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她双臂撑在病床上,脚尖儿轻晃点地。
医务室的医生过来问她情况时顺便跟褚澜川打了个照面,一脸八卦地问了句:“你妹妹怎么不跟你一个姓?是重组家庭还是······”
医生把声音压的很低,但话语还是清晰地传到了云昭耳朵里。
他那时候对小姑娘确实没什么心思,权当一小孩,更多的基于照顾和责任,命运的悲悯让两人产生交集。
所以回答起来也没多想,紧跟着打了个哈哈:“就算不跟我一个姓,那也比亲妹妹还亲。”
这话听着让人又愉悦又心酸。
后来云昭才知道,他是顾念着她的伤痛之处,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提起她身世这段伤心事儿。
等褚澜川被一通电话叫回去警局,云昭才看见桌上的东西,中暑后的服用的药物、巧克力、喷雾······他关心人的方式总是润物细无声的。
收拾好东西回寝室,蒋巧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她往椅子上一瘫,喝了一大口肥宅快乐水后才恢复了些许元气,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生无可恋。
领唱唱的她嗓子都快哑了,现下蒋巧比划着说话,是在问她身体好了点儿没有。
云昭给她捶捶肩,揶揄说:“姑奶奶我没什么大碍,你看上去倒成废巧一个。”
蒋巧活动了筋骨,慢悠悠咬着吸管:“还不是那帮混小子非要跟我比掰手腕,来一个还行,结果来一堆······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我这种软妹哪儿撑的住啊?”
听她说自己是软妹,全寝室都发出一声爆笑,惹的查寝的教官不满地敲敲门:“早点休息别闹腾,明早还要接着训练。”
蒋巧无奈地耸肩,她是真的小太阳性格,自带呆萌气质。
翻了下日历,蒋巧脑内响了几声警铃,今天是宋遇南他们乐队的露天演出,她好早之前还答应过会去看。
云昭知道后劝了几句,不过没劝动,她不放心蒋巧一个人大晚上翻墙出校门,只能舍命陪君子。
两人偷偷摸摸了一路,声东击西绕开了宿管阿姨总算来到东门的后墙,只有这块儿没封死,草地里能看得见萤火虫的闪耀。
本是想开手电筒,但萤火虫很害怕这种光,蒋巧还是把手电给关了,摸黑到墙边后开凭借手机的亮光看清了地形。
云昭劲儿不大,但还是撑着她往上翻,那种张扬的感觉跟平日里从不越矩的乖乖女相差甚大。
保安正巡逻到东门,就瞧见那点儿明晃晃的光,大声呵斥了句:“谁在哪儿——”
现在正是高一学生军训的时候,为了就近安排,大家都住在寝室,万一是让什么小偷翻墙进来,指不定要让学生们损失多少。
秉着这点儿信念,方叔也不管这身老骨头了,抄起电棍就是上去撵人。
得亏云昭体重轻,翻墙还算轻松,刚蹦到校园外的另一面的墙根下,方叔就撵了过来。
后来回忆起当晚疯狂的所作所为,云昭可算明白了那是什么感觉。
单纯的叛逆。
进入青春期,男生女生都有宣扬自己个性的方式,有的是跟父母吵架,有的则是把这股劲儿用在别处。
对一个平时里一心学习的女孩来说,陪朋友军训期间翻墙居然还挺快乐的。
少年时代么,总不至于完全是一潭死水。
也还好方叔没看清楚她们的脸,要是瞧见了,云昭觉得那回跟着褚澜川回校走走肯定得被他老人家念叨,还算留了个好印象。
“昭昭,快走——”蒋巧拉着她的手,狂奔几条街往附近的中心商场跑。
华灯初上,夜风贯耳。
月光流淌成河,洒满一地银辉。
少女肆意奔跑,尽头是想见的人。
年少轻狂,不疯一次怎么行?
中心商场每晚都会人山人海,若遇上演出,就会里三层外三岑围的走不动路。
今晚上是宋遇南的主场,他勾着一双桃花眼,白衬衫稍显宽松,手腕很不相宜地戴了串佛珠。
毫无疑问,比起天边远远的月亮,蒋巧还是觉得宋遇南是此刻最闪耀的存在。
宋遇南轻轻拨动着吉他的琴弦,很轻的一个音,但很快让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今晚上第一首歌,献给来我演出的一个朋友。”他嗓音偏冷,是天生适合唱歌的嗓音,如淙淙流水饱含情意。
蒋巧心跳加速的厉害,万千世界,眼里只能看见侧过头朝她说这些话的少年。
“蒋巧,谢谢你的鼓励。”他握着麦,接着弹下这首歌的前奏。
整个过程里,云昭当个电灯泡也当的挺开心。
演出结束后,蒋巧眼巴巴地过去找宋遇南讲话,云昭识趣地避了避,掏出身上的零钱准备去商店买个香草味的可爱多。
冰淇淋刚吃没两口,她就听见了耳侧幽幽的声音:“这个口味的好吃吗?”
居然是褚澜川。
他刚从警局办完案子,换下便服,气质柔和不少,就是盯着她的眼神太过骇人。
“哥、哥哥——”云昭简直欲哭无泪,啃着的冰淇淋顿时不美味了。
她现在就是喊天王老子就没用啊。
小姑娘那装载着数学奥秘的脑子就不明白了,每次做什么坏事儿,非得翻次车,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被褚澜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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