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柏泠微微一笑，他手里端着餐盘，“饿了吧，简单的三明治，比起蓝瞳做的，应该要好吃不少。”
    唐纪之：“……”
    “蓝瞳不是你吗？”他低声说了句，接过柏泠递过来的牛奶喝了口。
    柏泠“嗯”了一声，说：“我就是吐槽一下之前我的厨艺。”
    唐纪之喝完牛奶，舔掉嘴唇上方的白胡子，尽量避开柏泠灼热的视线，说：“这是系统内？”
    “对。”柏泠点头，“完成魔物荒岛和格林童话主题任务回来的‘现实世界’，其实一直都在系统内，所以时间才没有流逝，一切静止。只有‘海市蜃楼’才是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
    唐纪之“哦”了一声。
    想起什么，他道：“你之前说时间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果重启再走一遍，其实……也还不错。
    唐纪之恍惚的想。
    如果按照时间算，他和柏泠已经七年未见了。
    “你在上个主题时，002联合其他分系统攻击主系统，虽然没有完全摧毁主系统，但是，主系统已经有了破绽。”
    “我们现在就在主系统控制的主题内，只要破了这个主题，系统就会彻底被摧毁。”柏泠说，“为了让你想起一切，002开辟出这个安全空间，恢复你的记忆，时间有限。”
    002就是柏泠，听到柏泠用002来称呼自己，总有那么几分怪异。
    “本想陪你重启记忆，那些记忆……”柏泠深深凝视他，他想以知情者的方式陪着唐纪之重启记忆，经历曾经经历过的。不一样的是，他有记忆在身，可以让唐纪之重启这些记忆的过程中更温暖一些。
    因为，他们当初相识的开始，他带着秘密进入系统，而唐纪之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他对唐纪之的态度算不上友好。
    “纪之，我很想你。”柏泠在床边坐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非常非常想你。”
    唐纪之一怔，略有些慌乱地避开柏泠的目光，白皙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你好好说话。”记忆中的柏泠不是这样的，他忙抓起三明治大口吃起来。
    “慢点，小心噎着。”
    “……”
    他的动作幅度小了些，低头慢慢吃着，没有看到柏泠的目光望着他，带着小心翼翼的失而复得，又仿佛是最珍爱的珍宝，生怕磕了碰了。
    唐纪之边吃边整理记忆。
    但记忆这玩意儿有些飘渺，他愈是想把记忆整理清楚，而记忆中最先跳出来的却是——
    001和002联合反叛主系统失败后，001让002吞了自己的那一幕。
    他不想被清除，如果能让002吞了他变得更加强大，终有一天，002会成功摧毁主系统。
    同样，只有吞了001，002才能想办法保住他的灵魂。
    001带着必死的决心让002吞了自己。
    而002报着要给001自由的决心吞了001。
    为了对方，他们都不后悔。
    恍惚间，唐纪之想起被吞噬时的黑暗，自己好像成了一缕看不见摸着不的风，感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的断了。
    不疼。
    却又很疼。
    大概是心疼。
    意识消散，回归黑暗，再醒来时，现实中的唐纪之获得新生，失去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
    “柏泠。”唐纪之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抬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眉眼。
    片刻后，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哑：“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