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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宠坏 Chapter 41

Chapter 41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新年的喜悦里, 烟花此起彼伏的炸在夜空中,一亮,一暗,美在刹那, 转瞬即逝。
    沐则看着沈夏时,迅速掐了烟站在原地。
    这一刻, 他心里紧张,害怕, 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但几天的思念累积着让他挪不开眼。
    沈夏时瘦了,脸色很苍白,以往艳红的嘴唇现在看来都是淡淡的, 像一朵失去了颜色的娇花, 她站在这风雪中的路灯下,脆弱, 娇小, 纤瘦的身体却挺得笔直。
    姑娘神色淡然冷静, 眼神看着他,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和甜蜜,有的只是比这霜雪更冻人的冷。
    兴许是出来得急,她只穿了一件毛衣, 下身是短裙和底裤, 脚上是拖鞋, 踩在雪地里,湿了一半。
    沐则蹙眉,迈开脚朝她走过来。
    “别过来!”她吼。
    沐则没停。
    “我让你别过来!”沈夏时往后退一步。
    沐则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大衣。
    “沐则,你混蛋!”
    他站定在她面前,衣服裹住她纤瘦的身体,用手把旁边一个小台阶上的雪扫干净,拖住她的腰将她举上去站着,不至于再冻着她的脚。
    沐则沉默的,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
    沈夏时甩开,他拉起…
    她再甩开,他再拉起…
    反复好几次。
    最后沈夏时累了,被他握着也就握着了。
    他裹住她的双手放在唇边哈气,低沉的嗓音沙哑:“冷不冷?”
    自那天分开之后,沐则清醒的时候不是烂醉就是抽烟,一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么一来,嗓音越发低沉晦涩,听得沈夏时心里不是滋味。
    她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起他,但是看到那枚戒指,沈夏时还是义无反顾的追了出来,心里明明想得要死,嘴上却还强撑着。
    沈夏时抽开手,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摊开手,21克拉的戒指静静的躺在她白嫩的手心。
    沐则盯着她没说话。
    她的手继续往前伸,就差怼在他脸上:“拿回去!”
    沐则却只注意到她冻红的指尖,嗓音淡:“送出去的东西,老子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夏时冷笑:“不是说不爱我吗,送我戒指干什么?”
    沐则拿出一支烟咬牙嘴里,想点燃,后来看她一眼,还是放下去,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沈夏时终于没了耐心,将那枚戒指摔在雪地里:“沐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让我活着出来才说的那番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苦衷吗?你以为我沈夏时离开你以后就会过得幸福吗?”
    沐则怔然的盯着她,喉间刺疼,说不出话。
    她抹掉眼角滚出来的眼泪,从那台阶上下来,仰头直直盯着他:“你能为我下跪求人,我也能为你委曲求全,我爱得起,放得下,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以后就永永远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以往的每一步都是沐则进。
    而现在,沈夏时拉住她的衣襟,仰起头,眼泪从眼角滚落,她没顾得上擦,轻声问:“你爱不爱我?”
    只要他说爱她,沈夏时想。
    去他妈的大风大浪,
    她一定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沐则心疼,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润,俯身吻她发红的眼睛,喉间是滚烫的,夹杂着尖锐的疼,就连低着的嗓音也有些哽咽:“夏夏…”
    “呵。”
    周围的灌木丛里传来一声诡异的笑声,接着是一阵脚步跑开的声音,沐则忙把沈夏时护在怀里,掏出手机给二四打电话。
    没多久,二四和斩春就过来了:“你们把沈夏时送回公寓,好好保护。”
    沈夏时拽着他的衣服抱着他的腰:“我不走。”
    她现在的模样还真像个小孩儿,沐则抬手抚过她略有些红的眼尾,时越几日,他心头对她的渴望都在这一刻崩溃。
    沐则抱高她的身体,手臂稳稳圈拖在她腿下,这有点像抱小孩子的姿势,他却丝毫不吃力。
    男人抬手,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按住她后脑勺,挑起下巴吻过去,几日来的心疼,想念,还有爱意全都在融化在他纠缠不休的唇舌间,沐则吻得又重又急,他要她受着,也要她记着——
    “何止是爱你,为你死我也甘愿。”
    他低低的话,带着百般温柔,万千疼爱,从沈夏时耳旁钻进去直达心尖,击碎了她几日来所有的委屈。
    沐则把她放在地上,实在心疼她鞋袜湿了一半,压着嗓音:“乖乖回去,不要再哭,老公等会儿就过来,好不好?”
    她知道他立刻有事要处理,又担心着他:“千万不能受伤,平平安安的回来。”
    “嗯。”
    二四和斩春保护着沈夏时回公寓。
    沐则目送她离去,扭头时,眼底的温柔立刻化为冰霜,他向着跟踪的人追去,对方似乎是刻意等他,等沐则追近了,周祁和秦绛从暗夜里现身:“没想到你和她还藕断丝连,冯爷要是知道,你猜她会怎么样?”
    沐则倒是不急了,从烟盒里摇出一根烟,继而把烟丢给秦绛,秦绛也拿出来一根,继而又扔给了周祁。
    一包烟辗转三个人,大家隔着小段的距离抽起烟,这场景,真像当年他们的兄弟情还没有分崩离析时一样,大家也时常聚在一起打牌喝酒,抽烟玩乐。
    沐则突然出声:“秦绛,你脸上的伤疤,还有周祁,你断了的一条腿。”
    他的目光在秦绛脸上转了一圈,继而又落在周祁的左腿上。
    对面俩人戾气一瞬变得十分重,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他们就想起被沐则背叛的痛苦,要不是他,秦绛的脸不会毁,而周祁的左腿也不会断,到如今,一个面如修罗,一个只能用假肢代替。
    “你还好意思提?”
    沐则嗤了声,冷笑:“我怎么不好意思?倒是你们,想不想知道被谁弄成这样的?”
    听他这意思,好像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秦绛和周祁对视,来了点儿兴趣,装模作样道:“你他妈不要告诉我,这是冯爷弄的。”
    说完,他俩反倒是一愣,
    似乎一下子惊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沐则勾唇,弹了一下烟灰:“脑子打铁这么多年,妈的,现在终于醒悟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周祁把烟头扔了,星火在黑夜里滑过一个弧度,熄了后归于平静。
    他冷啧:“是不是因为咱们妨碍你谈恋爱了,你他妈就把自己干的破事儿叩在冯爷头上?”
    秦绛没吱声,吊着个眉梢冷冷盯着沐则,想知道他有没有说假话。
    沐则抬手看表,快凌晨一点了,他宝贝儿现在还等家里,估计还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的,沐则一颗心都记挂着沈夏时,没功夫耽搁,说话简单明了:“你们跟了我十年,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子是什么样的人。”
    沐则这人,脾气不好,浑身的软骨都给了沈夏时,剩余其他地方哪哪儿都硬,对人冷冰那就不说了,但他这人直,从不给你来阴的,看你不爽就干你,还明着来,跟他的人都清楚,来阴的,这位爷不屑。
    这句话撂下,俩人都不说话了,真要论起来,当年兄弟们出生入死,遇到那么多危险,沐则救过他们的次数也不计其数了。
    而改变他们的是那次意外。
    那是沐则离开夜莺前的最后一次任务,冯爷当时跟一群人结下了点梁子,责令让他们把对方一窝端了。
    那次任务的开始进行得十分顺利,后来突然就被人包围了,秦绛脸被毁,周祁的腿被砍掉一条,只有沐则全身而退,没有受一点伤。
    后来,沐则甚至把那堆人拉拢至夜莺,敌人变成队友,秦绛和周祁这仇没地方报,憋屈!
    也因此,有谣言称沐则为讨冯爷欢心,用两个兄弟做诱饵,最后还拉拢了人心,沐则这人也不爱解释,时间长了,这件事在秦绛和周祁心里生根发芽,断定了沐则背叛他们。
    回忆翻篇而过。
    此刻,周祁和秦绛无声也无言,这么多年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沐则的好,一心只想弄死他,却忘了他们这条烂命,要没沐则,早就没了。
    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沐则这件事,现在想起来,这件事的确疑点重重,不能轻易下定论。
    沐则话至此,也不再多说,临走前搁下一句话:“想知道真相,明天之后有的是时间告诉你们,还有。”
    他侧头痞笑,眼神却萧寒:“我跟我宝贝儿亲热的时候,你们他妈能不能滚远点。”
    靠呀!!
    秦绛和周祁敢怒不敢言。
    沐则转身,秦绛后头喊:“ak。”
    他身影一顿,懒洋洋摆手:“老子好多年不叫这个名字了,你要愿意,以后喊老子一声老大也行。”
    这话…
    真他妈鼓舞人心啊。
    周祁和秦绛莫名其妙红了眼眶。
    走了两步,沐则又停下,转身看着他俩,突然的弯下腰去:“我沐则这辈子没求过人,上次求冯爷放过沈夏时算一次,这一次也是为她,咱们之间的仇恨不要牵扯到女人,你们有什么怨都冲我来,也算是成全咱们曾经兄弟一场,如果不听劝动了她,老子拿命跟你们拼,听懂了吗?”
    啧,求人还跟个大爷似的。
    典型的沐则行事风格。
    “行。”周祁笑:“我多嘴问一句,你爱她到什么程度?”
    他们从来没见过沐则温柔成这个样子,竟然真的把一个姑娘捧在心尖上,妈的,这事儿要搁以前,就算是做梦都不可能发生,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沐则笑着,神情散漫,转身越走越远,快要融入黑夜时,他嗓音响起:“比老子命还重要。”
    *
    沈夏时自回了公寓就不放心,二四和斩春在屋里打牌,时不时呵呵笑笑两声,总算有了点新年的热闹,她在屋里踱来踱去,摸着手心里的东西,不放心,还是跑了出去。
    二四卧槽一声:“赶紧追!”
    沈夏时从公寓跑到刚才遇见沐则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男人跪在雪地里摸索,他刨开了一堆又一堆的雪,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的手红了一圈,仿佛不知道冷似的,仍旧一刻不停的寻找着。
    沈夏时知道他在找什么。
    是刚才她生气时摔在雪地里的戒指。
    “沐则!”她娇娇俏俏的喊一声。
    沐则抬头看去,沈夏时还穿着他的大衣,长发收拢在大衣里头,小小的身子站在那儿,眉眼都是温柔的。
    她抬脚就要跑过来,沐则轻斥:“别动,雪地里滑!”
    沈夏时笑着张开手臂:“老公,抱~”
    那男款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手臂还长出好大一截,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沐则朝她跑过去,男人略弯腰,稳稳搂住了她腰身,在雪地里转了两圈。
    沈夏时清亮的笑声响在安静的冬夜,像甜汤,又暖又蜜,叩入他心尖上时,好像七魂六魄都入了位,灵魂也终于找到了归属。
    远处,二四和斩春见二人都在,
    笑着转身离去。
    这个年,好像终于过得有滋有味了呢。
    雪还在下着,像棉絮飘落,路灯下泛起暖黄的光,绿化树上的雪压得厚了,枝叶承受不住,簌簌几声,轻飘飘的砸在地上。
    沐则怕雪地里冻脚,抱住她往上提一些,让她踩在自己的鞋上,细碎的雪沫儿落在她浓卷的睫毛上,红润的腮边也落了一些,沐则忙搭起一只手撑在她额头上,替她遮住霜雪。
    四目相对,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沐则抱起她,想着先把人哄睡了,等会又出来找。
    沈夏时从他怀里跳下来,伸手讨要:“我的戒指呢?”
    那枚戒指是沐则挑了好久的。
    现在不见了,他心里也着急。
    他拉着沈夏时的手送进怀里暖着,沉黑的眼眸静静看她,指腹擦过她眼尾,抚开那化成水珠的雪,低声:“我送你回去后立即出来找,好不好?”
    沈夏时摇摇头。
    沐则眉心微蹙:“怕冻着你。”
    沈夏时笑着,再摇头。
    沐则的声音染上几分无奈,更温柔了些:“乖。”
    她嘿嘿一笑,变戏法一样的摊开手,那枚戒指还静静躺在她手心。
    “舍不得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嘴。
    却让沐则心里泛起一阵疼。
    他想起那天她浑身伤痕,满脸是血,
    对他说着:我疼,我是夏夏…
    那绝望又委屈的模样,如今还历历在目,就像千斤巨鼎沉甸甸压在他心上,让他每当一想到,就浑身刺疼喘不过气。
    沐则低垂着眼帘看她,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沈夏时不想去深究,只要沐则站在她面前,眼里有她,心里是她,这就够了。
    沐则从她手心拿起戒指,弯腰,单膝跪地:“夏夏…”
    他事先准备好无数版本的求婚告白,这一刻都有些说不出口。
    说什么?
    说我爱你?又怕太庸俗。
    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更土。
    想来想去,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知道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举着戒指,眼睛沉深的盯着她,那满是爱意的目光,都快将沈夏时烧着了。
    “夏夏…”
    他又重复了一声,依旧没了下文。
    沈夏时静静站在他面前,在沐则正准备说话这当口——
    “我跟你的帐还没算完!”她说着,撩开了自己的衣袖,上面是车祸留下的伤痕,现在还没好,还敷着药。
    沐则眼睛一热,
    想说出口的那句话被堵在喉咙里。
    他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的一生?
    让她疼,让她受苦的人都是他。
    沐则举着戒指那只手最终垂了下去。
    沈夏时没完,手指卷着腰间的头发,一阵一阵的摩挲,说话的声音也挺委屈:“你凶我,推我,还说不爱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沐则简直心疼得不行,
    一遍遍沉声说着“对不起。”
    那一天简直是他的噩梦,他宁愿自己受苦一万次也不愿意看见沈夏时哭成那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拼死也能从那里出去,可是沈夏时她是个姑娘,他太清楚冯爷的手段,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他能用一百种方法折磨她。
    当然,欺负过沈夏时的人,沐则一向是恨不得剥皮抽筋的,以往,他记着冯爷抚养的恩情不跟他作对,但是如今他动了沈夏时,那沐则一定跟他刚到底,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弄死他!
    沈夏时仿佛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原谅他,沐则也还在半跪着,这姿势还真像做错事求原谅的大型犬。
    沐则见她不为所动,直接双腿跪在了雪地里,沈夏时心里咯噔一声,瞪眼看着他。
    沐则抱着她双腿,哑着嗓子:“宝贝儿,老公错了,老公不该凶你,不该推你,不该说不爱你。现在想想,老子怎么那么混蛋!伤了我宝贝儿的心,你啥时候消气,老公啥时候起来,好不好?”
    沈夏时偷偷弯起唇,却故作严肃的语气:“你以前还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你们男人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特别是你!你先起来,大老爷们儿跪着像什么样子。”
    她皱着眉拉他,沐则纹丝不动,就着她拉人的姿势把她圈进怀中,沈夏时看不见沐则的脸,也没能发觉他说这句话时,眼眶都红了:“老子以后拿命疼你,夏夏,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见不到她这几天。
    真他妈快死了一样!
    沈夏时心中动容,清浅的嗯了声,没一会儿又从他怀里爬起来,挽起袖子伸出胳膊,沐则一看见她伤的地方,果然满眼的心疼。
    她心里哼了一声,就是要你心疼!
    看他难受,她也算报了这几天哭哭啼啼的仇!
    姑娘扁嘴,娇声:“疼!”
    沐则哪里还敢耽误啊,忙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拉过来,低下头,落了一吻在她手背上。
    他吻得虔诚而温柔,似乎像把自己连日来的煎熬和爱意都剖析给她看,要叫她看清楚,他也痛,也悔。
    沐则一直维持着这样跪在地上的姿势抱住她。
    沈夏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被他吻过的地方似乎都能灼烧起来,沐则的手从她腿弯往上,温柔抱紧,让她离自己更近。
    他慢慢站起身,垂眸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姑娘,捉了她的指尖放在唇边继续亲吻,温柔的吻虔诚落在她手指上,热气沉沉的呼吸轻轻扫过沈夏时的指尖,她脸上一红,心跳得很快。
    沐则似乎轻笑了下,手臂搂住她的腰,男人眸色温柔,嗓音低沉,沙哑温宠的话语,每个字都有温度:“还有哪里疼,老公给宝贝儿打,让你出气,好不好?”
    沈夏时哼了声,手臂搭在他肩上,慢慢的踮起脚仰起头,精致修长的天鹅颈一览无余,白皙的肌肤堪比雪。
    她靠近着,娇软又委屈的靠在沐则怀抱里,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上不知名的香味,清甜的,闻起来也挺淡,可钻入鼻尖里,让沐色的血液都快沸腾了,心跳很快,沐则的呼吸都重了许多。
    姑娘慢慢的扁起嘴,轻启红唇娇声慢语:“我心里觉得委屈!让你凶我!”
    “不凶了,再也不凶你了。”低柔的说完这么一句,沐则捧着她脸蛋亲了一口,动作说不出的疼惜。
    他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慢慢道:“不管你哪儿疼,老公都补偿我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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