的，是褚伯作为谢礼赠送给你的，你根本就不用……”
    郑凌制止它：“别说了”话落，转头看向黑衣人，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
    金凤凰急了，大声道：“郑凌！”
    郑凌充耳不闻，掰开黑衣人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一本用布包裹的书，递给黑衣人道：“这是那人着我还给你的，因之前我并不敢确信他要我归还的人是不是你，所以才会数次打探，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黑衣人接过布包迫不及待地打开，在见到剑谱那一刻，眼里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手指轻轻摩挲“剑谱”二字，良久，又冷声道：“赵昂霄在哪？”
    郑凌道：“请恕我不能告诉你。”
    黑衣人扯了扯嘴角，道：“他果然在这里。”
    郑凌轻声询问：“东西已经归还给你了，你可否放过他？”
    “放过他？哼”黑衣人一把掐住郑凌的脖子，质问道：“你有没有看过这上面的武功？”至于赵昂霄有没有练过，他倒是不用担心，因为想要练这功，得先把自己之前的武功废掉才行，像赵昂霄这样本事的人，甚少有人愿意废去重练，但是眼前之人，就未必了。
    郑凌被掐住脖子，好在对方还有些分寸，给他留了说话的余地：“我就算有心想练，可大字不识也是无法。”
    黑衣人仔细盯着郑凌，道：“大字不识？我看不像。”
    郑凌回道：“多谢抬举。”
    黑衣人慢慢松开手，故意拿话诈他：“我听闻你来无名山庄八年，却一直在练基本功，这本剑谱你若练了，也可有个防身的本事。”
    郑凌低头看向黑衣人手中的书，黑衣人忙把书揣进怀里，郑凌笑了下，苦笑道：“没想到这竟是我苦苦寻求的《剑谱》，早知道就不还给你了，反正我不说，你也不会知道。”说着拍了拍额头，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黑衣人笑了，又问道：“那赵昂霄为何要把这本书交给你？”
    郑凌自夸道：“可能是看我长得玉雪可爱，良善无欺吧。”
    “你的脸皮着实够厚”留下这句评价，黑衣人便走出大树底下，走向月光里，又回头看了郑凌一眼，旋即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中。
    第144章
    月光清雅，夜色幽深。如今黑衣人也走了，院子里只剩一人一凤凰静立老树下。
    郑凌靠着树干，目光望着远方出神，而金凤凰则低着头，乖乖等候挨训，但这一等却是等了许久。
    夜里更深露重，金凤凰微微抬眼偷瞄，恰逢此时郑凌调转目光，也正低头看向它。金凤凰被逮个正着，着实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忙又迅速低下头，金色的羽毛浮现淡淡浅红，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凌轻轻笑了笑，打破了沉寂，可听在金凤凰的耳朵里，愈加的不知所措了。
    少顷，一道温柔的“谢谢”声传了过来，金凤凰不禁抬起头，与此同时，郑凌蹲下身，与它的视线持平，朦胧的夜色为他的眼神添了几许泠淙。
    郑凌神情恬静，抬手摸了摸金凤凰的小脑袋，轻声笑道：“我知道你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好。”
    金凤凰又低下了头，这一次却是害羞，只觉郑凌的手心很热，摸过的地方很烫，亦很暖。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老树的身影愈来愈远。长廊下，金凤凰扒在郑凌的背脊上，晃悠着小脑袋，在走过拐角处，金凤凰微不可见地挥了挥翅膀。若是郑凌此时回头，定能看见院内几近枯死的老树刹那间枝繁叶茂，艳红的花骨朵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