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几次把话题引申出去,她就几次把话题拉回到顾轶,实在不大高明。到后面都说得烦了,眼看时间差不多,起身客套:“到时候我们婚礼,你一定要来参加。”
叶老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慢悠悠回到教学楼,课刚好结束。他从教室出来看到我有点惊讶,好像忘了早就说好晚上一起回家。
“忘了告诉你延迟下课了”,在回去的车上,他抱歉说。
“没关系”,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惦记叶老师的话,“是有什么事吗?你平时上课很准点。”
顾轶沉吟,抿了抿嘴唇,慢慢把车靠边,最后停下。
我心里警觉,什么事开车不能说?想必不是开会晚了,教学调整这种平常原因。
“我跟你说件事”,他转过身,手还握在方向盘上,顿了顿,补充一句:“但你别生气。”
不好的预感说来就来。
“你说,生不生气我看着办。”
第55章 出国
顾轶看着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骨节分明。
大概有几秒钟,他在组织语言。
但这瞬间车好像在驶进黑洞,时间被拉长,变得很慢很慢。只要他不说话,我脑子里就循环上映10点档狗血剧情,实在忍不住了:
“到底——”
“我要公派出国”,他说,直截了当。
我愣住了,倒吸口凉气,又长叹口气,自己都不知道是悲是喜,各种情绪揉碎了又黏到一块。
不狗血,不是10点档言情剧,是8点档创业剧。
“好事”,理智略占上风,我问:“多长时间?去哪?什么时候走?”
“一年,去新加坡,签证出来就走,快的话,下周”,顾轶回答得很利落,想必刚才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我不由得回想刚认识他的时候,这个人在台上回答生活都是工作,采访时担心的问题是学术和教学不能平衡。顾轶从来都看重他的研究。
但现在,连课题会都缺席,他大概自己也意识到了。
曾经一直觉得他很厉害,在工作和生活中可以得心应手。但厉害的人一天也只有24小时,厉害的人面对选择的时候也要有舍有得。
一年,不长不短,已经比我预料的好一些;新加坡,没想象得那么远;下周出发,急是急了点...好像也还可以接受。
其实除了接受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他说告诉我件事,可没说问我件事。
“所以你今天上课晚了,是去办签证了”,自然聊下去,尽量让自己不要有情绪。
“不是”,他抬起眼定定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本子:“回家拿户口本去了。”
“你这什么意思?”我板不住,有点哭笑不得。
“要不”,顾轶沉吟,把户口本放我手里:“要不明天去趟民政局。”
“这么仓促...”我低头,只顾手指摩擦封面,颗粒感很明显。
“那后天。”
“顾轶,不是明天后天的问题”,把本子还给他,“这就不是件仓促的事,我不着急,可以等你回来。”
他怔怔不说话,往后靠在椅背上想什么,喃喃道:“我着急。”
顾轶在那个当下选择出国,我心里有气。他又老是占理,让人无从反驳,更加来气。
但这会儿终于看到他也挺为难的,不得不说,我涌上来点安慰。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口自言自语:“但这事跟叶老师有什么关系啊。”
她话说得不清不楚,这个节点跟我促膝长谈,实在可疑。我本来料定顾轶要说的事与她有关。
“嗯...”顾轶明显紧绷,偷偷观察我表情,才试探地吐出几个字:“她也去。”
我靠这话好像在我耳边炸了个雷。
当时我就要发作了,手抽回来整个人往座椅重重一靠,谁再理智谁他妈就是大傻X。
“顾轶”情绪过山车一样飚上去,“你知道我刚才一直憋着呢吗,你要走了你求什么婚啊?啊?”
他一下子手足无措了。
“刚求完婚就跟别人溜了!一走走一年,你有没有心啊?你耍老子呢啊!?”眼泪也飚出来了,越说越激动。
模糊地看出去,顾轶已经从手足无措变成了惊慌失措。
不存在没来由的爆发。本来就窝着一口气,师大的报道明明是我赢了,结果规则是赢的人离开这圈子。
破新媒体部天天审稿改稿编文案,呆得不开心,只好把心思转移到顾轶身上来,悄悄计划着婚礼蜜月,人家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去了”,他手忙脚乱来安抚,被我推开。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把门一甩,沿着路边拦车边嚎啕大哭。
是真的嚎啕大哭,风一直往肚子里灌。
顾轶从后面赶上来,把我护到路内侧,然后就拧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反反复复就是“我不去了好不好。”
我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空回他的话,只顾哭自己的。没多久来了辆出租车,我把顾轶一推就坐上去了。
他没再拦,车开走了。
抽抽搭搭去了报社。
刚刚一下班就去找顾轶,两个小时又回来了,饭还没吃。想回办公室,结果不自觉就去了文教版。
电梯门一开,是主编。我红着眼睛问:“您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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