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际。
面对温女士看似温柔实则阴阳怪气的质问,二十七岁的陆之韵会选择无视抑或是四两拨千斤岔开话头,但十五岁的陆之韵不能,温女士拥有她的所有控制权。
她只能低下头,弱弱地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哪敢啊。”
温女士温柔一笑,看似温和地问:“是吗?”
陆之韵连忙提起茶壶给温女士的茶杯续茶:“妈妈,你喝茶。”
放下茶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笑说:“我你还不放心吗?我从来不给你添麻烦的。”
这是真的。
初中时代,有一次陆之韵在学校得了急性肠胃炎,疼了两天,最后实在疼得不行,才在老师的批准下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地去医院看病。
她在路上一边哭一边走向医院,愣是没给温女士发过一条讯息。
还是在路上撞到陆之韵的一位认识温女士的女士事后和温女士讲起的,当时她说:“你们家之韵真是懂事,一边抽噎着一边给我说,‘你别告诉我妈妈。我一个人可以的,去医院打打针吃吃药就好了,学校里同学和老师也都很好,会照顾我。你千万别告诉我妈妈。’”
温女士端起茶杯呷了口放下,淡淡地说:“那倒也是。”
正巧此时她们点的菜上来了,便都坚持“食不言”的规矩,斯斯文文地吃午饭。
在陆之韵后面的一个座位上,孟飞白耳颈通红地戳着手机,在好友群里发信息。
【白白不是白白:萌出一脸血】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
最后一个世界我太难了,真是操碎了心,令我头秃——
这章终于出了,不枉我头发大把大把掉
明天晚上有更。
第192章 校草与娇花
【白白不是白白:萌出一脸血】
群里的小伙伴儿看到这条信息都惊呆了。
【想要全皮肤:不是, 老孟,这什么情况吗?
不可言说:感觉是有情况
金瓶一枝梅:什么情况?白哥思春了呗~
……
白白不是白白:不告诉你们】
底下一片卧槽声。
一群人都在喊孟飞白, 让他出来说清楚。
【圣女果:说话说一半, 不带这样的啊!
瓷杯一碰就碎:就是就是
想要全皮肤:是男人就出来说清楚
不可言说:是男人就出来说清楚
金瓶一枝梅:是男人就出来说清楚
……】
信息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孟飞白脸有些红,打出一行字——“我不是男人, 我还是个孩子”,在群里下了一波红包雨,大家纷纷输入口令领红包,总算将刚才的话题刷了下去。
等他再抬头时, 看陆之韵和中年女士起身,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也跟出去了。
陆之韵目送温女士的车子离开后, 就去地铁站,准备搭地铁回家,将自己的东西都搬进学生公寓。
孟飞白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陆之韵站在候车区等地铁时, 他就站在和她隔了一个车厢的位置等, 表面上是在低头看手机, 实则用眼角的余光随时注意陆之韵的动向。
陆之韵记得,在她十五岁时, 并没有这样的情节。
她的十五岁, 是充满希望的,是柔软的,是赤诚的,毫不吝啬于将真实的自己展露人前, 但同时,也是受过伤害的,是迟钝的。
即便有,她也不太可能会发现。
当然,具体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总之,在这一刻。
她站在候车区,刚将耳机塞入耳朵,头略略一偏,就看到孟飞白正在不远处低头看手机。广播声广告声嘈杂的人声中,地铁入站,门向两侧滑开。她将耳机收进单肩包,拉了拉单肩包的带子,来不及等下车的乘客出来,先跟着几个心急的青年糙汉挤了进去,就往孟飞白的那一侧移动。
孟飞白走进车厢时,右边有一个生着棕面皮枣核脸的中年妇人抱着个哇啦啦直哭的小孩,眼泪与鼻涕齐飞,他下意识地往左边躲了躲,目光在密密压压的人群中逡巡着,寻找陆之韵的身影。
没有找到。
至于为什么——
陆之韵比他矮,车里太挤。
恰巧此时,陆之韵留出三五步的距离,只等车子一开动,她就做出站不稳要摔倒的样子往孟飞白身上摔。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但。
他应该看不出来。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比起准备好守株待兔等待机会的到来,她更愿意自己创造机会。
然了一个大而。
他们中间隔着一个一身汗味儿的彪形大汉,铁塔似的立着。
陆之韵就还没开始摔,只皱着鼻子,屏息屏蔽那股味道。没多久,就觉得胸腔一阵喘不过气来的闷痛,只得将脸撇向一边,捂着口鼻呼吸。
整个车厢都闹哄哄的,有的在哄小孩,有的在打电话谈生意,有的在打游戏,有的在和同伴叽哩哇啦地说话。
车子启动时,陆之韵牢牢地扶住一张座椅椅背,下意识地站得很稳,反倒是孟飞白,朝她退了几步,面前一个人突然往旁边走了几步,孟飞白一时不妨,背对着陆之韵又退了一步,后背恰好撞到陆之韵的鼻子。
他似有所觉,先说了声抱歉,转身一低头,正对上陆之韵清澈灵透的一双眸子,一时窘迫起来,面庞微红,又说了句:“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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