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容和张灵儿出国这天，楚欣也回家去。
    这一去就是一周，除了隔三差五地和李记开通通电话，问问事务所的工作情况，却只字末提回来的事。
    老板不说，当员工的也不好问，李记开只好继续当“摄政王”，挑起重任，主持大局。
    这日，黑山羊事务所的训练场里。
    晏飞、勒东林、韩紫灵、老齐四人盯着李记开看。
    晏飞道：“李记开，你确定要这样？”
    李记开点点头。
    勒东林兴奋地说：“这可是你要求的，呆会要是被我们揍疼了，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
    李记开招手道：“没问题，你们放马过来吧。”
    韩紫灵皱眉道：“可你不开核心，真的没问题吗？”
    李记开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老齐挠了挠脑袋道：“组长，你咋说。”
    晏飞耸肩道：“既然是李记开要求的，那咱们成全他好了。”
    其余三人点点头。
    四人散开，把李记开包围在中间。
    关悦走了进来，问：“他们这是干嘛。”
    旁边有人道：“李干事要单挑他们四个呢。”
    关悦嘀咕道：“这有什么，那家伙核心一开。别说四人，四十人也能摆平吧。”
    “李干事说是不用核心，而且，就用一只手。”
    关悦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那倒是有看头。”
    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当起了吃瓜群众。
    场上，老齐一声发喊，当先冲向李记开。
    晏飞三人随后冲去，以作策应。
    当然，这场切磋，几人都没有使用武器。所以老齐只是挥拳朝李记开面门击去，后面三人纷纷出招，夹击李记开。
    果然，李记开仅用单手，在四人的围攻下从容应对。
    关悦看了片刻，微微眯眼道：“李记开的身手好像提高了啊，没开核心，只用上单手，却能不落下风。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
    李记开却是自知，这是郭孟川特训出来的成果。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吸收，他终是将郭孟川言传身教给他的东西，化成了本能。
    所以才能在四人的围攻下进退有据。
    李记开拍开韩紫灵的长腿，从老齐的拳头下滑过，抬脚挡开了勒东林的攻击，虚划一捉吓退了晏飞。
    越打越是得心应手。
    片刻后，李记开哈哈笑道：“小心了，我要放绝招了！”
    四人一脸戒备。
    就见李记开以掌刀的架势，突然朝四周连劈，虽是一只肉掌，尽劈出了凛凛杀意，让人生出刀光闪烁的错觉。
    四人几是同时向后退了几步，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被李记开的刀意骇退！
    晏飞忍不住问：“这招有什么名堂？”
    李记开收回架子，微笑道：“八荒刀，是用来应对群战的招式。”
    韩紫灵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和那招撼山锤是一个系统的？”
    李记开点头：“我还自创了一招‘刹那枪’，不过这招得启用核心才能用，就不在这里展示了。”
    韩紫灵扯了下领口道：“出了身汗，我洗澡去。”
    老齐呵呵笑道：“女人就是爱干净。”
    韩紫灵白了他一眼，走了。
    李记开这才发现，关悦也来了，走过去找了声招呼并问：“关小姐，进攻天人大本营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关悦起身道：“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没那么快的。物资调集，人员变动，都需要时间。而且，严格说起来，我们只是配合国安，所以具体的行动时间，要等宋部长那边的通知。”
    李记开道：“真想快点把这事给完结了啊。”
    关悦笑道：“这是迟早的事，你也不用着急。”
    李记开看了看时间，道：“我得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再通知我吧。”
    关悦嗯了声，道：“路上小心。”
    李记开点点头，走了。
    回到飞猪事务所，李记开一下车，手机响了，高萌打来的。
    他接听道：“怎么了，萌萌？”
    高萌声音充满了兴奋道：“老大，你在哪呢？赶紧回来，咱们有客人了。这是开年第一单生意哦！”
    李记开忍不住好笑，这丫头代入感也太强了，明明这份工作是兼职的说...
    “我刚好在门外，这就上来，你和吴素先招呼下客人吧。”李记开挂掉电话，快步走进事务所里。
    来到二楼。
    推开门，他办公室里果然来了两个陌生人。
    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来岁，留着小胡子，一脸愁容。
    女的二十五六左右，长得很冷艳，穿着职业装，看上去似乎是个职场精英。
    吴素和高萌正在作陪，见李记开来了，吴素起身介绍：“这是我们的李经开经理。”
    李记开走了过来坐下，微笑道：“两位好。”
    那冷艳女微微皱眉道：“这么年轻？”
    李记开道：“小姐，一个人的能力跟年纪并没有直接关系，你觉得呢？”
    冷艳女点头道：“我赞成，可是一个人的工作经验，却跟年纪挂钩，李经理以为呢？”
    哇，伶牙利齿，不简单啊。
    李记开从容道：“小姐说得是，不过经验这种东西，并非多就是好事。有时候，错误的经验，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甚至会盲目相信所谓的经验，从而导致严重的后果。”
    那中年人干咳了声道：“蔡小姐，李经理。你们就别打禅机了，咱们还是正事要紧，两位觉得呢？”
    那姓蔡的女子别过脸去：“当然，赵先生你是事主，你说了算。”
    李记开也道：“不知道赵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委托我们呢？”
    中年人道：“我叫赵肃弘，是一个收藏家。在我的收藏里，最值钱的，就是一幅齐白石的真迹。它的市值是三千多万，我在蔡冰小姐的保险公司投了巨额保单。
    现在，这张画丢了，虽然蔡小姐这边会赔给我钱。不过我更想找回这张画，我听说李经理你们事务所已经处理了很多棘手的事件，所以我想拜托你们，帮我找回这张画！”
    李记开算听明白了，原来是来委托他们找回失物的。这下子，高兴那狗鼻子又能派上用场了。
    李记开点头道：“没问题啊，那就请赵先生跟我详细说说，整个事情的经过吧。我们吴小姐会去起草一份合同，呆会你要看了觉得没问题，麻烦你签个字。”
    赵肃弘点头道：“行，没有问题的。”
    两个钟头后，赵肃弘和那叫蔡冰的保险员才走了。李记开站在窗口，看见他们两人在事务所楼外，不知道还说了些什么。
    蔡冰脸上竟然挂着冷笑，赵肃弘却有些生气，看上去这两人有矛盾啊，就不知道是私事还是公事。
    不过这赵肃弘倒是挺舍得砸钱，为了找回这张名画，他愿意拿三百万出来。
    目前，已经交了五十万的订金。
    第二天，李记开带着吴素和高兴，来到了赵肃弘家。
    不愧是收藏家的屋子，一进门，就是一尊罗马雕塑。
    再到他家里一看，这屋子，简直就是一座小型展览馆。
    赵肃弘请李记开三人来到了地下室：“这里都是收集贵重物品用的，我安装了最先进的警报系统，可没想到，这样居然还失窃了。”
    他们来到一面墙壁，墙面上装着一个画架，上头摆了个绘有山水图案的长盒。
    赵肃弘道：“李经理，画就是放在这个盒子里的。我这地下室安装了恒屋系统，确保这些字画不会受潮，所以我也没放在保险柜之类的东西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画才说丢就丢。”
    李记开正要检查，脚步声响起，一个保姆带着蔡冰下来了。
    蔡冰一进来，就气垫汹汹地指着赵肃弘道：“赵先生，咱们协议上可是写得明明白白。调查的时候，需要我这个见证人在场，你不能私自展开调查的！否则的话，那笔赔偿金是不能拨下来的。”
    赵肃弘闪过不悦之色，对李记开几人说了声“稍等”，便拉过那蔡冰走到一边。
    两人似乎争吵了起来。
    赵肃弘相当生气地说了句：“我急着调查，不是为了赶紧找回画吗？要是画找回来，那也替你们保险公司挽救了损失。怎么听蔡小姐的意思，好像我这么做还是错的一样！”
    蔡冰面无表情道：“我没说你做错什么，我只是提醒赵先生，一切都要按照协议来。”
    赵肃弘不耐烦道：“行行行，那现在人家来了，蔡小姐你也一起过来参与调查，这总可以了吧？”
    蔡冰庄重地点点头，赵肃弘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兴小声道：“这老赵挺惨的啊，画丢了不说，还让一个女的这么欺负。现在这女人，都挺不好说话的。”
    吴素看了他一眼。
    高兴缩了缩脑袋道：“吴素我可没说你，众所周知，你是最好说话的女人。”
    李记开心里暗笑，高兴你这小子马屁拍得不怎么样啊。
    转眼赵肃弘跟蔡冰走了回来，收藏家先生一脸无奈道：“李经理，你瞧瞧，这要从哪里调查起吧。另外，调查的时候，蔡冰小姐作为第三方见证人的身份，需要在场参与，这应该不会妨碍到你们吧？”
    李记开看了这蔡冰一眼：“没关系，只要蔡小姐不干涉我们的工作就好。”
    蔡冰冷冷道：“放心，如果有需要，我连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真是一座大冰山啊！
    李记开把高萌叫了过来。
    半个钟头后，楚俊开车，把这个漂亮的黑客给带到了赵肃弘家里。
    “老大，有什么吩咐！”
    一见到李记开，高萌就兴奋地叫道，这个小姑娘永远都这么有活力，好像永远也用不完似的。
    李记开把大致的情况跟她说了遍，然后指着地下室四周道：“你看，赵先生这里安装了监控，我刚才看过，这些监控摄像头安装得很专业。从角度上来说，确保这座地下室没有任何死角。”
    高萌打了个响指道：“也就是说，有人进来的话，肯定会给监控拍下来。”
    李记开点头道：“没错，画是三天前丢的。赵先生确定，他睡觉时还看到过来着，结果一睡醒画就没了。所以作案时间也很明显，然后，你除了调查这地下室的监控外，我还要你查查附近的路面监控，看看有没有线索。”
    后面这个要求，才是李记开让高萌过来的真正目的，也是一个黑客的价值所在。
    不然只是查查地下室的监控，李记开完全可以自己搞定。
    任务分配好后，赵肃弘亲自带高萌去他的书房。
    书房里的电脑可以查看地下室的监控，高萌也可以用那台电脑接上公共网络，黑进交管局查看路面监控。
    高萌两人去后，李记开对高兴使了个眼色：“高兴，重头戏就交给你了，干得漂亮点。”
    高兴知道，李记开要他追踪画作的味道，用另一种办法去追查画作的下落。
    他打了个响指：“交给我吧。”
    高兴来到画架旁边，拿起放置画作的盒子，深深吸了口气。
    一边的蔡冰终于忍不住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李记开双手环抱胸口，淡淡道：“他在辩别盒子里的气味，只要锁定画作的味道，就可以追查到它的下落。”
    蔡冰明显不信，冷淡笑道：“画作能有什么味道，就算有，他能闻得出来，莫非他的鼻子比狗还灵？”
    李记开笑道：“你还真说对了，我这个同事，狗鼻子老灵了。你要不信，咱俩打个赌？”
    蔡冰呵呵呵笑了几声：“你们男人泡妞的手段真没新意，来来去去都是这几样。赌什么，一夜春宵？”
    李记开脸上挂满了黑线，吴素则转过身去，香肩轻轻耸动，估计在偷笑。
    李记开干咳了声道：“蔡小姐说话可真风趣，不过并非你想的那样。但是算了，现在无论我怎么说，蔡小姐也是不信的。”
    蔡冰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仿佛在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李记开摸了摸鼻子，对吴素道：“高兴估计得花点时间，要不，咱们先上去。地下室这种地方，总觉得闷得慌。”
    吴素点头同意，这女人真是冷淡得可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李记开看向蔡冰，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蔡冰摇头道：“我就不上去了，我想看看，你这个同事真有这么神奇？”
    李记开耸耸肩，蔡冰要留下，他是无所谓的。
    于是他和吴素先上楼去，在客厅休息，自有保姆给他们送来了茶和点心。
    一个钟头后，高萌捧着个平板电脑，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大厅：“老大，不好办啊。”
    李记开放下茶杯问道：“怎么说？”
    高萌把平板电脑递给他道：“你瞧瞧吧，这个罪犯肯定也是个电脑高手。他在偷东西之前，黑进了赵先生家的监控系统。画作失窃的时间段里，监控系统什么都没拍到。”
    李记开拿过来一瞧，果然像高萌说的，三天前晚上的监控画面，完全就是一段黑屏。
    因为屏幕漆黑，所以映照出了周围几人的倒影。其中赵肃弘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笑意。
    他在高兴什么？
    李记开抬起头时，看向高萌的时候，眼角却很快地瞥了赵肃弘一眼。果然，这男人嘴角的笑意刚刚收敛，却还是让李记开给看了出来。
    “那路面监控呢？”
    高萌摇头道：“路面监控倒是没被黑，可是什么也拍不到。我还查了附近路段的行车情况，结果三天前夜里，这附近一辆车也没有。”
    赵肃弘干咳声道：“我这里比较僻静，别说深夜了，有时候白天都见不到一辆汽车。”
    楚俊也道：“这点我可以作证，要不是跟着导航地图走，我都以为自己跑错地方了。大白天的，路上居然一辆车也没有。赵先生，你这也太安静了吧。”
    赵肃弘道：“当初就是看上这里环境幽静，所以才买了这套房子。现在我有点后悔了，也许当初不落户在这，就不会被贼惦记上。”
    脚步声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片刻后，高兴和蔡冰上来了。
    李记开放下平板电脑问道：“怎么样，高兴，有收获吗？”
    高兴打了个ＯＫ的手势：“我闻到里面有股特殊的香味，而且，我已经记下来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天，不过盒子里的气味还没消散，可见这股香味能持续很久。”
    赵肃弘听到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李记开问道：“赵先生，你丢失的那幅画，上面有香味吗？”
    赵肃弘点头道：“是有，那是我托人从法国买来的一种香料，放在盒子里既可以驱虫，也可以保证画作干爽，有防潮的作用。”
    李记开站起来道：“那就行，走，高兴。我开车载你，你来找线索。”
    高兴道：“没问题，包我身上。”
    蔡冰立刻道：“我也要去，无论找不找得着，整个过程我都得记录下来，这是我的工作。”
    李记开点头道：“没问题，不过蔡小姐，你得自己开车。”
    蔡冰道：“我有车。”
    李记开看向了赵肃弘：“赵先生，你一起来吗？”
    赵肃弘咳嗽了几声道：“我就不去了，最近可能感冒了，嗓子不舒服。”
    李记开也不勉强：“那行吧，你就在家休息，追查的工作交给我们就好。”
    挥了挥手，李记开叫了声“走”，众人就离开了赵宅。
    李记开载着高兴，楚俊开车带上吴素和高萌，蔡冰自己驾车，三辆汽车鱼贯开出了大门，驶上公路。
    赵肃弘站在书房的窗口，目送着三辆汽车离开后，拿出了手机...
    路上，李记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吴素。
    打完电话后，在下个路口，楚俊便和他们分开，也不知道去哪里。
    李记开继续开车，却不敢开太快，怕错过线索。
    高兴闭着眼睛，一路不断地做深呼吸，他甚至不用张眼看，路过一些岔道时，便能指出正确的方向。
    就这样，他们一直追踪到了槎城一个字画市场。
    这个市场不大，只有二十几家店面，里面挂的全是字画。
    当然，多数是赝品。
    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字画市场关门得早，基本上这里的店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一两家店还开着。
    不过里面的伙计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也是准备要下班的了。
    高兴这家伙下了车后，眼睛还不张开，就这么闭着眼睛往前走。
    李记开赶紧走在他旁边，免得他不小心撞上什么东西了。
    经过几家店后，高兴突然停了下来，转了个身，便要朝一家名为“墨宝轩”的字画店里走进去。
    可人家已经关门了，李记开赶紧把他给捉住，高兴张开眼，才发现自己差点要撞门。
    “你确定是这里？”李记开小声问。
    高兴用力点头：“肯定在这！”
    李记开看了看四周，点点头道：“那咱们就进去看看。”
    后面蔡冰却叫住他道：“你要干什么？”
    李记开道：“画作很可能在这，我要开门进去找找。”
    蔡冰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道：“你疯了？你是警察吗？你有搜查令吗？你这么破门而入，人家完全可以把你当小偷捉起来的。”
    李记开道：“你说得没错，可只要没给捉住不就完了。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偷什么东西，你要不信，跟我进去。”
    蔡冰立时摇头道：“我才不干这种事，而且，你也不准进去。否则，我报警了！”
    李记开叹道：“蔡小姐，你这样子我无法工作啊。”
    蔡冰道：“既然你怀疑画作在这，那我们干脆报警，让警察来找。”
    李记开笑道：“蔡小姐，你这想法太天真了。一旦我们报警，画作不在这也就罢了。若在这里，你觉得店主不会把东西转移到别处吗？”
    蔡冰语塞，却坚持道：“总之，我无法认同你的做法！”
    李记开道：“我不需要你认同，不过你说得对，那我们换个方法好了。”
    蔡冰好奇地问：“什么方法？”
    李记开指了指店招旁边一个联系电话，那显然是店主的电话。
    蔡冰一脸茫然，不知道李记开什么意思。
    李记开拿出手机，打了店主的电话：“喂，是刘先生吗？我市场管理部的，你快点过来，我看到你店里在冒烟，别不是着火了吧？对对对，赶紧的，就这样。”
    挂掉电话，李记开朝蔡冰耸了耸肩膀道：“店主自己开门，我这就不算入室盗窃了吧？”
    蔡冰一脸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只觉这男人的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种办法都让他想出来...