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期已经无知无畏地从黑色签筒里随便抽了一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当众坦白自己更困难,所以宁可来一次说抽就抽的冒险。
看到题目蒋孝期笑了:“抽到一个送分题。”他一转签牌,别人也都看到了,冒险项目是:对一个在场的同性表白,难怪他觉得这是送分题。
大家还是要礼节性地架个秧子起个哄,他俩之间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但亲眼见证表白还是可以比较刺激的,刚好满足一下平淡生活的恶趣味。
一群吃瓜的垂涎欲滴,周未抿着唇在笑,眸光水盈盈的,心知这个表白对象没有别人,其实在他觉得蒋孝期刚刚那句“送分题”就已经是很戳心的表白了。
蒋孝期半转过身,目光罩过来,包房里除了憋不住的坏笑一片安静。他问周未:“是说我爱你吗,还是什么都行?”
嗷喔~已经哄了一波儿。蒋小叔那种拨弦一样的嗓音说我爱你,简直是在杀人。
黄栀子大喊:“说啥都行!肢体语言也阔以!”
蒋孝期挑眉做了个了然的表情,然后对周未说:“一朝相执手,共卿赴白头。”说话还真拉住了他的手。
瞬间又是一阵敲桌子哄笑。
这句是周未在静湾表演沙画时写过的句子,当时看着就是对蒋家老先生和老夫人的情感总结,如今再咂摸便有了别的味道,好像他这句是故意给在场的某个人看的。
周未也跟着乐,屈指在他手心挠了一下:“你侵权是不是上瘾啊?”
先前照搬他钻戒的设计图,现在又照抄他的原话,太会省事儿了吧!合着他一直在自己套路自己?
蒋孝期对他做了个口型:剽、窃。这俩字儿分开说意思就变得暧/昧多了,比如欺负他还偷走他的心。
周未脸上倏地热了,睫毛颤颤地垂下来。
“小叔给大家打样了啊!接着玩接着玩,”左列招呼众人,“别都愣着啊,被狗粮砸蒙了?”
罗盘重新转起来,在大呼小叫中缓缓定住,指针越过喻成都指向了裴钦。
裴钦神兮兮地合掌拜了拜,然后探身从黑色签筒里抽了支冒险签:“抽到一个送命题!”他转过签牌,居然跟蒋孝期抽到那支一模一样。
宥莱笑得拍着沙发滚到地上,哈哈哈哈——
所有目光聚向裴钦,带着幸灾乐祸的怜悯。裴钦蹬掉鞋子站到沙发上,清了清嗓子面向周未张开怀抱:“亲爱的末末,我——”
没等他的关键词出口,人已经从竖着变成了横着再变成倒V,直接给喻成都拦腰一扛向包房外走去。
“我,下辈子还要……等……狗日的喻成都!”
“这是在跟谁表白?哈哈哈——”
“哈哈哈哈……突然觉得有一丢丢虐怎么办?”
“果然是送命题!来来继续,我们不用等他俩了,他俩今晚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哈哈哈哈……”
一片笑闹中,罗盘的按钮第三次被拍下,指针狂旋。
“哎?”周未像被剑气刺中一样向后躲了一下,还是没逃过命运的垂青:“我胆儿小,不冒险了。”
他伸手从白色签筒中抽了一支真心话签牌。
宥莱迫不及待抢过去看:“你的第一次xx经历在几岁?哈哈哈哈……末末抽到一个送葬题!”
“送葬题,哈哈哈哈——”
“叉叉是什么意思?谁来解释下,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哈哈哈哈……这卡牌用的时间太长都磨花了,换一个换一个。”
“肯定是一种运动,通常不能单独进行,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让对方满足,并且是生存必须,一个人一生中要重复经历很多次!”
“末末的手绘板快要压不住了!哈哈哈——”
“一个个儿怎么都这么不纯洁呢?黄色废料请清空好伐?要我看xx的意思就是做……饭,对,第一次做饭经历在几岁?”
“好吧好吧,生米做成熟饭,哈哈哈哈……末末快说,几岁第一次做饭的?不会是未成年吧?”
“末末甭搭理他们!来来,姐姐陪你喝酒,急死他们!”
“不行不行!签牌出手,不答是狗;愿赌服输,耍赖是猪——”
“过分了啊,人家小未哥还是纯洁的小c男一枚,黄色废料拿远点儿别熏坏了孩子。”
“哈哈哈哈,我隐约记得末末好几年前回答过类似问题,你最近一次xx经历是什么时候,他好像答的是‘今早’……”
“做早饭啊,有什么问题?”
“哈哈哈哈——”
一群人玩嗨了,七嘴八舌将包房吵成蛤/蟆塘,也不顾蒋孝期人还在场,该不该说的都往外秃噜,气氛有点儿爆。
周未并不介意别人拿他开开玩笑,这种磕牙打屁的荤话他们本来就经常互喷,但蒋孝期怕是一时难适应这种气氛,周未明显感觉到在有人翻旧账那句脱口时,蒋孝期握杯的手紧了一下,脸上笑容也倏地退了。
像周未这种锦绣丛中养大的小孩儿,恶名在外,绯闻随身,又长了那样一张无可挑剔的脸,玩过的男孩女孩数不清也不稀奇,说他是处都像在骂人x功能障碍。
蒋孝期从来没问过周未类似的问题,也许是他对自己臆想的答案很有把握,也许是他根本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他知道自己总是险些来迟了,所以无法全盘占据他的所有,那并不重要,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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